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辫林之命里该着》假面BL

4、重生

　　一句话，让郭麒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原来九郎是知道的，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是在小辫儿喝醉的那个晚上吗？
　　“什么……什么感情？”郭麒麟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杨九郎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鼓足勇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做，可刚才我看着……我看着他被推出来，我觉得……我觉得我这个搭档应该替他做这件事。”
　　“九郎哥……”
　　“不，你先听我说完。”九郎果断的打断了郭麒麟“他喜欢你，真的，特别在乎的那种。”
　　“九郎哥，你……”
　　“你让我说完，真的大林，让我说完！”九郎再次深呼吸“这一天待在手术室外，我想了很多，真的，我在想，如果……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我当时就在他身边，那他在闭上眼睛前会对我说什么？除了照顾父母这些，我想了又想，直到听到你的名字，我终于想到了，他最放不下的人，只有你。”
　　九郎拿起身边的水又是一阵猛喝，水已经不再那么冰了:“他不知道我知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大家平时关系都那么好，谁也不会多想什么。直到有一天，他跟别人台上说群口，让我帮他保管手机，谁知道他们刚开始演，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还都是同一个号，我实在绷不住就想着先帮他接一下，可还没等说话那边就开骂，是那个前女友，情绪很激动，主要就说……说小辫儿利用她，说他变态，反正都是些难听话，骂完直接就挂了，我都没来得及开口。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吵架了，他只说没事。再后来你也知道，分手了，还挨了一刀，为这事师父把他好一顿训，又命令他搬回玫瑰园去住。”
　　“其实，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藏不住的，这一年来，你越来越忙，他就每天捧着手机看你的节目和采访，一遍又一遍的看手机等着你回复，没等到时的那个失望，还有等到时的那个开心，呵，好歹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会看不懂他的心思。”
　　郭麒麟整个人愣在那里，手里的水瓶被捏到变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之前已经在张云雷的醉话里有了思想准备，可听着杨九郎跟他长篇大论的讲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是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大林，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我就是想说，我也知道，他大概永远不会跟你说，因为他有多在乎，就有多害怕，怕彻底失去你。所以，就算……就算你不能接受，也别嫌弃。我只是…只是心疼他，不想他这么没着没落的一个人扛着，连个争取幸福的机会都没有。”九郎小心翼翼的看向郭麒麟，想要看出一些什么。
　　沉默，时间停滞一样的沉默……
　　“九郎哥”郭麒麟终于打破沉默“辫儿能有你这样的搭档，是他的福气，而且我相信，既然今天老天爷不留他，那他肯定会有让更多观众觉出他好的那一天，你放心，我永远都会是护着他的大外甥。”

　　坠落，接着是无边的黑暗，越来越轻，穿过隧道般的感觉，没有尽头。

　　“我不！我就不！我不要走，我不要回家，我要跟小舅舅待在一起！”一阵孩子的哭泣声传来。

　　“是大林，大林”张云雷用力喊却发不出声音“大林，你在哪？”

　　画面逐渐清晰，是那年的春节，好多的师兄弟都聚到师父家准备一起过三十，小孩儿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糖葫芦，满脸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灿烂温暖。
　　“奇林，你跑哪去了？快，你爷爷都等你好久了。”
　　“是师父，师父，我在这儿，师父。”依旧是无声的呐喊。
　　“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过年，我哪都不去。”小孩儿越说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这孩子，过年要回自己的老家，这是规矩，跟我回去，听话！”爷爷一脸严肃坚定。
　　“我不，我不嘛，我要跟小舅舅一起玩，我不回去！”小孩儿拉住身边少年的胳膊不放。
　　“是我，小时候的我？怎么会？”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孩儿，张云雷感到心口一阵疼痛，可却怎么都动不了。
　　“奇林，不要闹了，你从寒假开始已经在这儿待了一阵子了，先跟爷爷回去。”师父发话了。
　　小孩儿不再大闹，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师父，就让奇林留下过年吧！”少年语气里充满乞求。
　　“没规矩，大人的事，没你说话的份，还不快进屋帮他把东西收拾一下。”
　　小孩儿还在抽涕，但手一直紧紧攥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房间，张云雷也跟了过去，他就像一位观众，看着记忆中的画面在他面前重现。
　　“别哭了。”少年拿出手帕给小孩儿擦眼泪“等过完了年，你还来，咱们一起过元宵节，元宵节可热闹了，会有好多花灯呢，我带你去看。”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留下来跟你们一起过年？”小孩儿边哭边说“一定是爸爸嫌我在这儿碍事，才让爷爷来把我接走的。”
　　“不是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你这么想，没人不喜欢你。”少年几乎有些生气了。
　　“对，没人不喜欢你，大家都很喜欢你，现在有更多的人喜欢你了，你知道吗？”张云雷也忍不住对着伤心的小孩儿说，可惜，对方听不到他的声音。
　　小孩儿从带来的书包里拿出一本硬皮笔记本“小辫儿哥哥，给你，这是我这学期得的奖品，本来准备年初一给你的。”
　　少年有些意外的愣在那里，慢慢接过本子，眼睛慢慢模糊。
　　一旁的张云雷忍不住露出微笑，对着那个年少的自己说：“傻样，还让外甥给你送礼物，你这舅舅是怎么当的？”
　　一阵眩晕，黑暗的隧道又要拖着他继续往前，身体又开始变得越来越轻，伸出胳膊想要抓住什么：“大林，师父，救我！”
　　“我再也不要唱了。”随着一声大叫，一对儿御子板重重摔在地上。
　　“混账！那是你吃饭的家伙！捡起来！”对面的师父拍案而起，气得满脸通红。
　　“师父生气了。”张云雷看着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自己“快去捡起来。”
　　少年慢慢抬起头，满眼泪水：“师父，我没法唱了，您都看到了，观众都给我喝倒彩儿了，我唱不上去，我再不唱了。”
　　师父长叹一声，走过去慢慢捡起地上的板儿:“辫儿，这是必经的，倒仓了不要紧，过几年会恢复的，就算是嗓子回不来了，师父教你说相声、说书，照样能让你博得满堂彩。”
　　说着把御子板又放回到少年手里：“拿着，这上面有你的名字，把它丢了，就等于把自个丢了。”
　　张云雷早已满脸泪水，好想大哭一场，却发不出声。
　　他看到小小辫儿在后台无所事事；他看到他努力的练贯口，却有心无力；他看到他被后台的一些人说闲话时的怒火与隐忍；他看到他夜深人静时拿出小孩儿送的笔记本，慢慢写下自己的悲伤......
　　张云雷忍不住想要去拥抱那个孤独脆弱的小小辫儿，可用尽了力气，却依旧办不到。
　　刺眼的光，照的人无处可躲，又是一个炙热的夏天，又是那张灿烂温暖的笑脸，在一个个的日夜想念后，少年的手终于又一次握住了小孩儿的。
　　“太好了，小辫儿哥哥，我们又能一起玩了，我好想你啊！”小孩儿尽情述说着思念，少年却变得沉默寡言。
　　夜深人静的黑暗里，小孩儿慢慢握住少年的手：“小辫儿哥哥，你给我唱一段吧？”
　　一阵沉默过后……
　　“桃叶尖上尖，柳叶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名阿公，细听我来言......”
　　一曲唱罢，少年眼中闪着水光：“是不是特别难听？”
　　“不，一点不。”小孩儿翻过身看着少年：“他们都说你再不唱曲儿了，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们没骗你，是再不唱了。”少年转过头看着小孩儿“只给你唱，我说过的，只要你想听，我随时给你唱。”
　　张云雷笑中带泪看着这两人，胸口越发的憋闷“大林，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又一阵刺目的光过后，少年拿着御子板走到小孩儿面前：“上回你送了我礼物，这回轮到我送你，拿着吧，是你的了，一定要好好留着，将来你长大了要是喜欢唱，就让师父用这个教你。要是又因为觉得没人喜欢你而伤心了，就把它拿出来看看，就跟看到我一样，这样你就能想到，还有我喜欢着你呢，就让它替我陪着你，知道了吗？”
　　“可......可这是你的啊，你不是说上面还有你的名字，是我爸专门送你的吗？”小孩儿一脸疑惑不解。
　　“我把它送你了，师父说了，要送我对儿新的，这个搁那儿也是没用，你就收着吧。”少年把东西往对方手里一塞，便头也不回的拿着小孩儿的行李出了屋。
　　“小舅舅，等我寒假过来我们一起过年，爷爷已经答应我了。”车窗上，小孩儿满脸是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一定要等着我啊，我还给你带礼物。”
　　少年却只是笑而不语，用力的挥着右手，做着最后的告别。
　　张云雷知道他要离开了，彻底的放下舞台，以及跟舞台有关的一切，包括这个小外甥。
　　看着收拾行囊的小小辫儿，张云雷对他大声呼喊：“你用不着走的知道吗？你可以继续坚持，再努力一下，知道吗？你不要走，不要离开他！”
　　“不要，不要......”微弱的声音传来，值班护士立即上前查看。
　　“张磊，听得到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要努力，再努力一下……
　　一瞬间，真实的光亮映入眼睑，不再刺眼。
　　“杨医生，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