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beast线太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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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同一个人啦！
前传:自由
1、
当他从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楼顶一跃而下时，侧眼看到港湾外那片在月夜下泛着盈盈波光的海面，脑海中浮现的是另一个人褚红色的头发像是海中肆意生长的明丽的珊瑚，透过对方那双既像天空又如同大海的蔚蓝瞳孔，他看到一个在尘世之海中痛苦挣扎的自己。
人类面临死亡时据说会下意识地回想过去的记忆，人们把这叫做走马灯。明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能让他想起什么呢？他这一生实在乏善可陈，唯独那时的一句话，在他空洞的心中回响——
“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已经成为痛苦的囚笼，比起其他的一切、我更想让你自由。”
尘世上、
那些爱我的人，
用尽方法拉住我。
你的爱就不是那样，
你的爱比他们伟大的多，
你让我自由。
——《吉檀迦利》泰戈尔
2、
太宰治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不过是命运的枝丫上一片岌岌可危的树叶。它唯一鲜亮的地方便是这可能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的朋友织田作之助活着去写小说的世界。
——硬要说的话，
其实还有一个人，一只黑漆漆的小蛞蝓。
不过中也那个小矮子不管是哪一个世界的都活的烂漫张扬。
明明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晦涩不堪的泥潭，却被他满怀希望的热爱着。
如果说整个计划里关于织田作，太宰治想的只有如何让他好好活下去的话，对于中原中也，
他怀抱着某种可耻的、阴暗的、扭曲的想法，无数次的、算计着如何让中原中也死去——同他一起。
……
……
或者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在黄泉路上稍微等一等自己的狗狗，那样也不是不行啦！毕竟他的狗总是没办法做到对主人一心一意、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分心。
但没办法，谁上他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主人呢？
但是好狗狗也要陪着主人一起才是。
毕竟，一个人是无法殉x的，不是吗？
3、
自从太宰治成为首领之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关系就向着更为微妙的地步发展。
中原中也不是不善思考，只是比起那些弯弯绕绕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待人处事的方法。有的时候再加上他的本能一般的直觉，中原中也往往能跳过一切需要论证的阶段直指本质。太宰治根本不需要猜测他到底知不知道前代首领森鸥外是怎么“退位”的。他什么都清楚。只不过是为了横滨、为了港口黑）手党，以及身为干部的职责才一直保护、服从着自己这位新任首领。
所以说，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理应恨极了他。
他们曾经是令里世界闻风丧胆的搭档。那时候他们一路上吵吵闹闹，一不留神就相互填满了彼此的整个青春时代。在不经意的时候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情愫，太宰治不承认，中原中也就附和着说“讨厌”。但那些东西切切实实地存在着，闭上嘴巴就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闭上眼也能从心跳里听到。
可那些再也不会有了。自从他坐上这犹如囚笼的位子之后。
太宰治看着为了贴身保护自己不得不一同搬进首领室处理工作的、他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为了防止四面八方而来的暗杀，首领室巨大的落地窗早就落下钢板封死，如同不见天日的囚笼。
昏暗的灯光下，太宰治看不太清埋首在一堆文件里中原中也的脸。如果是以前，对方会支着脑袋撑在办公桌上时不时单手转几圈笔，发出几声抱怨然后继续投身各种文件里，一开始小蛞蝓还不习惯用钢笔，偶尔还会把墨水转的飞溅出去，要是沾到文件或是报告上就只好骂骂咧咧重新返工。
不像现在，最高干部紧抿这嘴唇默然无声，一目十行地翻过一页一页文件，偶尔皱起眉头，成年后逐渐锐利的眉眼在主人不悦时像是裹挟着刀剑。最高干部脊背挺得笔直，微微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指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根漂亮的黑金色钢笔流畅地写下批复。
太宰治有一瞬间想要告诉他，之前他的钢笔总是会甩出墨水是因为自己悄悄换了根不知道山寨了什么名牌的劣质钢笔。太宰治勾起唇角，想要开口，最后想了想还是垂下头兴致缺缺盯着桌面发呆。
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即便如此，这沉郁寂静的时光却也温柔的让人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4、
但若有一丝可能，我想活着。
求求世界，让我活着。
痛苦。不仅仅是□□上，还有精神上。
持续的、昼夜不断的，比沉溺在水中还要毛骨悚然的窒息感。每一天都在期待着终点的到来，只有拥抱死亡才能真正获得安息。
他从“书”中知晓了无数世界，但除了绝望之外一无所有。为什么是他呢？在翻开书的一瞬间，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失去了挚友的太宰心中痛苦的感情像是海啸一般避无可避地将他淹没。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但为什么？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有拥有！这双手中尚且空无一物，毫无幸福、喜悦之类的东西可言，为什么这份悲痛就已经快要把我淹没？
就像是被一根胡萝卜吸引的驴子，除了向着某个注定抵达不到的终点前进到死。即便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将要面临怎样的未来，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被套上了枷锁，向着悬崖奔跑。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世界、哪怕是以命换命。
有的时候，太宰也会考虑，如今的自己到底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太宰治，还是由无数个世界的太宰治在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蜘蛛丝。
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在计划完成之前就死去会怎么样。但是——
最高干部就那样沉默地站在一侧，换成其他首领，被这样强大的“神明”所庇佑着的话估计会连睡觉都能打起呼噜吧？怎么可能会死呢？
黑漆漆的小矮子实在是太讨厌了。
……中也。
只有透过他的眼睛，在那片纯粹的蓝色里的太宰治，才是真正的太宰。
不要再注视着我了。
这样下去的话，真的会觉得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
尽管还是怕痛，但就算痛的想要下一秒就干脆清爽地死去。
但那也没关系。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自己什么都不愿意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听到小矮子对我说那句话。明明已经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从他的心跳里听到了，但还是希望能真真切切地听到。
真是可笑。只想着索取却不去付出，明知道最后的都将失去却还在渴求。这犹如地狱的人间神明向他垂下了一跟细细的蛛丝，可自己却连伸手抓住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就好了，即便是深切地恨着我——倘若这样的话，至少那份[爱]就因不曾真实地拥有过而永不消逝。
5、
那个时候，太宰治还不需要全天候待在港口黑手党的大厦里，他们还是有机会出去走动。实际上都是些大大小小的谈判交流，但多少他还能把太宰治那个混蛋青花鱼拉出去散散一身鱼腥味。
但太宰治还是那个混蛋。中原干部在下坠的过程中咬牙切齿地想，上一秒还站在直升飞机上俯瞰着横滨的港湾说“真是个好地方”，下一秒就拉开舱门干脆地跳了下去。
“混账太宰——”中原干部瞬间气炸了肺管子，谁还管什么上下级别，他果然就该把那条该死的青花鱼风干之后挂在□□大厦的正门上！
不过，这种从不知道什么叫添麻烦的、随时随地朝气蓬勃地寻死的太宰治，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到了。
一瞬间有些微妙的怀念……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这样的想法简直太可怕了，这样下去早晚会被青花鱼精神污染的！
心思千回百转，但回到现实中，凭借着某种近乎本能一般的直觉，最高干部愣了一秒不到、牙一咬心一横，跟着跳了下去。
然后他看到了，
他在那个仰面向海面坠落的混蛋首领眼中看到厚重的污泥倒流向天空。
某种意义上，中原中也作为荒霸吐的安全装置，多多少少沾染了那股非人的神性。神明不会回应人类毫无疑义的愿望，但若是发自内心的迫切“渴望”的话，多多少少能获得神的垂怜。中原中也不是彻头彻尾的神，但随着不断地在人类世界摸爬滚打，他对于人的本质欲望、或是说动机向来把握的很准。无视因为人性而被扭曲的手段、与动机背道而驰的结果，直指核心。
就像是每次他都不厌其烦地把他那不是在求死就是在寻死路上的搭档捞回来的原因——那家伙的眼睛里分明在求救啊，说着想要活着之类的话。
但是啊，这一次不一样。那家伙啊是真的，满心满眼地祈求着：
“请让我去死。”
还是有些难过。没能拯救他什么的。
太宰治的心中始终存在着一片空虚，倘若以前还勉强有薄薄的几滴血水充盈着这片空虚的话，如今他的内心已经空无一物。
并非没有可以填充的东西，而是那片空虚已经成为“空洞”，而空洞是无法被填补的，就像没有底的水杯，不管倾倒进去什么都无法留存。那片空虚会驱使着他不断寻找生的意义，但太宰治过分聪慧的天性则会让他轻而易举地透过“现在”而确定“未来”。未来只有在不确定的时候才能成为未来，人正因为不确定的未来而对生命的延续产生渴望，被确定的未来是被固定在时间线上必然发生的“死物”而已。
根本找不到啊，他所寻找的意义，因为在他眼中所看到的，都是既定的、毫无慈悲可言的现实。
不存在活着的实感，更别提生命的重量。
啊啊，果然，中原中也闭上眼。
“我果然，和人类还是有差异的。想要拯救什么的，太傲慢了。”
能救赎人类的，只有他们自己啊。
但是那股满溢于心中的感情，却丝毫不肯反悔。
6、
一般这个时候，中也总是会怒吼这太宰的名字，然后伸手揪着太宰的衣领把人往上一扔，好缓冲下坠的势头，然后自己再用异能飘起来好欣赏所谓“咸鱼落地或是入水”的风景。
但这一次，太宰却看到对方冲自己露出一个可以算是咬牙切齿的狞笑。中原中也在半空中一把揪着太宰的衣领，勉强调整了姿势，像是要和敌人同归于尽那般，抱着太宰治一同扎进了水里。
一瞬间天地倒悬，中也带着他飞向了辽阔自由的天空——
海水灌满了耳朵，他们离波光粼粼的水面越来越远。中也的心跳是那样地鲜活，轰隆隆的在太宰耳边回响。
他们还在下沉。
氧气渐渐消耗，窒息感开始蔓延。
在这片深蓝色的海中，死亡张开双手。
哎呀呀，你这条黑漆漆的小蛞蝓怎么突然这么想不开要，是和我殉情吗？太宰治下意识的想要调笑自己的搭档。可当他看向那双眼睛时却发现，对方是真真切切，做好了跟自己死在这里的准备。
中也死死扣着太宰治的手腕，那双蓝色的眼眸在水中睁开，竟比这片海还要深邃、包容。
太宰在他眼中的那片海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痛苦的快要哭出来的自己。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灼灼盯着自己，沉默地、坚定地看着自己。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角划过。
这可真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用口型向搭档示意，动了动手腕。中原中也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两人海面游去。
“你给我听好了，混蛋太宰。”从水面上探出头的时候，他听到中也的低语，“这种事情只有这一次，过期不候。以后你想都不要在想！”最高干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恶习最后愤恨地骂了一句，“……啧、疯子！”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其实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哦。太宰治在心中想到，唯独这一次，说不出“才不想和你这恶心的蛞蝓一起殉情呢”这种话。
明明是寻死，却好像被人拯救了一般。
一瞬间竟然生出了比起和你一起死亡，还是更想一起活着，这样可怕的念头。
“中也。”
“啧，干什么？先警告你，我这一拳下去你可不会太喜欢——”
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只是简单的嘴唇碰着嘴唇。
凑近了看，小矮子的眼睛里还有星星。星星落在了蔚蓝的海里，而一个名为太宰治的孩子正被这片星海包围着。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比起嘴唇上的触感，更明显的是内心的感受：胆小鬼赤裸的坦荡荡地站在壳外，马上就会被刀光剑影伤的体无完肤，结果却被一整片海所包裹，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温暖又安全。
不想闭上眼睛。想要彻底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印在脑海里。明明之前已经被中也保护了很多次了，只有这一次才切实地有了安全感。
就算自己是胆小鬼也不用害怕，也是被保护着的。
……是被爱着的。
……
“该走了哦，小蛞蝓在海水里泡久了可是会化掉的啊。”
“喂！你这家伙！啊不对！关键是这个吗？！太宰你——”
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
有些事情就算闭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看出来、闭上眼睛也能从心跳里听出来。彼此间心知肚明，不过赌的就是一句“就是你想的那样。”
到底是什么样呢？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笨蛋！
中也的脸在火红的夕阳映照下红成一片，“混蛋青花鱼、胆小鬼……”
只是啊——
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被爱着的，却又绝望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爱人的能力。
以后你会深刻地恨着我吧？
但至少现在，请[]我。
作者有话说第1章 beast线太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