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升空》黑暗组机

7、7 查查

　　庄海陆蜷缩着身体靠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给刘玉打电话汇报事件进展，说他们今天要查问一下现场几个当事人，刘玉指示尽快结案，有新案子在等他们，庄海陆点头应是。
　　“老刘让我们尽快结案，来回来去就这么一句话。”庄海陆缩着脖子抱怨道。
　　“你在背后议论领导！”段炎假正经，状似义正严辞地叉着腰指责庄海陆。
　　“你可太有出息了。”庄海陆无所谓地啧了一声评价道。
　　段炎懒得看庄海陆在这边耍帅，转身走回杜远病房门口从窗口向里望，杜佳没睡，坐在杜远旁边定定地看着他。
　　段炎又饿了，问庄海陆吃早饭了没，庄海陆说没有，两人于是出了医院，在附近找了家驴肉火烧，饱餐一顿。
　　出来后庄海陆点上烟，问段炎：“在场三个人都说杜远是自己跳下去的，怎么样，自杀结案，还是查查？”
　　“查查。”段炎回道。
　　“那再找杜佳聊两句先。”庄海陆道。

　　两人回到病房外，段炎敲门，这次杜佳只一声就看向门口，和段炎视线交汇，随后起身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杜佳问道。
　　“我们怀疑杜远的坠崖另有隐情，因此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庄海陆直言道。
　　杜佳闻言迅速低下头，段炎又看不到她的表情了，不禁疑惑这个女的为什么总喜欢低着头。
　　几秒钟后杜佳缓缓道：“你们想问什么？”
　　“坐下说吧。”庄海陆哑着嗓子建议道。
　　段炎和庄海陆坐在杜佳两旁，和段炎笔直的坐姿反差巨大的是庄海陆愈加蜷成一团的身影，像个刚被带进警局的扒手。庄海陆把脸埋在两只胳膊中间，声音闷闷的，率先问道：“你说杜远让你离那家人远点儿，显然杜远不喜欢你和那家人接触，想必他自己就更不想搭理他们了，这就奇怪了，他为什么会同意去野餐呢？这次野餐是谁提议的？”
　　“杜远。”杜佳答道。
　　“杜远？怎么会是他？”段炎诧异道。
　　“不知道，他最近一直很兴奋的样子，我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他只说时机到了他会告诉我的。然后前几天他就提议约张恒一家人野餐。”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态度？”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
　　“你们交往多久了？”庄海陆问道。
　　“快1年了。”
　　“这期间你们去爬过那座山吗？”
　　“没有。”
　　“野餐地点也是杜远提议的？”
　　“恩。”
　　“杜远没怕过那座山，怎么知道半山腰有块空地可以野餐？”段炎觉得这件事简直越来越奇怪了。
　　“我也不知道。”杜佳的声音平静无波，段炎却隐约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你什么时候约的那家人？”
　　“当天下午，我去张恒家，只有高茗雅在家。”
　　“高茗雅答应了？”
　　“恩，这种提议一般是妈妈都会答应的，不然他们周末也要带着孩子出去玩，有个现成的去处对于她来说就省事了。况且——”杜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深深地弯下腰又迅速恢复如初。
　　“况且什么？”段炎提高声音道。
　　“没什么。”杜佳答道。
　　”好吧，你们是几点开始爬山的？”段炎继续问道。
　　“9点左右。”
　　爬到庙里是几点？
　　“10点半，因为有小孩，所以速度比较慢。”杜佳说得含蓄，段炎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不耐烦。
　　“昨天爬山和野餐的整个过程，你有发现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庄海陆问。
　　“没有，大家都很开心，杜远也很开心，我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杜佳眼神空洞地回忆道。
　　“到了野餐的地方以后你们都干了什么？每个人。”庄海陆继续问道。
　　“开始的时候张恒和两个孩子玩儿，杜远说要给孩子们编小动物，张恒小儿子就跑到杜远跟前找他玩了。杜远很喜欢那两个孩子。”杜佳长发遮盖下的面部表情略显困惑，又道：“我和高茗雅一直在布置午餐，我们带了自热火锅，我们两个都是头一次弄，研究了一会儿。”
　　庄海陆不出声了。
　　“麻烦你再回忆一下杜远坠崖的经过。”段炎接着道。
　　“我当时正在找餐具，高茗雅告诉我餐具在她带的一个纸袋里，可是我并没有找到，我问高茗雅餐具在哪，她不太确定，张恒让我在他的双肩背里找找，还说高茗雅经常记错这种事情——，”杜佳说到这停顿了两秒，接着道：“张恒背包里的东西太多了，我在里面翻找的时候看了杜远一眼，那时他也正在看向我，我看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我说什么，然后就转身跳下去了。”杜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段炎和庄海陆不得不凑近她仔细听。
　　“你们之间有多远？”
　　“5、6米。”杜佳不耐道。段炎和庄海陆去过现场，如果果真按杜佳的说法，她当时正坐在石椅上翻找餐具，杜远在崖边，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确实有这么远。
　　“张恒在哪儿？”庄海陆问。
　　“他在东边，离杜远更远。”
　　“就是当时张恒指给我们看的位置吗？”段炎边回忆边道。
　　“恩。”杜佳点头。
　　“高茗雅呢？也在她当时指给我们的地方吗？”段炎和庄海陆眼神交流，在彼此眼中看到大串的问号排队通行。
　　“大致了解了。”庄海陆艰难起身，他听到自己膝盖关节处发出的僵硬的声响，在杜佳起身之后，他接着道：“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段炎闻言看向庄海陆，庄海陆道：“杜远比你小好几岁，人长得又帅，你就没怀疑过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单纯？”
　　半晌，杜佳沉默不语。
　　“好吧，杜远的父母——，”庄海陆朝段炎摆摆手，示意该走了，边道：“你通知他父母了吗？需要我们通知吗？”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我会告诉他们的。”
　　“那我们先走了，有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庄海陆把一个电话号码交给陆佳，颇有些无情道。
　　杜佳接过纸条转身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