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不施舍命医》水水的鱼

25、赐婚

　　几天后，刚失恋还未缓过劲的陆筝儿又接到大王的赐婚，赐婚对象竟是安国大将军郑慕。

　　“老爷，这可怎么办？”夫人着急的说。

　　陆蔚然看着这赐婚金纸皱起眉头来，过了一会他说：“明日我去见大王，劝他收回赐婚！”

　　“赐婚还能收回？”夫人担心着。

　　“只有这个办法，不然筝儿岂不是要嫁给那个残腿之人！”陆蔚然不甘心女儿嫁给他。

　　第二日，陆蔚然怀揣着婚书入宫，盛王知道他的来意后又意外又生气：“陆学士，我敬你是三朝元老，京都水患那次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今日你竟敢来退婚！你可知这赐婚等同于圣旨！”

　　“大王，老臣确实有苦衷！”陆蔚然解释。

　　“本王将你女儿赐婚于安国大将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竟不知足还说有苦衷！”盛王十分不理解。

　　“老臣20多年前已将小女指腹为婚给一名同门师兄的儿子，本来以为他爹死后这事就没人提起，谁知前几个月他那儿子竟来府中提亲，人无信不能立，臣就同意这门婚事了。本应上月就办喜事，谁知小女旧病复发才被耽搁了。如臣领了大王的赐婚，对岂不是一女多嫁？”陆蔚然编着瞎话。

　　“竟有这种事？本王之前怎没有听箫妃提起过她要嫁妹妹？反而她倒是对这次赐婚很高兴。”盛王疑惑。

　　“箫妃娘娘可能觉得指腹为婚那人没有将军家世好。但是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只求富贵，不问初心。”陆蔚然说。

　　“你说的没错，若真是这种情况换作其他人本王肯定撤回赐婚，但这次不行！”盛王对他说。

　　“大王请明示！”

　　“此次是郑将军亲自来送的媒贴，求本王将陆筝儿赐婚给他。”大王说。

　　陆蔚然心里一惊，皱起眉头心想：‘他怎会看上筝儿？这可如何是好！’

　　“你也知道，之前因为给他赐婚发生了很多事，他的腿也是因为本王急着招他来才受伤的，对于这事，本王一直心存愧疚。所以他的心愿本王一定要帮他完成。”

　　“可是，小女已经跟他人定亲，若让外人知道将军抢亲，怕对将军的名声也不好！”陆蔚然还在存有一丝挣扎。

　　“陆筝儿现在被封为德善公主，今非昔比，区区普通人怎能配的上她，劝你把指腹为婚的亲退了吧！”

　　“可是。。”

　　“一直以来，很多大臣暗地里都想给常之山翻案，偷偷的收集着证据，想必陆学士也有所耳闻吧！”

　　陆蔚然不敢吱声。

　　盛王见他这般沉默便起身向他走去：“今日赐婚，咱们算是亲上加亲，如日后有人敢将常之山谋逆之事怪于陆筝儿告御状，本王为了这份亲情绝不会姑息。”

　　盛王将他慢慢扶起，轻声在他耳边说：“请陆大人放心，本王和郑将军一定会保陆家平安。”

　　陆蔚然知道盛王正在用好听的话威胁着他，便附和着说：“谢大王赐婚，臣一定会好好筹备这门婚事。”

　　“哈哈哈，本王等着喝这杯喜酒！”盛王满意的说。

　　回到陆府，陆蔚然将盛王的意图告知家人，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默默的擦泪。

　　“大王怎会这般威胁我们。我不嫁，我死也不嫁！”陆筝儿生气的说。

　　“你之前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吗，今日怎又变卦！”陆蔚然训斥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可知将军是什么品行？”

　　“他是战功赫赫的安国大将军，又是大王的结拜兄弟，你说什么品行！”

　　“他生性残暴，冷脸孤傲，我若嫁过去岂不是找死，还不如现在就自缢。”陆筝儿倔强的说。

　　陆蔚然听她动不动就说自杀，生气的骂道：“就算你死也得给我死在将军府，当郑家的鬼！”

　　“爹爹你竟如此逼我！”陆筝儿心塞。

　　“是我逼你吗？是大王想逼死我们陆家！你若只想着你自己，不考虑我们和你姐姐那你就继续作吧！”陆蔚然拍着桌子。

　　陆筝儿无话可说，嫁给将军不难，难的是要经常见到林旭，岂不是日日伤心至极。

　　陆蔚然见她不吱声语气温和了许多：“我知道你嫁与那残腿将军心有不甘，我同你一样，怕你受委屈。但是，你既身为陆家人，就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想想你在宫中的姐姐。她在宫中伴君如伴虎，又要防着别人的嫉妒，更心念着家里的安康。咱们不能帮她，但也要少惹些事让她安心才对！”

　　陆筝儿心疼自己的姐姐，理解她的不易，姐妹情深，流泪不止。

　　“可我害怕将军。”陆筝儿胆小的说。

　　“他虽长的不面善，但也是稳重之人，你现在已是大王亲封的德善公主，他自然会敬你三分，而且此次就是他求大王将你赐婚给他的，我想他自然不会冷落你。”陆蔚然安抚她。

　　陆筝儿纳闷将军为何会看中自己，之前明明说过自己不符合她的择妻标准。

　　见女儿仍不安，陆蔚然对她承诺：“若因他对你不好，我就算豁出老命也要替你讨公道。”

　　陆筝儿第一次听父亲这般说着维护自己的话，便哭着扑向他的怀中，委屈的眼泪哗哗的直流。

　　陆蔚然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平日对你确实凶了点，但爹爹也是为你好。”

　　“恩，我知道！”

　　“成日想着让你出嫁，今日才知这般舍不得！”陆蔚然眼眶湿润。

　　“我也舍不得爹爹。”

　　“日后你成了将军夫人，一定不能这般任性，凡事要有规矩，好生相夫教子。”陆蔚然嘱咐着便泪水落下。

　　爷俩二人哭成一团，一个舍不得女儿要嫁人，一个舍不得自己的亲人。

　　#将军府#

　　林旭正坐在院子里独自饮酒，他知道自己会持续这种颓废的状态很久很久。什么保家卫国、男儿志向，早就因为将军的腿而扔掉了，现在连自己的感情也一并扔掉。

　　“做一个酒鬼也挺好！”林旭大笑着饮酒。

　　郑慕在不远处看了他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他身旁。

　　林旭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将军莫看了，喝的不是将军府的酒，他们藏的地方，我也不屑于找。”

　　“这酒怎么样？闻着还不错。”郑慕问。

　　林旭递给他一壶说：“东街一品楼的酒，清爽回甘，令人上瘾。”

　　郑慕接过喝了一口，品了品说：“确实不错，之前竟未喝过。”

　　“大王赏赐的贡酒将军都喝不完，怎会喝这种市井小酒。”林旭冷笑着说。

　　“你说的没错，之前不管是我的生活还是思想都局限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除了打仗领功请赏，别的都不放在心上，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关心。”郑慕看着他说。

　　林旭听他这样说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所熟知的将军从来不会跟自己说心里话，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随时发号施令的样子。

　　今日他发现将军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变的温柔了许多，不，应该是有了普通人一样的眼神。

　　“将军有心事？”林旭问。

　　“不，我今日反倒是放下了所有的心事。”郑慕又喝了一口酒。

　　林旭也跟着喝了一口酒。

　　“我要成亲了！”郑慕看着他说。
　　林旭吃惊的说：“什么？将军要成亲？”

　　“是的，我前日已经向大王送了媒贴，他已经同意给我赐婚了！”

　　“哈哈，不可思议，将军竟主动想要成亲。”林旭又喝了一口酒。

　　“所以，等我成婚后，你就将那医女接来给我治腿，若如她所说可以治好，你和她也尽快成婚吧！就算治不好也无妨，你成亲了还是可以做我的腿，照顾我，不是么？”郑慕对他说。

　　“将军是为了我才请大王赐婚的么？”林旭不敢相信。

　　“这只是一半的原因。”郑慕说。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我想通了，不杀陆筝儿了！”郑慕答。

　　“真的？”林旭更不信。

　　“恩”郑慕确定的说。

　　林旭得到确认后并未露出开心的表情，反而猛喝了一口酒。因为这句‘不杀陆筝儿’来晚了，他那夜已经说了很多伤害她的话，又承认放火的事，想必与陆筝儿复合无望。

　　“怎么？不高兴吗？”郑慕并未得到预料的效果。

　　“我与那医女已经说开了，以后不会见她了！她也不会见我了！”

　　“你这小子，为何老是这样！难道真的想孤独终老！”郑慕十分不解。

　　“一个人不也很开心吗？”林旭故作轻松。

　　“我能看出那医女是喜欢你的，这样吧，我明日让管家给你拿钱，你多买些首饰去哄哄她，越贵越好，实在不行我再将她绑来。”

　　“若要这般好哄就好了！”林旭叹了口气。

　　见他这般墨迹，郑慕生气的说。“如你不愿意去找她复合，我也不娶亲了，明日去找大王退了这门亲事。”

　　林旭连忙劝阻：“别为了我耽误您的终身大事。”

　　“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如你不愿娶那医女，我也不成亲。”郑慕严肃的说。

　　林旭见他这般认真，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没准好好去找陆筝儿道歉或许还有希望呢，何况将军已经不杀她了，应该是已经想通并放下仇恨，待与陆筝儿复合后再来向将军好好赔罪。

　　“将军为了我愿意成亲，我怎会不为将军着想呢！一会我就去找她道歉。”林旭笑着说。

　　“你现在就去吧，换身衣服，省的满身酒气。”郑慕催促着。

　　“好！”林旭站起来准备回房，突然转身问道：“对了，将军要娶哪家小姐？”

　　“陆府陆筝儿！”郑慕对他说。

　　“什么？”林旭大惊不已，将军要娶的竟是她！

　　郑慕早就料到他这番惊讶，便笑着说：“我想通了，杀她太便宜她了，我要将她娶进门，好好折磨她！让她每日都活在痛苦里！”

　　林旭听到后差点吐了血，这一会会的功夫心情简直像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他顿时觉得胸闷气短，血压飙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血没吐出来却把刚才喝的酒全部都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郑慕关心的问。

　　林旭对他摆着手，却双腿发软的跪在了地上，一直吐着。

　　郑慕滑动轮椅挪到他跟前，用手拍着他的背。

　　“你刚才喝的太多了，我看你今日还是别去找她了，明日再去吧！”郑慕说。

　　林旭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他的心太痛了，痛的无法呼吸，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失去。

　　“天意弄人！”林旭突然大笑，眼泪流下，滴在手背上。

　　郑慕没看到他流泪，便说：“是呀，我竟娶了仇人。”

　　林旭笑着笑着又失声痛哭。

　　“你醉了，快回房休息吧！”郑慕安抚他。

　　林旭缓缓起身，擦掉眼泪和嘴角的酒水，晃晃悠悠的回房了。

　　看到他这般反反应，郑慕觉得怪怪的，但又想不通哪里奇怪。

　　从那天起，陆府和将军府都在为大婚做着准备，盛王派人为他们算了结婚的吉日：十月初六。

　　“十月初六，还有不到10天，得抓紧采办嫁妆，翠儿，你下午去裁缝铺催一下嫁衣的进展，别误了日子。”陆夫人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嫁女儿的一切。

　　“这里放些鲜艳的花，那颗云松好好修剪，还有大门明日重新上漆。”将军府这边管家和林旭操办着一切。

　　“回将军，这些是大婚所要花费的开销明细，彩礼明细，还有宴请宾客的名单，请将军过目。”管家捧着几本册子递给郑慕。

　　正在擦拭佩剑的郑慕不屑的说：“你们看着办就行了！”

　　“这是刚送来的结婚礼服，请将军试穿，如不合适还有时间改动。”管家又说。

　　“我与林旭身材一样，让他替我试吧！”

　　对郑慕来说，这场婚礼只是做做样子，他真正的目的是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林旭跑来递给他一张纸：“将军，这些是我和后厨刚定下来的菜单，请您过目！”

　　“你自行拿主意吧！不失礼就行。”

　　“那宴请宾客的酒是用大王新赏赐的酒还是用将军收藏的酒？”林旭又问。

　　“都说是收藏了，还拿出来喝吗？”郑慕无语的说。

　　“是。”林旭刚要退下，郑慕便说：“你替我将礼服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让裁缝改。”

　　林旭看着桌子上礼服直接拒绝：“我不试，又不是我结婚！”

　　郑慕看了他一眼说，又对管家说：“那就不用改了，反正我坐轮椅，合不合身都无所谓。”

　　林旭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娶陆筝儿，但见他连衣服都不试，有些生气。自己明明心里很难过还要忙前忙后的为他们操办婚事是因为他想让陆筝儿风风光光的嫁过来，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若将军礼服不合身，岂不成了笑话。

　　“我帮你试吧。”林旭拿起衣服回房了。

　　看着镜子里穿礼服的自己，林旭胸口又有些憋闷，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顿时好受了些。

　　这礼服竟如此合身，仿佛是给他量身定做一般，他对着镜子左转右转，反复欣赏，不舍脱下。又幻想着身穿嫁衣的陆筝儿站在自己身旁，对他笑着，像那日在马车上一般的笑容，林旭也笑了。

　　突然又一阵胸痛袭来，他捂着胸口弯下腰，好像有什么要从嘴里吐出一样，怕弄脏将军的礼服便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林旭回到厅堂对管家说：“我穿的正好，但将军比我的腰粗一点，让裁缝把腰部放大一些，其他的地方不用改。”

　　“什么？我比你的腰粗？”郑慕不服。

　　“是呀，现在将军哪还有腹肌，肚子上都是肉！”林旭说完转身去忙了。

　　郑慕摸了摸自己肚子，又捏了捏：“胡说，哪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