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不施舍命医》水水的鱼

42、逍遥颂

　　第二天，盛王下旨派郑慕率部队去西南全全接管疫情之事，王丞相知道后十分不悦。

　　西南赈灾款可是继军费后盛国每年最大的一项支出，这可是一个肥差，这几年王丞相从中瓜分了不少好处，没想到今年竟被郑慕抢了，越想越生气，突然想到昨日刘丞相的邀约，今日便主动去找刘丞相。

　　“王丞相可真是大忙人呀，昨日的邀约今日才得空前来！”刘丞相故意调侃他。

　　王丞相笑着说：“昨日身体不适，今日刚好便来找您叙旧，请刘丞相莫怪罪！”

　　“哈哈哈，咱们虽是三朝元老，但从未一起共事，何来叙旧之说？”刘丞相昨日想与他联手整治郑慕在朝上的提议，谁知他不领情，今日则看出王丞相的来意故意刁难起来。

　　“刘丞相莫开玩笑，咱们都是大王的臣子，办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盛国，为了大王，怎能说从未一起共事？盛国只有刘、李、张、王四位丞相，如咱们还分里外，岂不是让外人笑话丞相们的气度！”王丞相半开玩笑的说。

　　刘丞相听后给王丞相满了一杯酒说：“既然王丞相认为咱们不分里外，那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今日老夫就开门见山的与王丞相说说心里话！”

　　王丞相举起酒杯说：“洗耳恭听！”

　　“不瞒王丞相，老夫一直看不惯郑慕，昔日他仗着自己会打仗，又与大王结拜过，十足傲慢，看不起任何人。只要一回京都就要军费，给晚了不行，给少了也不行，就连修西南水坝的钱都要截去。真是恃宠而骄！”刘丞相为了拉拢王丞相故意说着郑慕的坏话，。

　　“刘丞相今日所说全是众人的想法！朝廷中看不惯郑慕的人比比皆是！之前就连陆蔚然都对他评价不好，奈何现在却成了亲家！”王丞相认可他的说法。

　　“陆蔚然在朝中一直中立，不谈他也罢，今日老夫只想谈郑慕！听说他的腿也已经康复，如今再因此事让他领了功，日后便更加猖狂！到时羽翼丰满必是祸害！”刘丞相说。

　　王丞相听他这番说词正戳中自己的心思，便试探的说：“那依刘丞相所看，该怎样折了他的翅？”

　　“只要咱们团结，别说折了他的翅，就算是拔光他的毛也非难事。”

　　“我与张丞相私下倒是有些交情，不知刘丞相与李丞相交情如何呀？”王丞相明知故问。

　　“李丞相是老夫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自家人！”

　　“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一直商量着坏点子直到深夜。

　　几日后，陆筝儿才得知郑慕真的去了西南。她十分的生气埋怨他的鲁莽和不听话。

　　箫妃责怪她说：“你自己小命都难保，竟还担心他！”

　　和自己快要没命相比，陆筝儿更担心将军的安危。

　　“姐姐可否派人帮我给将军送封信？”

　　“不行！”

　　“我只想交代一些防疫的事情。”陆筝儿不停的求着她。

　　箫妃心软了说：“我可以让人帮你送信，但是你要答应我，好好的为自己的事上心！我可就你一个妹妹！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姐姐！”陆筝儿赶紧去写信。

　　自从那日后大王拒绝见箫妃，帮他治疗睡眠的计划没有条件实施。

　　但是在宫中想要引起大王注意有很多方法，箫妃更是经验十足。

　　姐妹俩每日一起练琴，一首古曲《逍遥颂》被她俩选中。

　　箫妃吹着竹箫，陆筝儿弹着古筝，短短几日便默契十足，就等着大王的出现。

　　“回娘娘，大王今日在蓉妃娘娘宫中过夜！”婢女刚打听回来。

　　“太好了，成功与否就在今晚！”箫妃露出自信的目光。

　　蓉妃的住处与箫妃离的很近，她们苦练的《逍遥颂》必定会传入大王的耳中。

　　月亮朦胧刚挂上天空，姐妹俩就已在院中准备着。

　　“姐姐，什么时候开始？”陆筝儿问。

　　“再等等！”箫妃心里计算着什么。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箫妃对她说：“咱们开始吧！”

　　一阵竹箫开头，响彻院墙，随着微风向四处散去，悠长且凄凉。

　　随后陆筝儿慢慢拨动琴弦，音调由低到高，绵绵延延。一个空隙，两种乐器忽然合奏，高亢与低沉，快弹与慢吹，相互呼应，乐声浮沉于空气中。

　　《逍遥颂》讲的是一个报恩的故事：相传一女子失足落水，被一男子相救，奈何女子已成家，无言已报，只能许下承诺来生再报男子的救命之恩。到了来世，该女子变成了这男子的兄弟，兄弟情深互相扶持度过一生，在他们老年后则一起写下这首曲子，寓意世间的亲人都是来报恩的，亲情无比珍贵！一定要珍惜！

　　“琵琶声响醉人意，不如箫声入人心！”果不其然，正在蓉妃宫中吃酒的盛王被古曲吸引着。

　　看盛王听的入迷，蓉妃露出不悦：“大王，尝尝臣妾特地给您做的小菜。”

　　说着夹了一口小菜喂到盛王嘴边，这时盛王起身说道：“今日本王累了，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离开了。

　　蓉妃知道是谁在捣鬼，此时只能生着闷气！

　　盛王心知肚明这箫声是箫妃所奏，他慢慢悠悠的随着音乐声来到了箫妃宫外，宫门‘恰巧’留出一条缝隙，盛王往里面望去。

　　只见箫妃身穿一层薄衣，披着红色披风站在院中树下吹箫，而陆筝儿则在身旁演奏古筝。

　　正当曲子弹到精彩之处，突然箫妃停下了。

　　“姐姐为何不弹了？”陆筝儿问她。

　　箫妃轻擦着眼泪哽咽的说：“今日你我二人最后一次在宫中相聚，本应珍惜一起合奏的机会，可我还是忍不住伤心，希望咱们姐妹俩下辈子可以再做亲人！”

　　说着二人抱着哭了起来。

　　盛王见状轻叹一口气。

　　“姐姐都是我不好，惹了大王生气，是我活该！”陆筝儿哭着说。

　　“都是姐姐不好，不应该让将军认识你！”箫妃抱着她说。

　　看到这，盛王深知她们姐妹情深，但陆筝儿必须要杀，想想那日他让箫妃对妹妹亲自动手，换作谁都于心不忍，何况箫妃又是自己最爱的妃子，怎能让她承受这种伤痛。

　　于是盛王推开门，走了进去。

　　二人见到慌忙下跪请安！

　　盛王故意指责她们说：“这么晚了，瞎在宫中弹什么曲子，打扰本王清闲！”

　　“请大王恕罪！”箫妃低头认错。

　　“陆筝儿怎么还活着！”盛王指着她说。

　　箫妃听后又哽咽着说：“明日就送妹妹出宫！”

　　盛王又对陆筝儿说：“你应该知道郑慕已经去了西南吧！”

　　陆筝儿点头。

　　“那就好，本王劝你最好自己了结，莫要你姐姐动手。”

　　陆筝儿恭敬的说：“遵命！”

　　“你打算怎样了结？”盛王又问。

　　“喝毒药，自缢，投井，这三种方式正在纠结！”陆筝儿答。

　　“自缢吧！至少能留个全尸！”盛王给她提议。

　　“谢大王提醒！”陆筝儿说。

　　此时，箫妃捂着胸口哭的更大声了。

　　“你也不要难过了，这是她咎由自取！”盛王表面冷冷的，其实是想安慰箫妃。

　　“姐姐，其实自缢一点都不痛苦，也就是一下的事。”陆筝儿也跟着安慰她。

　　听到这话箫妃更是哭的要晕过去。

　　“住嘴！不要再说了！”盛王命她闭嘴。

　　箫妃努力深呼吸着，拽住盛王的裤脚说：“大王！臣妾真的很疼爱筝儿！臣妾愿意一命换一命！”

　　盛王叹了一口气想责怪她，又心疼她这般伤心，便说：“你以为本王真的稀罕要她的命？现在郑慕已经好了，即使把她千刀万剐都无济于事！本王只是最恨对本王不忠之人！她咎由自取，你不必为她丢命！”

　　“是呀，姐姐，我就是活该，不应该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而不听大王的话。大王要我死，其实是用另一种方式肯定我的医术，对吧大王？”陆筝儿看着盛王等待他的回答。

　　盛王撇了她一眼，冷笑着说：“死到临头还想让本王夸你？”

　　陆筝儿眨着眼看着他依然期待着他的肯定。

　　盛王突然想到了一个既能让陆筝儿死，又不让箫妃怪恨自己的方法。

　　“既然你说你医术好，那本王就暂且留你一段时间的命，待西南疫情发生后，就送你去前线抗疫，如何？”

　　两姐妹听后有些吃惊，二人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

　　“怎么？不想去么？”盛王问她。

　　“想去，想去，超级想去！”陆筝儿迫不及待的回答。

　　“本王不会把你送去郑慕那，别有侥幸心理。”

　　陆筝儿的小算盘被发现。

　　箫妃听后心想这不是自己的计划，今日本计划用苦情戏感动大王，然后赞美妹妹的医术，给大王治病，怎么说着说着大王竟要将筝儿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大王！筝儿只会针灸之术，头疼脑热的小病可帮人医治，但并不懂治疗瘟疫呀！”箫妃立马说。

　　“哼！她都把郑慕的腿治好，你还说她只会治疗小病？”盛王不信。

　　“筝儿，你自己向大王解释你会治疗什么病。”箫妃给陆筝儿使了个眼色，心想终于把话题拉回来了。

　　陆筝儿心领神会，对大王说：“回大王，臣妾会用针灸之术治疗一些疑难杂症，比如筋脉不通，莫名头疼，失眠多梦。”

　　“是呀，前些日子臣妾失眠，筝儿给臣妾扎了一次针，便立马可以安心入睡。”箫妃助攻着。

　　盛王仍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箫妃接着说：“大王不是也有此苦恼么，不如让筝儿帮您治疗吧！”

　　“她已经背叛本王，本王还会轻易让她在自己头上扎针吗？”盛王觉得箫妃的提议十分可笑。

　　“筝儿不会加害大王的！”箫妃立马解释。

　　“哼！本王绝不会再相信她！”

　　“大王。。。。”箫妃还想说着什么被盛王制止：“不要再说了，本王是心疼你才收回让你亲手杀了她的命令，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如臣妾可以治疗西南瘟疫，可否将功赎罪？”陆筝儿问。

　　盛王心想本国这么多医师都未能真正治好这个瘟疫，就凭你？

　　但又不想让箫妃日后怨恨自己便答：“如你真的可以治好，本王不仅饶你一命还会封赏你！”

　　“谢大王！”陆筝儿激动的说。

　　“你不要伤心了，早点休息吧！”盛王安抚了一下箫妃便离开了。

　　待盛王走后，箫妃立马责怪她说：“你是不是糊涂了，怎能轻易答应此事，西南瘟疫要有治疗的办法怎会年年死这么多人！就连医术高明的姨丈都死于这个病！”

　　“我还能有其他选择吗？我若自杀将军一定不信，非得找出个结论，如我得病死了，他便不会猜忌了。”陆筝儿解释。

　　“傻妹妹，你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此计不成再想其他办法，可你若染病，可怎么办？”箫妃抱着她说。

　　“姐姐我宁愿向姨丈那般为民而死！也不愿再这般战战兢兢的活着。”陆筝儿下定决心的说。

　　第二日，陆筝儿出宫回到将军府。

　　她立马派人去打听一些草药的价格、供应商、产地等情况。

　　她还请季青竹找了许多关于西南瘟疫的官方资料和民间资料，整日在家中研究。

　　房间里摆放着一摞摞的书籍，她竟真的看得进去。

　　一日，她又收到了郑慕从西南寄来的家书，但她草草的回复后便带着一名仆人去了外地。

　　立春刚过，西南还未传来疫情的消息，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按照自己的计划准备着。

　　仆人驾着马车来到了离京都200里以外的莲花村。这里家家户户种植莲花，莲藕和莲子是盛国第一大产地。

　　刚入村陆筝儿就看到一汪湖水碧波荡漾，虽还未到种植莲花的季节，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一条条渔船停在湖中，有的撒网，有的则趟在水里捞着什么。

　　仆人将马车停在村里的一家客栈外，因不是收藕时节外地商人很少这时会来，正直低峰期的客栈老板见有村外人的马车到来便热情的出来迎接。

　　陆筝儿吃着店里的一道鱼，直呼鲜美。

　　客栈老板热情的介绍着：“这是本地的一种草鱼，从小在莲花湖中长大，我们当地人都叫它莲花鱼，姑娘吃的是刚让人捞上来的，所以才如此的鲜美。”

　　陆筝儿又喝了口藕粉大赞：“平日在家也经常吃莲花村的藕粉，却不如今日的好喝，难道以前吃的都是假的？”

　　“不瞒姑娘，我们这冲藕粉的水也是莲花湖中之水，同源之水必然要好喝许多。”

　　“这莲子羹也美味十足！”陆筝儿又品了一口莲子羹。

　　“这是去年的莲子，如姑娘再晚几个月来，新鲜的莲子会更嫩甜。”老板说。

　　“我想请老板帮一个忙，这两天能否帮我收集莲子！”陆筝儿说。

　　老板笑着说：“莲子要等到9月份才会有，姑娘现在要收集只能是去年的莲子。”

　　“恩，我知道。”

　　老板十分疑惑的问：“姑娘要老莲子干什么？”

　　“做药！”

　　“可现在家家户户手中只会剩下种子，并无多余的！”

　　陆筝儿想了一下说：“可否帮我引荐村长？”

　　吃完饭后，客栈老板将陆筝儿带到村长家，村长一听是来收购莲子的客人也十分的热情，又是沏茶又是拿出莲花糕招待。

　　一阵客套寒暄之后，村长推销着说：“我们这的藕粉也很畅销，现在最好提前订，再过几个月来定都订不到了！”

　　“我今日来是想收购现货的莲子！”陆筝儿说。

　　“莲花乡的莲子享誉盛国，这个时候村民手里怎会有多余的存货！”村长笑着说。

　　“就算没有存货，分我一半留的种子也行。”

　　“分一半给你，今年产量就要少一半，谁家会同意！”村长听后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