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霖寂

4、第一世：落难的摄政王

　　如意进来房间的时候，其实有点害怕。这位被摄政王特别交代自己仔细照顾的映雪姑娘是个什么脾性，如意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帐，看见被窝里还窝着的人儿时，如意是送了一口气的。

　　未免久睡伤身，如意轻声将映雪唤醒。在伺候着映雪梳洗的时候，如意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虽然王爷已经事先挑明可是这反应速度还是太慢了啊。如意心中腹诽。
　　说句不好听的，王爷要求服侍的这位姑娘，若是安静不动，就比死人多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什么。

　　如意心中思绪万千，手上的动作倒是越发卖力仔细。同时还暗暗提醒自己，姑娘这般想来是个不顶事的，外头牛鬼蛇神这么多，自己可要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了。回头寻个机会将姑娘房里的人都给告诫一番，让他们把皮都给绷紧了。

　　洗漱完毕，如意便询问道：“姑娘早上想用些什么？厨房不知姑娘口味，各种都给备了一点。”
　　等了些许，映雪终于有反应了，可是并不是关于吃些什么。“他呢？”

　　如意楞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问的是摄政王。“王爷今早一早上朝去了，姑娘可以先用一些，等王爷回来再陪着王爷一起。”
　　如意以为会等到回复，可是等了许久，姑娘都没给出回复，想了一下，大概是明白了。姑娘这是要等王爷一起用膳。虽然心意是好的，可是王爷不知何时才能下朝，这等下去，一次两次的倒是不怕，次数多了怕是要饿出病来。

　　“姑娘，王爷事务繁忙，且自王爷失踪之后，累积不少公务，若是等王爷回来，不知何时。姑娘心意是好，可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若是病了，少不得要王爷操心了。”如意耐心劝道。
　　映雪听了，没什么反应。等过了一会，如意听见她说“豆包”，于是连忙派人去厨房取些豆包来，还特意嘱咐，不必取太多，以免等下积食，不好陪同王爷。

　　经过这会的相处，如意已经明白了，这位映雪姑娘，性子过于单纯，且天真，但并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
　　被映雪惦记的摄政王，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丹陛之上的自己的便宜侄儿。

　　回想当初，先帝一纸诏书让他当了摄政王，原本想着将小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日后平稳的还政于朝，也是一出美谈。只可惜，那时的小皇帝已经被太后养歪了。在后宫第一次见到他时，竟是口出恶语，骂他窃国之贼。

　　摄政王忍了又忍，请了不知多少名师学士前来教导皇帝，试图让他回归正途，只可惜，但凡是自己请来的，不出三天，小皇帝必定将其赶走，且手段越发不知收敛。
　　昔日大学士李时钦李大学士，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出山教导小皇帝为君之道，结果，第二天，竟被小皇帝用一宫女陷害李大学士意图秽乱宫闱。若非摄政王力排众议彻查此事，李大学士的名声将毁于一旦。经此一事，再无人愿意前来教导皇帝。

　　也是因为这事，摄政王彻底冷了心，熄了心思，平日里只管将大权握在手中，为的就是怕小皇帝做出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虽然是立在丹陛之下，可是通身的气度，简直比自己这个皇帝还要威严的摄政王，在小皇帝看来，简直是既生瑜，何生亮。

　　想到这里，小皇帝忍不住暗骂自己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先帝殁于盛年，那时他虽然小，但已经记事，明明自己才是父皇的唯一儿子，结果，却要安排一个摄政王来同自己夺权。

　　小皇帝从未想过先帝这么干其实是救了他一命，否则，孤儿寡母的，没几天皇位就要为人所谋夺，而他这个末代的皇帝，下场只会比普通百姓更为凄惨。正因为是有了摄政王，皇帝及太后才能在宫中安享富贵。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得就能要了小皇帝的命换自己来当皇帝了。

　　只可惜，小皇帝日日夜夜被太后灌输扭曲的思想，早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测。满心满眼的都是大权旁落，自己这个皇帝还要看摄政王的脸色行事。所遭受之屈辱岂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就好比现在，小皇帝脸上神情不变，但是心底正在咒骂摄政王，同时还暗暗埋怨卫国公安排的刺杀不济，下一回想要刺杀摄政王，可谓难如登天。

　　谁知，就在小皇帝心里想着怎么找机会弄死摄政王的时候，站在丹陛之下的摄政王，突然开口了。
　　“陛下，本王有一事，尚且需要陛下决断。”
　　“皇叔乃是当朝摄政王，如今倒是要朕来做主了。”小皇帝并不傻，当下便知道摄政王这是要清算了。可是卫国公是他的人，如何能让摄政王折了去？

　　“陛下说笑，本王自摄政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一日懈怠。只是日前，本王听闻了一桩骇人之事，如今欲求得陛下决断。”
　　“皇叔盛情难却，朕不妨听听。”

　　见皇帝同意了，摄政王也不多话，一扬手，早就已经在一旁等候的莫风，便提着人，上前了。
　　一脚将挣扎之人踢得跪在了地上，不敢再继续挣扎后，莫风朝着丹陛之上行了个礼，便道：“回禀陛下，就是此人。”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形容狼狈之人，皱了皱眉，不悦道：“放肆。如此粗鄙之人，岂能面圣？”
　　“陛下莫恼，此人名唤赵五，是京郊吴家村的一名赘婿。”摄政王才不管小皇帝的话呢。锦衣玉食养大的小皇帝哪里知道人间之苦。而出入战场的摄政王什么没见过？

　　“本王因伤回京之际，不得不在吴家村落脚。可巧，正好让我撞见了此人的恶行。莫风，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的告知陛下，若有隐瞒，不必与我回府了。”
　　“属下不敢隐瞒陛下、王爷以及在场诸位大人。”莫风忙低头惶恐道，“此事说来话长。”
　　当下，莫风便讲起了所见所闻。

　　原来，这个叫赵五的男人，乃是逃难来到吴家村。因身无分文且没有路引，只能在吴家村的村长家里帮佣，混一口饭吃。后来经人介绍，去了村里的富户吴长贵的家里，当一名庄把式，平时除了看家护院，还要在田里帮佣。一时之间，小日子虽然辛苦，每月到还有二钱银子的收入，十分的不错。

　　吴长贵妻子早逝，只有一名爱逾性命的女儿，因不忍女儿嫁去他人家里受婆婆磋磨，也因此动了赘婿的念头。因赵五长得好看，被吴长贵看中，身份从庄把式一跃成了主人家，不知引来多少人的艳羡。

　　且说这赵五当了赘婿之后，同那吴家小姐也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做事从不逾矩且尽心尽力，吴长贵十分满意，逢人便夸。吴长贵早年受苦，因不放心自己的独女所以强撑着一口气，如今女儿生活美满，很快，吴长贵便撒手而去。

　　那吴长贵万万想不到，他千挑万选，逢人便夸的女婿，在他死后，竟是立刻翻脸，将那吴家小姐囚在阁楼，每日派人看守，只要她不死大可随意作践。可怜那吴家小姐千娇万宠的长大，如今一朝落魄，尽无自保能力。没过多久，就含恨而逝。

　　自此，吴家的万贯家财尽数落入了这个赵五的手中。也是老天有眼，吴长贵待人和善，家中老仆见小姐遇害，自知人微言轻，竟是在赵五身边卧薪尝胆数年，趁着摄政王落脚吴家村之际，将这几年收集的证据一并上交，想要为自己的小姐讨还公道。

　　摄政王派人调查之下，发现了一件十分奇妙的事，那就是这个赵五，居然同卫国公有着关系。他是卫国公夫人越氏的陪房所出，那越氏看中了吴长贵的庄子，想要以远低于市价的价格买下那个庄子，更是抬出卫国公的名号企图以势压人。

　　谁知被那吴长贵断然拒绝，于是想出了这一条毒计。若非那吴长贵先一步离世，只怕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剧毒了。
　　“本王调查下来，证据确凿，同时也十分感叹，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听完莫风的讲述，摄政王即便早已知晓也依然感叹不已，“这位卫国公夫人，手段之毒辣，心思之深沉，我等男子自愧不如。”

　　小皇帝听了心中怒意更甚，这事如何不能决断，一切定然都是那赵五打着越氏的名号所为，乃是罪魁祸首，直接杀了了事，哪里要闹到御前。这卫国公也是，竟不知管束后宅妇人，如今竟是自己被下了脸面。

　　“陛下莫急，这事的难处在于，赵五的身份。”摄政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卫国公，继续说，“据我调查，这赵五，身份还挺不简单的。”
　　被摄政王那一眼看的心慌的卫国公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声说道：“这事有什么难处？明显就是这个赵五假借本国公夫人的名头，行那无耻之事。王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哦，卫国公听完再做决定，尚且不迟。”摄政王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五，慢慢地，吐出话语。“说起来，这人同卫国公有亲，他应当随同他爹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