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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仍想念富冈先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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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看上去期待极了,就连妻子也渐渐被故事吸引,唔,说是故事似乎不是很准确,毕竟这是我的回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讲了下去。
……
富冈先生的全名叫做富冈义勇,22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别有用心,毕竟我是个身无分文的流浪儿,但是和他的相处中我发现,他仅仅只是觉得我需要帮助就将我留下来了。
他的信息是我在相处中慢慢问出来的,本来以为他不会轻易告诉我,结果意外的单纯,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
我发现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子,除此之外身上也有许多伤疤,那样的伤竟然还活着,我不经感慨他简直是个怪物。
不过他就算发现了我奇怪的目光可是仍什么也没有说,对我包容过头了啊!
他还养着一只会说话的老乌鸦,说实话我被吓到了,但是他没有解释。他总是会收到乌鸦带来的信,我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惊悚,他告诉我这是专门培养的联络用的“鎹鸦”。
……
哇哦,会说话的乌鸦!!!孩子们眼睛亮闪闪的,表示也想亲眼看看。
这个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安抚住他们继续讲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
渐渐的我也和宽三郎熟悉起来了,啊宽三郎就是富冈先生的那只乌鸦,也许是年纪大了,它总是有些迷糊,有时候它会对着我喊伊黑。
这个时候富冈先生总是会露出奇怪的表情。我向他询问伊黑,他告诉我伊黑先生已经去世了,宽三郎会把我认成伊黑先生大概是因为我也有一头黑发和异瞳吧!
也许是吧。
我应和着,异瞳可不常见,这是一种疾病,因为这个疾病,我从小就有医生服侍左右,因为我的一只眼睛视力很低,一般都戴着眼镜以保持视力,但是这副眼镜早在流浪中就不知道丢在哪去了,好在我另一只眼镜的视力是正常的。没有眼镜生活也还可以继续。
然后当晚我发现了一把刀和一套熟悉的制服。
因为安定下来了我对于这套制服的兴趣全面爆发,就在我以为富冈先生会拒绝的时候他说话了。
于是我从他的口中得知了鬼以及以猎杀鬼为己任的鬼杀队,鬼杀队的队士基本上都是被鬼所侵害的人。
这是三年以来第一次得到具体的消息,我将父母的事情告诉了富冈先生并向他询问鬼的事。
当时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原来我的语气那么凶,可是我真是恨透了鬼,恨不得立马将鬼杀个干净好为父母报仇。
富冈先生定定的看了我一会,似乎是见惯了我这样的人,然后他告诉我,早在一年前所有的鬼都被消灭掉了,世界上再也没有鬼了。
我意识到他身上的伤以及丢失的右手都是在杀鬼的途中失去的。
我沉默了。
没有了鬼我该怎么办呢?
我哭了,明明那天晚上都没有哭;看到家变成了废墟也没有哭;亲眼看到父母残缺不全的尸体也没有哭;被亲戚赶出去也没有哭;流浪了那么久我也没有哭。
这一刻我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富冈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用宽大的手掌摸着我的头,宽三郎也喊着我的名字。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富冈先生坐在餐桌前等我用餐,也没有询问我,这样反倒让我有些不安。
吃完饭后,他告诉了我他的故事,以及他小师弟对他说的话。
他用左手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要带着父母托付给我的东西继续活下去。我想起了母亲的话,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
可是父亲,富冈先生只有一只手的话他是怎么做早餐的呀?
小女儿天真地看着我。
我忘了说吗?富冈先生的一日三餐都是由附近的旅馆送来的,他提前付了钱,顺带一提我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是第二天他带我去剪的不仅剪了头发还带我买了合适的衣物。
富冈先生真是很温柔的人呢。妻子捂着嘴笑了。
是啊,太温柔了。
……
我和富冈先生一起生活了三年。
我缠着他让他教导我名为水之呼吸的剑术,只是富冈先生独创的第十一型我永远也学不会,这一型和他本人很像,内敛安静,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
他告诉我刀不仅仅是杀人的利器也是守护的武器,鬼杀队皆是为守护而拿起日轮刀的。
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刀是为了守护的。
这三年以来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人来看过他,但是他却隔三差五收到鎹鸦带来的信。
他经常看完后拿着笔对着空百的信纸发呆,半天写不了一个字。
实在看不下去的我开始帮着回信,于是我认识了不死川先生,灶门先生,我妻先生,嘴平先生,炼狱先生,鳞泷先生,宇髄先生还有产屋敷先生。
他们对于富冈先生会收养我感到惊讶,我告诉他们我是被收留并不是收养。唔,他们说的似乎他们认识的富冈先生和我认识的富冈先生不是一个人一样。
……
产屋敷先生?难道是那位当主大人?
妻子有些惊讶。
是的,我这么告诉她。也不怪她吃惊,产屋敷家可真是个庞然大物,产业丰富,几乎在各个行业都能看到他们家的影子,我甚至怀疑他们家富可敌国。
而这样一个家族,当家人仅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他八岁时就成为了产屋敷家的当主支撑这个庞然大物,身为他的协助者的妹妹们也只比他小一两岁,甚至因为他看上去和妹妹们一般高,妹妹们看上去还显得健壮一些我还以为他才是弟弟。
我扪心自问自己八岁时绝对做不到他那样,虽然我八岁时已经没有家产能够继承了。
孩子们有些懵懂,他们还不知道产屋敷这个姓氏在这个国家代表了什么。
……
富冈先生临近25岁生日的时候收到的信越来越频繁了,他念叨锖兔和姐姐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我甚至看到他对着空气喊锖兔和姐姐,和空气交流,好像那里有两个我看不见的人一样。
我感到很不安,好像即将失去他一样,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生日的前几天,他让我带上行李。
我觉得我要被抛弃了,即使坐上了久违的列车我也没有高兴起来。
他带着我来到了一座宅邸,虽然书信来往已久,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了产屋敷家的当主,那时他才十二岁,比我都还要小上一岁。
产屋敷先生带着富冈先生去了内室,两位产屋敷小姐在外面招待我。我悄悄向她们询问,她们摇了摇头,说是不能替富冈先生告诉我。
我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了。
不久后富冈先生和产屋敷先生先后走出来,富冈先生在我面前蹲下了,他像以前一样用仅剩的左手搭在我的肩上。
他说。
他要死了。
他说,产屋敷先生会照顾我的。让我不要害怕,好好待在这里,还会送我去上学,他很抱歉让我耽误学业陪着他那么久。
他在开什么玩笑!什么叫他要死了!他果然觉得我是个累赘想要抛弃我了!明明是他收留了流浪的我,他在说什么抱歉!
我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临到开口一句也说不出口,我看向产屋敷先生,他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扭头一看两位产屋敷小姐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在骗我,对吗?
可是富冈先生的表情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从他海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面色难看几乎要当场落泪的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呢?修行了呼吸法的富冈先生这三年来一直很健康,就连感冒咳嗽都没有得过,那么重的伤都活下来了的富冈先生怎么会死呢?他一定是在骗我。
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
不要道歉了,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富冈先生离开了,我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用餐时也食不下咽。
产屋敷先生讲一切看在眼里,夜里,他将我叫去了庭院里,告诉了我一切包括被富冈先生省略掉的那些,包括产屋敷家的诅咒和斑纹剑士活不过25岁的事情。
富冈先生正是一位开了斑纹的剑士,而过几天就是他25岁的生日。不仅仅是他,还有给他写信,的不死川先生,灶门先生,也都是斑纹剑士。
两天后,鎹鸦送来了信,寄信人是鳞泷左近次先生,是富冈先生的老师。
他告诉我们,富冈先生于今日凌晨在狭雾山上逝世了,他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
再度回忆起富冈先生的死讯,我还是觉得很难过,妻子握住了我的手,用眼神询问我,我向她露出了笑容。
富冈先生和父亲母亲一样希望我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通过富冈先生,我认识了很多人,也送走了很多人。
富冈先生的生日又快到了,我实在无法说出祭日这两个字,好像不说的话他就还活着。
我清楚的明白他已经死去了,而他的姐姐和锖兔都在陪着他。
如今的我已经明白,他当初并不是对着空气在说话,而是对着我看不见的姐姐和锖兔的灵魂说话,因为即将死去,所以他也能够看到死者了。
今年我打算带着妻子和孩子们一起去狭雾山看望富冈先生。
我想我能够大声的告诉他,如今我过得很好。
只是有些时候我会感到可惜,政府并没有承认鬼杀队的存在,人们也不知道鬼的存在。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为人所知。
庭院外的樱花树长出了花苞,再过不久樱花就会盛开了吧,如今我已经可以把鲑鱼萝卜做得很好吃了哦,富冈先生,你能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