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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血煞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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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反应很快的停止说话,屏住呼吸。
白时回头,无声的指了指门底下,张开食指和中指,两个指尖贴在地面交替往前,做了个爬行走动的动作。
说实话,方甜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他们三个爬到门外?
这……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
白时冲她们打了个“OK?”的手势。
方甜甜一头雾水,她看都没看懂,怎么回答啊。
这难道是……爬吗?
爬!
方甜甜坚定的回了个“OK”。
白时站起来,猛地将门拉开。
不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时间,他抬脚就要往门槛外踩。
几个体型中等的蜘蛛,舞着细长的毛腿,看到白时抬脚,不仅没有害怕后退,反而拥了上来,在他的鞋底投在地面的阴影里拼命打转。
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生怕小爷踩不死你们,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等等,等等!”机械的孩童音从蜘蛛背上传来。
白时眯着眼睛,这才发现骑在蜘蛛背上的,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这他妈的是什么恶心东西?
跟蛆一样。
白时面无表情地准备踩死。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想救那位大哥了吗?”
这个蛆还他妈的跳了起来,差点跳到白少爷的肩膀上,气得爱干净的白少爷差点没一鞋板子抽死它。
鞋子已经掰到了手里,正要用力拍下去,白时的手又突然顿到半空中。
他眨眨眼,回忆了它刚刚说的那句极重要的话。
“你说什么?你知道司晚在哪?”白时大声叫了出来。
“不知道。”
白时再度面无表情的举起鞋子。
“大哥大哥,别暴躁,我是来给你递个信的,”
肥蛆又在那蹦啊蹦啊蹦,似乎生怕白时对它下死手,着急得很。
白时很暴躁:“你说话归说话,再蹦跶我就送你下地狱,你耍我呢,我警告你,三秒内把司晚的下落说出来。”
“我真不知道!”肥蛆的孩童音都快急到变形。
“三!”白时不为所动。
“骗你我吃屎!”肥蛆发毒誓。
“二!”白时咬牙切齿,妈蛋,蛆不就是吃屎的,糊弄谁呢你!
“哥哥,哥哥,好哥哥,我真不知道!”
“一!”白时冷笑,毫不留情的扬起手中的鞋子。
“村子东边,有个独眼老爹爹,他什么都知道,你们去问问他啊!”肥蛆吓破音。
白时扬眉:“独眼老爹爹?”
肥蛆委屈地哇哇大哭,孩童特有的幼稚又尖利的嚎啕声,宛如绵密的钢针,刺得白时脑仁疼。
“再哭,就把你肠子踩出来。”白时没心情哄一只蛆,恶狠狠威胁。
现在每分每秒都很重要,司晚下落不明,哪有时间跟它耗。
肥蛆立马收声,抽抽搭搭,不敢大声。
“那你先告诉我,司晚还活着吗?”白时语气算不上好。
“大概已经死了。”肥蛆自然而然答道。
白时又扬起鞋子,吓得肥蛆一个猛子,钻到蜘蛛的肚子下藏着。
“我问你,你也是乐园派来的?”
“乐园?”肥蛆扬起圆乎乎的脑袋,似乎没听懂,稚嫩的声音还夹杂着鼻音,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反问。
“……”白时,“你到底是谁?”
来历不明的奇怪东西,突然过来传递消息,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至少要知道它的身份。
肥蛆:“我不知道。”
白时真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耍他。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吃了那个大哥的糖,我来报恩。”
糖?
白时很快反应过来,是祭坛那晚,司晚留给那两个水银童子的糖果?
难道……
“你是水银童子?”白时的声音柔软了几分,
当初在祭坛,是他们用烛火提示了他与司晚。
肥蛆摇摇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在祭坛出生,很少离开那里。”
“你怎么知道司晚……不在了?”
白时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容易就死在这里,太没有真实感。
司晚最后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折磨他。
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懊悔痛苦得辗转反侧。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跑快一点!
为什么不早点握着那只手,也许司晚就不会凭空消失了。
“听祭坛里的叔叔阿姨们说的,说被大巫师带走的人,是不可能回来的。”
“你知道大巫师是谁吗?他住在哪里?”白时猛地蹲下,急切的盯着肥蛆。
“不知道。”
“独眼老爹爹是谁?”
“不知道,只听叔叔阿姨说他是村子里活得最长寿的人,村子里的事他都知道。”
肥蛆催着蜘蛛又往他那里走了几步,压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要小心棺材。”
“棺材?”白时半跪在地上,上半身往下压,跟它低语。
肥蛆点头,它没有脖子,头稍微动一动,连带着短胖的身子都动起来。
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白时一定觉得很滑稽。
但现在,他笑不出来。
“祭坛上面有个大棺材,听说里面装着特别可怕的东西,如果谁打开,谁就会被诅咒,哥哥你一定不要碰它。”
“那玩意悬那么高,就算我想开也够不着啊,”
白时没什么心思管棺材不棺材的,“你真的不知道司晚在哪吗?那你为什么一开始问我想不想救司晚啊。”
说到这个,肥蛆瑟缩。
似又想起了刚才他凶巴巴的样子,小声:“我怕你踩我。”
肥蛆是空有一腔热情,但就是一问三不知。
白时不想耽搁时间,逐一拍房间门,把众人叫醒,往村子东边出发。
所有人都换上了这里的服饰。
每个人的房间都准给了衣服,不多不少,正好是房间人数。
村子人烟稀少,但还是能在田地里见到耕作的人,倒还有几分烟火气息。
如果村民能不回头的话!
白时实在无法将这些满脸腐烂,深可见头骨的村民划分到人的界限里。
昨天晚上看不清楚。
白天才发现,他们一路走过来,两边的房子,篱笆,包括脚下的土地都是伤痕累累,焦黑发臭,寸草不生。
整个村子,似乎经历过惨无人道的大浩劫。
被熊熊烈火焚烧,甚至被人马用乱刀屠村。
“啊!”爆炸头发出他今天第十次失控的尖叫。
他的手指指着斜前方的稻草屋,惊恐得迈不开步子。
众人明明知道不应该去看,但就是忍不住被他的尖叫声牵引,再一次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一大块烧得满是疤痕的皮肤挂在屋檐下的棍子上,连着黑红的血肉,尸油顺着皮肤滴到地上。
恶心感再次往上涌。
白时实在是受不了了,带着众人往走到道路的另一边。
这个村子的房子大多集中在左侧,右边是田地与农户交杂。
虽然田里也是又脏又臭,但至少不会像房子这边,走几步就碰到残肢断腿烂肉块。
“白时,我觉得这些种田的村民好可怕啊,土都烧成这样了,
他们到底在种什么啊,对着空气捣鼓吗?”
爆炸头咽了咽口水,眼睛始终都无法从那散在田里,背对着他们的村民身上挪开。
他都已经快吓死了,但眼睛就是不听大脑的指挥。
“他们真的在种东西,我刚刚看到他们挥铲子种秧苗。”
眼镜兄拍了拍爆炸头,这似乎是他安慰人时的习惯性动作,上次安慰瘦皮猴他也是这样。
“真的吗,那还好一点,不然就太……”
爆炸头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那口气还未完全松懈下来,又被瘦皮猴的鬼喊鬼叫吓得魂飞魄散。
“卧槽!他们在种些什么?那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瘦皮猴竭嘶底里地大喊大叫。
他的声音传到田里。
正在劳动的村民停止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的回过头。
村民们已经没有了黑眼珠,浑浊的白眼球毫无生命力,阴恻恻盯着突然闯入村的陌生人。
离他们最近的村民,喉咙里“嗬嗬嗬嗬”作响,突然咧开嘴,露出黑黄残缺的牙齿,对他们古怪一笑。
笑声像被戳破的皮球,呼呼漏着风,又隐隐夹杂着尖啸,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挑衅,还是故意吓他们。
他竟然换了个方向,由背对着他们变成面对他们。
这个角度,足够白时他们清清楚楚看明白他到底是在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