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不施舍命医》水水的鱼

70、你怎么也在这？

　　“苦衷？她真的愿意跟你回来吗？她真的愿意回到我身边吗？”一滴泪从郑慕眼中流下。

　　常胜看他这般伤心，皱起了眉。

　　“筝儿之事就拜托常兄弟了，只需确认她是否是夫人，如若是，我亲自去接她回来。”郑慕突然说。

　　“亲自接她回来？”常胜有些吃惊的说。

　　“你别误会，我是说通过正当的途径去接她回来。”郑慕解释。

　　常胜差点误会，以为又要打仗，便尴尬的说：“将军放心，筝儿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希望她还活着。”

　　“那就劳烦你了，我现在还不是自由身，前些日子刚打发了大王派来监督我的人，此时我得回去了。”郑慕说。

　　“哎！盛王真是昏庸！竟将奸臣当心腹，却把忠臣当贼人！”常胜不满的说。

　　郑慕理解他的这般义愤，但他不知道常胜来大齐的真正原因，更不知道为何大齐王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盛国人？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承受灭族之痛的男子日后会成为他在战场上的劲敌。

　　郑慕答应他回去等消息，当他离开酒店的时候，忽然撞上了自己的岳父陆蔚然。

　　四目相对，陆蔚然没有认出遮面的他，只是低着头擦肩而过。

　　郑慕转身跟着他去了楼上的客房。

　　“岳父大人！”郑慕轻声唤着他。

　　陆蔚然惊讶的看着摘下面罩他：“你。。你。。你怎么在这？”

　　郑慕咧嘴笑着看着他。

　　陆蔚然一把将他拉近房间，指责他说：“你怎们私自出了京都，还跑到北河来了？”

　　“那您不是生病了么，怎么也来了北河？”郑慕坏笑着反问他。

　　“我和你不一样！”陆蔚然反驳他。

　　“岳父您肯定不知道大王派我去您的老宅探望你吧，如若大王知道您身体健朗、走路带风的在北河，想必欺君之罪是躲不过了。”

　　“你。。你小子是在威胁我吗？”陆蔚然瞪着他说。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您这般不淡定。”

　　“哼！你来此做什么？”陆蔚然问他。

　　“和岳父的目的一样。”郑慕笑着说。

　　陆蔚然撇了他一眼说：“莫要存侥幸心理！筝儿就算活着也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我知道！”郑慕低头说。

　　“？”陆蔚然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夫人生我的气，怎会隐瞒自己活着的消息。”郑慕丧气的说。

　　“你知道就行了！以后莫要去找她！”陆蔚然继续打击他。

　　见他这般说，郑慕突然邪魅一笑，不用等常胜的消息了，看样子岳父早就知道自己女儿还活着，那人定是自己的夫人。

　　“岳父跟我回去吧！”郑慕对他说。

　　“我不回，你自己回去吧！”陆蔚然不屑的说。

　　“现在大齐封路了，您根本去不了。”

　　“不用你管！”

　　“我可是向大王保证和您一起回京都的，不然咱俩都是欺君之罪。”郑慕提醒他。

　　“我一把老骨头根本不怕死。”陆蔚然高傲的说。

　　“听说夫人在大齐做起了草药生意，我看潇洒的很，您不用担心。”郑慕安慰他。

　　“什么？做生意？你怎么知道的？”陆蔚然问他。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什么朋友？你这么恨大齐人，怎会有大齐的朋友！”陆蔚然质疑他。

　　“我和齐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认识几个大齐朋友也不习惯呀！”郑慕无语的说。

　　“你说的是真的？”陆蔚然有点信了。

　　“当然，就是听说她过的不错，我才放心不去大齐找她。”郑慕撒谎骗他想让他安心。

　　“这个臭丫头！以后见到她非得把她的腿打断不可！”陆蔚然又骂着自己的女儿。

　　郑慕听后内心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果然，果然，夫人确实活着，岳父真有本事，竟救了她。’

　　不过转念一想岳父为何这么反对夫人回到我身旁？内心又疑惑了。

　　郑慕带着陆蔚然回到了陆家老宅。

　　“大哥你没事吧？”陆蔚荼私下问他。

　　“没事，多亏你们帮我隐瞒。”陆蔚然感谢自己的弟弟。

　　“这还得多亏将军，不然被盛王派来的人识破就麻烦了。”陆蔚荼说。

　　“哼！要不是他，大王怎会派人来老家探望？”陆蔚然生气的说。

　　“他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这事你别问了，总之，我快被这小子气死了！”陆蔚然甩袖说。

　　“哈哈哈！”陆蔚荼捂着嘴大笑。

　　他俩一起返回京都…

　　“岳父大人，还有一天就到京都了，咱们在这个客栈休息一晚吧！”郑慕对陆蔚然说。

　　陆蔚然掀开马车窗帘看了看客栈说：“不用这么豪华，找个一般的就行了。”

　　“出门在外，一切为您准备最好的。”郑慕巴结他说。

　　陆蔚然盛情难却下了车。

　　郑慕让店铺伙计准备一桌丰富的小菜送到陆蔚然的房间，又叫了一壶酒。

　　“今日有幸单独和岳父一起，我陪您喝几杯吧！”郑慕笑嘻嘻的说。

　　陆蔚然看他自从北河回来对自己常常嬉皮笑脸，有些疑惑，便问：“将军是否有事要找老夫帮忙？”

　　郑慕嘴角上扬，欲言又止。

　　“说来听听，我酌情考虑！”陆蔚然看出他不好意思。

　　郑慕赶紧为他倒满酒说：“小婿回京都后会去向大王辞官，然后去北河找夫人，所以想请岳父大人帮忙写一封家书，替我说说情，让夫人不要生我的气跟我回家。”

　　“啥？”陆蔚然的筷子停在空中吃惊的看着他。

　　让他吃惊的并不是他要去接陆筝儿回家，而是要辞去将军的职务。

　　“虽知您也生我的气，但是我向您保证我会一辈子对夫人好，绝不会再打她了。”郑慕向他保证。

　　“你为何要辞官？”陆蔚然此时最在乎的是这个问题。

　　“因为我曾答应过夫人，要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然后生很多孩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郑慕解释。

　　陆蔚然听他这样说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怎么了？”郑慕问他。

　　“我不同意！我不会再让筝儿与你在一起。”陆蔚然坦诚的告诉他。

　　“为何？您还生我的气？”

　　“筝儿可以没有夫君，但是盛国不能没有安国大将军！”陆蔚然表情严肃的对他说。

　　郑慕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一顿酸楚。自己曾艰难的在夫人和保家卫国之间做决定，好不容易选择了陆筝儿，却被陆蔚然的一句话触动。

　　“我这些日子在北河，发现大齐正在秘密采购粮草。如为了过冬，大齐冰雪封路，此时已晚；如若为了开春做准备，此时又太早，何况春季一来，大齐遍地是草原何须来盛国囤积粮草？”陆蔚然说。

　　“您是说，大齐在暗度陈仓？”郑慕吃惊的说。

　　“是！所以这次回京都我会立马写奏折上报此事。”陆蔚然说。

　　“离春季还有一个多月，现在预防还来得及。不过，夫人她现在还在大齐，如两国开战她还能回来吗？”郑慕担心的说。

　　“那丫头聪明的很，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她。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为何北河的官员没有发现他们囤积粮草之事。”陆蔚然说。

　　“自从侯将军被大王以谋逆之罪处死后，北河所有的官员和指挥官全部换了一遍。”郑慕说。

　　“原来如此！”陆蔚然深锁眉头思考着。

　　郑慕也觉得此事重大，非同小可。

　　“我回去后还是派人去接夫人回来吧。”郑慕还是放心不下她。

　　“筝儿之事你就不要再放心上了，你还是一心做好将军应做的事情吧！”陆蔚然说。

　　“可。。”

　　“实不相瞒，筝儿命中有情劫，她的情劫就是你。我之前想把她送去云霞国，谁知被她设计逃走。她应该也认命了，不然不会跑去大齐。”

　　“我从不信命！”郑慕不悦的说。

　　“我也不信，但为了我女儿，我愿意做任何事保她平安。你杀伐太重，以后还是不要和她见面了！”陆蔚然无情的说。

　　“我保家卫国、斩杀侵略有何错？一句杀伐太重就不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郑慕反驳道。

　　“你是没错，但是筝儿命数不凡，你俩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信命！”郑慕激动的又说一遍。

　　“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我只要我的女儿平安！！”陆蔚然瞪着他说。

　　“她已经嫁与我，是我的夫人！是我郑家的人！”

　　“哼！那丫头为何装死？全因为了给你医治腿得罪了大王！如你还不自知，会再害死她一次的！”陆蔚然凶巴巴的对他说。

　　郑慕低头沉默，无言以对。

　　陆蔚然觉得刚才说的有些过分，于是安抚他说：“国家大事要紧，为了盛国，希望将军可以恪守你的职责和使命！莫要为了儿女之情分了心！”

　　“盛国不只我一个将军，何况大王已经不信任我了。”郑慕小声的说。

　　“你曾与大齐打了这么多年仗，谁会比你更合适迎战。你放心，这事大王会重新考量的。”

　　“呵！”郑慕讥笑了一声，又接着说：“岳父可知，我的腿就是大王和刘丞相勾结大齐所害。大王怀疑我会取代他的位置，所以对筝儿动了杀心。如大齐真的来犯，我倒还要考虑一下是否再披战甲为他而战！”

　　“将军可知一个国家为何要有王？”陆蔚然问他。

　　郑慕疑惑的看着他。

　　“这么多子民为何甘愿为一国之君俯首称臣？”陆蔚然又问。

　　“？？”

　　“是因为百姓们相信，如有一天外敌来扰，王会派人来保护他们的田宅和妻儿。将军表面上是为了大王的权威而战，实际是为了盛国百姓而战。孰轻孰重不用我多说了吧。”陆蔚然解释。

　　郑慕听后若有所思。

　　“还记得以前每每在朝堂之上见到令堂，他都是英姿雄发、气宇轩昂，全身散发着正气，郑家满门忠烈，令老夫钦佩不已！如今将军虽长的像他，但却少了那份坚定的眼神和自信的责任感。”陆蔚然看着他说。

　　“坚定的眼神和自信的责任感？”郑慕重复着。

　　“是！”

　　“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陆蔚然笑着说：“若你真的懂了，盛国的百姓便有福了！”

　　郑慕突然明白了：以前他以为为大王而战是忠诚，而今日陆蔚然的一席话令他明白忠诚不应只为一人，自己的忠诚应对百姓们的信任负责。

　　又想起父帅当年表面上是为了当今的大王牺牲，其实他是为了盛国的未来牺牲。

　　想通了的郑慕突然起身单腿下跪于陆蔚然说：“今日听岳父一席话，终于明白我父帅当年牺牲的真正意义！小婿在此承诺，一定会守护盛国百姓平安！”

　　陆蔚然露出欣慰的微笑。

　　#朝堂之上#

　　陆蔚然主动向前呈上奏折。

　　盛王翻看着，心里一紧，然后问他：“陆学士奏折上所写之事是否属实？”

　　“回大王！属实！”陆蔚然说。

　　盛王看了一眼刘丞相，然后对着众大臣说：“奏折上说大齐现在正在北河秘密囤积粮草。”

　　堂下众大臣一阵吃惊，互相交耳。

　　刘丞相看向陆蔚然十分不悦。

　　“刘丞相一直负责与大齐交好之事，不知对此事有何看法？”盛王问刘丞相。

　　“回大王！自从盛、齐两国签订停战协议后，两国边境一直相安无事，不知陆大人的这封奏折上的内容从何而来？莫非陆大人在北河有眼线？”刘丞相不紧不慢的说。

　　“刘丞相误会了，下官怎会有安插眼线的本事，只是前些日子在老宅养病，一位远方的亲戚前来探望。这位亲戚常年在北河做生意，亲眼见到了他们采购大量的粮草，便告知此事。”陆蔚然说。

　　“呵！原来是风言风语！”刘丞相不屑的说。

　　“是不是风言风语待大王派人去查明即可！”陆蔚然自信的说。

　　“刘丞相，你立马派人去北河查证此事！”盛王吩咐。

　　“是！”刘丞相领命。

　　“希望刘丞相尽快查明此事，此时大齐囤积粮草，下官怕他们春季会有不好的举动！”陆蔚然对刘丞相说。

　　“不好的举动？陆大人是说大齐会在春季发动战争？”刘丞相故意问。

　　“是！”

　　众大臣又一阵骚动。

　　“哈哈哈！”刘丞相大笑，然后又对他说：“陆大人有所不知，大齐历来发动战争都在秋季，因为秋季是他们最为富足的季节。仅有一次是在春季发动战争，就是前几年著名的北河之战。起因是郑将军阻碍齐国百姓躲狼灾，大齐王为百姓复仇，不过也战败而归。所以大齐春季开战绝对不可能！”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陆蔚然说。

　　“陆学士说的没错，这事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尽快去查证吧！”盛王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