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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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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升腾,爬满车窗。
闷热,潮湿,欲望生长。
窗外雨水,车内汗水。
就好像灵魂都是湿漉漉的。
结束后她盯着车垫上那抹红发呆,磕磕绊绊的问我:“你来姨妈了吗?” 我说没有。
她又用如初见时一般的小鹿一样的眼神看我了。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抬手抚摸她的背,告诉她:“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早就把它从心底里许给你了,除了你,别人都不行。”
她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有滚烫的水珠打湿我的皮肤。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终归是回不去了。
——
那天在校门口,我们不欢而散,她匆匆赶回她的城市读书,我继续重复乏味的高三生活。
现在想来我们走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过于沉默的人,我们都觉得爱不必说,误会不必解释,她会懂的。
可是如果不说,也许对方真的没有信心说服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那些误会在心底结满疮痂。虽然时间过去,它会风干脱落,可回看那颗心,依然布满纵横刀疤。
她那次走后我过得愈发不开心,只能努力学习转移注意力。
温格要去集训了,参加高水平运动员的考试。
临走前来我班级塞给我一个本子,封面上是她的涂鸦,一个女孩的背影。
那是我。
那个涂鸦本里,全是我。
走路时的我,发呆时的我,大笑时的我,看书时的我,吃饭时的我...
旁边带着她的手记:
“10月1日雨,她今天把头发散下来了,很好看。”
“10月8日晴,她今天不开心,一整晚没有说话。”
“11月30日雪,她今天走路时拌了一跤,真笨。 ”
“12月9日晴,她今天穿的很少,希望不要被冻到。”
……
一切都错了,她不该喜欢我的,我永远没有办法回应她。
后来温格问我:“程青,如果当初是我先来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彼时她一身正装坐在我面前,那张棱角分明的好看的脸布满悲伤。
我不知如何回答,如果的事,谁又说的清呢。
那个寒假易轩回来了,不是一个人。
那个人啊,怎么描述他呢?她说他们是朋友,他寒假过来旅游。
朋友吗?他好像不是这样想,他看她的眼神我太熟悉了,那就是我看她的眼神。
一个高三生是不配享受寒假的,我在各个补习班中辗转,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见面,我们都怀抱着和好的心态互相试探。
但是他,横空出现,横亘在我们之间。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俨然以她准男友的身份自居了。
他认为我是易轩的闺蜜,对我异常友善。
我到那家饭店的时候,看到他们相对而坐,交谈甚欢。
我走过去,易轩向我挥手,他立马站起来伸出右手,礼貌微笑:“你好程青,轩轩经常说起你,早就想认识一下了,我是陆言。”
我坐在她旁边,他坐在她对面。
他绅士的为她烫了碗筷,她自然的接过然后把那副碗筷递给了我。
他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而她换走了我手边的冷饮。
他一直盯着她看,而她一直注意我的表情。
……
真是各怀鬼胎的一顿饭。
后来的后来啊。我没有和温格在一起过,她也从未爱上陆言。
可一个温格,一个陆言,虽然最后的离散不是因为他们,但却让我们在一起时误会丛生。
要怨他们吗?还是怨我们自己的犹疑?要我说啊,谁都不怨,人生常态罢了。这大千世界太过复杂,还好我们每个人都是匆匆过客。
席间我起身去洗手间,她随后跟了过来。
赶在我关门之前挤进来,回手落了锁,转身便拥我入怀。
我抢在她开口之前问她,他什么时候走。她说你不喜欢他吗,他人真的很好的,接触一下你一定会喜欢他的,我打算咱俩明天带他去看冰雕,滑滑雪什么的。我憋着一肚子气,我说你们去吧我不去。我推了她一下想出去,她不肯松手,一定要我答应才好。
拗不过她,我只好同意。
我被抵在墙上。她的气息铺天盖地覆下来,有浅浅的吻坠落...
我们手拉手回座位的时候,陆言在安静地等我们。
他的家教真的好,我们去了那么久,也没有丝毫烦躁和不耐烦。
餐厅柔和灯光映衬下的白t少年,气质干净沉稳,有骨节分明的手指,含情脉脉的眉眼。
使我想起韦庄那句: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还记得去年参加他的婚礼,少年已成长为男人,曾经有些单薄的肩膀现在也能把西装穿得妥帖好看了。
他眉眼深邃,深情款款的对新娘说:“我愿意。”惹得对方瞬间扑红了眼眶。
我在全场的掌声中想起那些青春事,果然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时光一逝永不回
往事只能回味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
你已经也添了新岁
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
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
你看,后来我和她身边那些人都成为了朋友,可“我们”却愈行愈远。
第二天,当我们三人行去滑雪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温格。
那会儿我们正在挑板,我帽子一下被人勾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易轩就特别愤怒的回头:“谁啊?” 是温格,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夹着一块单板,扬扬我的帽子说:“这个不安全的,学姐。”
温格说她表哥在滑雪场搞设备租赁和教练工作,寒假人多,她过来帮忙,带带学滑雪的小朋友们。
说这些的时候她正带着我挑头盔,找了一顶大红色的要给我戴上,有点丑,我歪了下头想拒绝。
她说:“别动,这样我就能在人海中一眼找到你了。”
我转头去看,陆言正半跪着帮她整理护膝,她低头跟他说着什么。这个亲密的姿势气到我了,我回过头任由温格帮我把头盔系好,捞起板子准备入场。
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在后面喊我,我装作听不到。
她跑过来拉住我:“你又不会滑,不要上板了,我等会儿带你去骑雪地摩托。”
我吹胡子瞪眼:“我不,我就要滑,我要是不学就永远都不会。”
她无奈的掐了我的脸一下:“那好,我来教你。”
这个时候陆言拿了一袋暖贴走过来,很自然的塞到她手里,问我们聊什么呢。
我看到这一幕,要不是戴着手套,指甲都要嵌进手心的肉里了。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翻了个很大的白眼:“我、不、需、要、你、教!”
我使劲冲温格挥手,把她喊过来。
温格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偷瞟了一眼易轩,可能是天气真的太冷了,她的脸好像被冻住了,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说温格你能教我滑吗,温格笑出一口大白牙,说好啊,包教包会。
温格向他俩偏了下头,问我:“你朋友?”
我转头又看到陆言跟个三好男友一样帮她拿着保温杯,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使劲拽了下温格:“不认识!我们走。”
温格怎么教我的,我一点也没记住,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他俩身上。
我看到陆言躺在地上给她拍照,气的我拿手杖直杵地面。
后面传来“啧啧~”两声,我回头见温格背着手撇着嘴,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说你干嘛,她摸摸鼻子,语气充满探究意味:“学姐,那不会是你前男友吧?”
我真的想一手杖杵她脸上。
温格摇摇头,故作老成:“学姐,我估计你没戏了,这个姐姐太迷人了。”
我扬起手使劲打了她一下:“你个小孩懂什么迷人不迷人。”
温格抓了我的手:“没事,他不喜欢你,我喜欢啊,我一心一意,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我说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啊,少胡说八道。
突然一声:“你俩干什么呢!”
辛易轩跨步到我面前,一个大力把我拽了个趔趄。
她把头盔脱下来摔到地上,上前两步指着温格胸口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吧?”
温格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我。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我们了。
我推了易轩一下:“你说什么呢,别乱来,这么多人呢。”
她转过头看我,眼里似喷出火来,点了两下温格胸口问我:“就是她,是吧?”
那一刻我看着她愤怒的脸,觉得好难过,她凭什么质问我呢?“男朋友”都要带到家里来了。
我别过脸去没回应。
她一步上前使劲掰过我的脸:“我问你话呢,是不是她?!”
这个时候陆言也过来了,揽了下她的肩膀,低头对她说:“别这样小轩。”
我瞬间肝火上脑:“对,就是她,全是她,我俩好的不得了!”
她使劲推开陆言:“放他n娘的屁!”
我不管她,拉起一脸懵的温格就走。
她一把拽住我:“你给我说明白了!”
陆言拉了她两下:“小轩别这样,都是好朋友。”
“ 好、朋、友 ”这三个字瞬间扎在我心上。
我使劲拉开她的手:“朋友吗?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没什么好说的。”
她冷笑一声,使劲踢了下旁边雪堆:“就tm一学期,就一学期你tm就忍不了了吗?!”
温格转过来使劲拍了下她肩膀:“你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