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多米诺[无限]》宝倦

18、血煞之境

　　里面的东西完完全全被曝光。

　　白时没做好心理准备，猝不及防见着里面的东西，脑子轰得炸开。
　　惊得跌坐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在几个呼吸后，变成极度愤怒。

　　他知道，在封建糟粕时期，有许许多多的异常残忍，突破人伦道德底线的风俗存在。
　　尤其是严刑酷法和殉葬制度，各种稀奇古怪，听过没听过的，惨绝人寰。
　　人性的扭曲和自私在封建制度的辟护下，毫无保留发酵，恶心至极。

　　亲耳听到与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案底下，静静端坐着两个小童子。
　　男童左、女童右的靠在案腿上，面对面盘膝。

　　男女童子身体瘦小干瘪，身上套着灰扑扑的粗布麻衣，微微低头，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供奉着两人中间的盒子。
　　他们的模样栩栩如生，鼻子，嘴巴轮廓清晰，甚至连睫毛和眉毛都根根分明。
　　看上去，安详宁静。

　　但是！！
　　但是他们已经死了很久，却没有腐烂或白骨化。
　　每一寸肌肉，每一缕毛发，甚至每一根血管都完完整整保留下来，完整到他们似乎还有呼吸，还会说话，下一秒就会抬起头来，对着两个陌生人甜甜撒娇。

　　白时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了，男童和女童再也不会有机会玩耍，没有机会再大笑，更没有机会弯着眉眼对他们撒娇。
　　他们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灰，关节处还有不明显的黑斑，从头到脚，没有半寸皮肤还保留半点人气。

　　瘦得勾勒出骨头形状的脚心，生生被剜了两个洞，伤口利落没有卷曲，是熟手干的，银色的东西从里面将洞封上。
　　白时的身体又往里钻去，衣领却被司晚从后面用力扯住往外拉：“别往里探了，这两个孩子身体里灌满了水银，身体外涂满了水银粉，有剧毒，碰到即死。”

　　白时僵了僵，慢慢退了出来，颓丧的坐在地上，双拳紧紧握住放在膝头，忍耐得直抖。

　　“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两孩子的头顶与背心应该也开了洞。”司晚叹息，但也无可奈何，他不忍继续看下去，撇开脸转了个方向。

　　“哪能成什么仙啊，为什么这么愚昧？就因为听信童男童女灵魂干净纯粹，是修炼升仙，保墓主人直达九重天这样荒诞无聊的传闻，活生生将孩子的头顶，背心，手心开洞，为了保证血液流通让水银流遍全身，甚至不惜在他们还有呼吸的时候活灌水银。”白时忍耐片刻，突然爆发，压着嗓子低吼。
　　他素来面朝阳光，心肠柔软，一向无法理解这类古怪又残忍的封建风俗，如今亲眼看到，尤其是毫无心理准备的直面最阴毒残忍的人殉，对他的打击直击心脏，一时半会没法从煎熬中走出来。

　　“就算真有神鬼道，行善积德才是升仙的正道，如此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的能成仙？我看是要成魔成狂入地狱才对！”白时的怒火越烧越旺。

　　司晚是个非常能控制情绪的人，在短暂的经历过惊吓，极度愤怒后，他现在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静的等白时把那口郁火发泄出来后，出言及时制止他继续深陷情绪。

　　“白时，冷静点，现代社会早就已经淘汰许多的封建糟粕，这里是乐园，也许一切都是幻境，又或许是以前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你看他们穿的衣服，就不是现代的服饰，旧时代陋习产生的悲剧，我们改变不了，愤怒无济于事，别忘了正事，活人才是最重要的，想想小满，想想义庄一起来的人，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在哪。”

　　醍醐灌顶，一番话句句说在点子上，字字化解白时的痛苦，白时抬头，很快从负面情绪中抽离，怨愤敛住大半，清澈的目光汇集在司晚的脸上。
　　司晚讨厌一再啰嗦和说教，对于白时这种非常上道，一说就听，愿意讲道理的人十分欣赏。

　　和这种人共事，无论是商量问题，还是解决事情都很轻松。

　　看他已经冷静下来，司晚加把火力，给了他最后一句话，作为水银童子事件的结束语：“你想让一起来的人成为下一个胖子或阿真吗？”

　　白时猛地站起身，拍拍屁股的灰：“来，我们继续找线索。”
　　很好，司晚表示很满意。

　　司晚于心不忍，从裤兜的口袋里拿出包装鲜艳的糖果，掀开白布，轻轻放在两个童子的身边，很顺手的准备摸摸他们的脑袋。
　　从糖果上抬起的眼睛看到他们诡异的皮肤，登时惊觉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差点害死自己，手在空中顿住，收回，在胸口合十拜了拜。
　　白时跟在他的身后诚心拜了拜。

　　“你还揣了糖果？看不出你是喜欢甜食的人。”白时很惊讶，怎么都无法把糖果这种甜腻的东西和聪明冷淡的天才博士联系起来。
　　司晚难得上扬唇角，笑得出乎意料的温柔，声音也软了几分：“我家有个小妹妹，读小学，爱吃糖，我已经习惯性在口袋里装些糖啊巧克力，她特别喜欢搜我的口袋、书包，总能找到惊喜，开心一整天。”

　　白时：“看不出您老还是妹控。”
　　顿了顿，他长叹息：“瞧瞧别人家的妹妹，我家妹妹怎么就在出生的时候忘记携带可爱属性了呢。”

　　司晚扬眉：“你也有妹妹？”
　　“我独生子，有堂妹……她也是我的表妹，自小情分就比其他兄弟姐妹更亲近，她美术生，画画是真的好，性格也是真的恶劣，从小就凶得要死，没钱了就来抢我的，说来也巧了，她也爱掏我的荷包和书包，不过是来抢钱的，不给就打我，我东藏一点，西藏一些，最后还是都被她那个狗鼻子给嗅到味，全部抢光。”

　　司晚抿唇笑得开心。

　　啧啧啧，真的太难得了，他这样的笑容简直比下红雨还难看到，白时偷偷感叹，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如果让他那个颜狗堂妹见着了，只怕是……

　　司晚见案底下不好再深入翻找，便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即将放下白布的时候，两个孩子双手捧着的白烛，突然燃烧了起来，烛火无风自动，火苗尖尖往中间靠拢，微微下压，指向盒子。

　　“司晚，好人有好报，你的善举得到了回应，两个小童子，在报恩呢，他们在告诉你盒子，也许盒子跟我们解谜有关。”白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激动的拉了拉司晚的衣服。

　　盒子放在两个童子在正中间，外漆朱红色，单层结构，样式古朴，雕刻着漂亮的花纹，非常秀丽，倒像是女人的首饰盒，小巧精致。
　　但是如果一个漂亮的东西装在一个阴晦的东西里，就不得不让人戒备了。
　　红外罩着黑，一口桑树制成的小棺木被漆成纯黑色，照着首饰盒的比例打造，等比放大，将盒子托在中央，棺木里被倾倒了液体，大约做了什么机扩，又是一根S线，将左右两边液体泾渭分明的分开，一边赤色，一边黑色。

　　首饰盒固定在液体表面，粗粗望去倒像是飘在湖面上的船。

　　阴阳阵，赤水，黑水，船，这个组合，莫名的熟悉。
　　白时想到了处入乐园时，那两汪怎么也望不到头的海，送他们来义庄的黑水船，以及原地自爆的赤水船。

　　面前的小棺材里的事物，简直就跟初入园的那个阴阳赤黑水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晚面色凝重，显然和白时想到一块了。

　　“艹，该不会这是暗示吧，暗示着我们其实就是呆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我们所有的挣扎和努力，都是为了逃出大棺材？”白时自己的话吓得一哆嗦。
　　司晚抿抿唇：“你还说瘦皮猴他们过度敏感钻死胡同，我看你也快了，别疑神疑鬼了，我们是不是关在大棺材里我不清楚，我但清楚的是，这个东西，跟我们能不能走出祭坛有很大关系。”

　　“话虽如此，这东西妖里妖气，不能随便触碰的样子，我们要怎么打开首饰盒？线索肯定在里面。”白时为难，盯着盒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筹莫展。

　　司晚想了想，谨慎的围着八角祭坛走了一圈，。
　　每经过香案处，都会驻足揭开白布往里看，果然不出所料，每个白布里都摆着两个水银童子，姿态恭敬的供奉着中间的首饰盒。

　　八个盒子都飘在桑木打造的棺材中央，从外观上来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他试着往祭坛外走，无形的空气墙壁无一例外的将他的脚挡回来，司晚在不同的地方都试了，非常牢固。

　　“司晚，我觉得，出去的关键就在于这八个首饰盒，问题来了，这八个不祥之物显然是不能以人的力量来强硬开启，也就是说，打开盒子的关键，不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白时摸着下巴，扬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另外一边的司晚。

　　这个说法挺新鲜，角度刁钻，但又很有道理，司晚很快就转身，面向白时：“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