《[德云社]辫林之命里该着》假面BL

5、脱胎换骨

　　“对不起！”这是当初躺在ICU里的张云雷看到郭麒麟时说的第一句话。
　　“呵”郭麒麟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你一病人道什么谦啊？”
　　“让你为我担心了。”有些嘶哑的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让人心酸的话。
　　“医生说，你嗓子因为手术时插管会干痛嘶哑，你还是少说点话吧。”郭麒麟小心的在床边坐下，生怕碰到了什么。
　　一时间，两个人相对无言。
　　“27号我跟烧饼他们就要到大庆演出了，接着是钢丝节，还有海外巡演，可能没法经常来看你了。”郭麒麟低着头，像是交代情况的罪犯“烧饼、大楠他们就在外面排着队呢，好家伙，你现在这待遇跟皇帝有一拼，又是消毒、又是净手，还得逐个排队觐见，真是不得了。”
　　张云雷被逗的刚笑一下，就感到胸口巨疼，痛苦的皱起眉头。
　　“行行，你别笑了。”郭麒麟顿时不知所措“都怪我，待会儿我出去告诉他们几个，谁进来也别瞎逗，要不就烧饼那嘴，还不得......”
　　郭麒麟赶紧闭上嘴，想好的一个玩笑被生生憋回肚子里，这说相声的职业习惯还真是要命，可他这个样子让张云雷更觉得好笑。
　　“没关系”张云雷忍住嗓子痛“笑又死不了人，不然，咱们早失业了。”
　　“呸呸，别‘死死’的，不吉利！你且得活呢。”“是，老天爷不要我。”张云雷直直的盯着郭麒麟“且得烦着你呢！”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你好好养伤，听医生的话，我等着你回家！”说着，郭麒麟紧紧握住那只他从小到大握了无数遍的手，一样的骨节分明，比小时候更加修长，最重要是，是同样温暖的，有温度的手。
　　站在侧幕条，郭麒麟生平第二次亲身体会到什么叫“戏比天大”：上一次是父亲，忍着徒弟大闹生日宴的心痛，在台上拼了命的唱着《未央宫》；这次是自己，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担心，依旧要努力让自己在台上嬉笑怒骂。
　　“病人毕竟伤的很重，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命是捡回来了，但至于能不能站起来，站起来了能不能行动自如？这些都还说不准，要看接下来的手术效果和恢复情况。”
　　医生的话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无法想象站不起来的张云雷会怎么样，更无法想象没了舞台的张云雷会怎么样。尤其是在他知道了张云雷对他的感情后，这种担忧变得更加复杂。
　　好在，日子在一片忙碌中悄然流逝，郭麒麟感谢这忙碌，让他不用直面那个忍受病痛的人。
　　但在看到被人从车上抬下、坐在轮椅上的张云雷时，本就躲在人群后面的郭麒麟恨不得立刻逃走，他见不得那人脆弱不堪的样子。
　　他信守承诺，在家等着他回来，但那个健健康康、健步如飞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得来。
　　初冬明媚的阳光里，几个月不见的那人在众人的簇拥下似乎发着光。
　　“辫儿好像不一样了。”身边的陶阳恰好说出了郭麒麟此时的感受。
　　“是胖了点吧？他之前太瘦了。”
　　“不完全是胖瘦的问题，感觉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站在后面的两人像局外人一样看着一切。
　　一阵忙乱后，众人都进了屋各自找地方坐下，颇有些过年时来拜年的热闹景象。
　　“辫儿，你就跟大林一起睡楼下的房间吧，方便一些，他晚上还能照顾你。”王惠说着让人把东西送进去“我都收拾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让大林帮着你从楼上拿下来。”
　　“行了，辫儿，你又要开始侍寝了。”烧饼扯着嗓子开着玩笑“大林，这可不比从前了，你可得温柔点，别给碰碎了。”
　　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起来，郭麒麟的脸一下红到耳朵根，火烧火燎，苦笑一下低头不说话，他在心里骂自己：“靠！我脸红个什么劲啊，这种玩笑以前就开过无数遍，再说，要脸红也是他脸红啊，我心虚什么？”
　　“姐，我睡下面，让大林睡上面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还没等王惠开口，张鹤伦先坏笑了：“我天，什么上面下面，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可听不懂啊！”
　　一帮说相声的秒懂，有的一脸坏笑，有的瞪着张鹤伦一脸的无可救药。
　　一旁的郎鹤焱猛拽他一下：“说什么话呢你，师娘还在呢！”
　　“亏得粉丝还叫你‘小白’”孟鹤堂一脸鄙视“你叫这么‘纯洁’的名字，都丧良心！”
　　王惠一脸习以为常：“行了，这是正赶上你师父今天在外地，一个个都没正形了，你们聊吧，我去看看饭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谁也别走，都留下吃饭，好好给辫儿接风。”
　　“师娘，家里米够吗？我们可从昨天就没吃饭，就等着这顿呢。”岳岳故意扯着脖子喊。
　　“放心吧，只要你能吃，我们家粮食够让你吃成孙越的。”郭麒麟打趣他岳哥。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张云雷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坐在轮椅上的他微笑着听一帮师兄弟插科打诨，自己却很少说话。
　　趁大家聊得开心，杨九郎把郭麒麟叫到一旁的餐厅。
　　开口说话前，还不忘向客厅里那人看了看，确定没有被注意才开口：“大林，你......”
　　“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郭麒麟明白九郎想要说什么。
　　“我相信你不会伤他，我敢告诉你，就有这种把握。”又望了那人一眼“只不过，他现在人是出院了，可心还病着，嘴上不说，但想想也知道，怕自己......”
　　“我懂。”郭麒麟也看了眼轮椅上笑意盈盈的人“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相信他，都能挺过去。”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才各自散去，郭麒麟帮忙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却不见了张云雷，心里一慌就赶紧往房间去，猛的推开门，惊得正在床边收拾东西的张云雷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是有什么秘密的东西怕我看到吗？”张云雷打趣到“我可什么都没动，有的话你赶紧转移。”
　　“切！我这房间能有什么，十天半月都不回来住一回，有什么你比我都清楚。”郭麒麟说着走过去“你这行动不便，需要什么就叫一声行了，我肯定鞍前马后、在所不辞。”说着把张云雷整理的衣服放到自己的衣柜里。
　　“唉，这下好了，在你们眼里，我跟安迪有得一拼。”
　　“别抬举自己，起码你不闹着吃甜甜、喝奶奶。”
　　“去你的！没大没小，怎么跟老舅说话呢！”张云雷伸手要打，可惜没够到。
　　郭麒麟一脸得意：“歇菜了吧张小辫儿，不是你仗着胳膊长伸手就打的日子喽。”
　　“哼！”张云雷故意一脸生气的样子，别过头不说话。
　　“呦，生气啦？”郭麒麟蹲下来，对着轮椅上的人演戏“对不起，我不该惹老舅您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该死的外甥吧。”
　　笑点很低的某人果然忍不住笑了：“那行吧，我就给你个弥补的机会，罚你推我出去晒太阳。”
　　“太过分了！”郭麒麟猛的站起身，一脸愤怒：“这怎么能叫罚呢？能陪您晒太阳那是我莫大的荣幸啊！这是我几世修来的......”
　　张云雷被逗得满脸是笑：“打住吧你，等你说完，太阳都要落山了。”
　　郭麒麟推着张云雷出了自家别墅的院子。
　　2016年11月7号，刚好是那年立冬，天气却好的不像话，头顶是瓦蓝的天空，路两旁是红黄相间的枫叶，阳光照的人有快要迎来春天的错觉。
　　“你瞧，你一回来，连雾霾都散了，这天儿多好。”郭麒麟慢慢推着轮椅，从这个角度看着张云雷让他有些不习惯。
　　“咱们就在这儿坐会吧。”张云雷摘下口罩，闭上眼睛靠在轮椅上，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空气的味道。
　　郭麒麟看着阳光下的张云雷，白净的脸庞加上白色的外套，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在发着光。
　　阿陶说得对，小辫儿不一样了，不是胖瘦的问题。
　　“天使”，郭麒麟脑袋里不由得就蹦出这个词儿，眼前这阳光下的白衣男子，周身环绕着光晕，不就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吗？可天使有男的吗？不管了，那也像。
　　不知不觉中，郭麒麟在眼前这迷人的画面里沉醉了，就像回到儿时，侧幕条后的他痴痴的看着台上的小小辫儿。
　　他的那个纯净清澈的小舅舅、那年夏天突然消失后就总反复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小舅舅，回来了。
　　“嘿，郭麒麟。”张云雷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脸前“你愣什么神啊？帮我拍张照吧，我想发条微博。”
　　“哎，好。”郭麒麟有些窘迫的接过手机。
　　“可以啊，我发现你挺会拍，把我拍得还挺文艺。”
　　“甭客气，你想夸自己底板好就直接点儿。”
　　“讨厌！”张云雷又对着天空拍“这天也很漂亮，树也好看。真是，你说我在这住了这么久，怎么没发现这小区有这么漂亮呢。”
　　“那是啊，咱们整天三更半夜才回来，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接着又去上班了，别说你没发现它好看，它还没发现你好看呢。”随口的一句调侃，却让郭麒麟有些心惊，像是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咱们拍张合影吧，待会儿一块发微博。”说着一把搂住郭麒麟就要拍照。
　　“我不拍！”郭麒麟像触电一样立即躲开，心跳莫名加快。
　　“怎么了？跟我拍张照都不肯，你这少爷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张云雷很是委屈，他住院这么长时间，郭麒麟只去了一次不说，微博上也从没提过自己，虽然他也不想郭麒麟看到他在医院的狼狈样子，但夜深人静时还是会觉得失望伤心。
　　“我...我才不给你当参照物呢。”郭麒麟尽量找个站得住的理由“我这没化妆、没抓头的，跟你这天生丽质的没法比，回头再毁了我在粉丝心中的形象。”
　　“这形象不挺好嘛，顺毛多可爱啊！还有这眼镜，也很适合你，咱们大林越来越嫩了！”张云雷满眼宠溺，看得郭麒麟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