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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煞之境 ...


  •   丑陋的虫子口器不断绽开,扎上耳廓,手脚在瞬间被抽光了力气,发麻得往下跪。
      司晚用力咬唇维持一刹那的神志,屈膝,大腿发力,猛地一跃。

      向前的力道甩开了缠在他头发上的虫子。
      他的身体腾空,准确的扑在了白时的身边。

      虫子军队结成层层密不透风的网,狂乱又奋不顾身的冲向白蜡烛,将白时和司晚覆盖。

      白时和司晚护住头,屏住呼吸,冰凉黏腻的可怕触觉不断在他们皮肤上扩散,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寂静。

      白时从自以为是死人的状态,到怀疑自己还活着,然后尝试着用力呼吸,来验证自己的猜测,花了段不短的时间。

      劫后余生,死里逃生,照理应该是欣喜若狂。
      但白时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实在已经不知道高兴为何物。

      虫子军队消失了。
      蜡烛熄灭了,东倒西歪摔在地上。
      碗碎成残片,血和米撒了一地。

      蜡油燃烧后产生的独特气味还在空中隐隐浮动。

      司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盘膝坐在旁边静坐,神情难得有些呆,似乎是在消化刚刚所发生的事。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司晚这才回过神,转头望着白时,目光深沉,不复之前的冷硬。

      白时将他的眼神接个正着,莫名有些感动。
      这家伙,终于对他改观了,今晚这一生死役,司晚或多或少对他产生了些战友情,毕竟共历劫难,怎么着也该信任他了吧。

      司晚:“醒了就别瘫着了,到处看一看,看看我们在哪。”

      白时:……
      这是战友该说的话?指挥谁呢!对谁下命令呢!
      他白感动了,这人哪里有半分对他改观加以信任的模样,恶劣的博士!

      白时腹诽着爬起来。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们确确实实已经离开了义庄那个鬼地方,进入了新的陌生地界。
      目的达成,白时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压了坐大山,连喘气都费劲。

      这个新地界显然不是什么风景宜人,可以游山玩水的神仙小镇。
      相反,在某种程度上,比义庄还恐怖。

      他们被关在了一个大型祭坛里,地面用红色的血液画满看不懂的符咒。
      祭坛为八角形,分别在八面都供奉了大量的猪牛羊,都是整只整只的装在坛子里,整整齐齐堆码,香案铺上白布,一直垂到地上,案上洒满了纸钱元宝,台座和柱子都雕刻精致的符文。

      八条白色的丧幡从高悬在半空的棺材里钻出来,往下斜斜垂落,延伸至八角的香案白布下,被风吹出波浪起伏。
      祭坛地面的中间是个大的八卦,几乎占个整个祭坛的十分之七的面积,用S曲线隔开阴阳,而阴眼和阳眼里,则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蛇,一黑一白,蜷缩在各自的圆圈里。

      司晚见他停在中央不动,便走过来:“看出什么了?这应该是个祭坛吧?”
      “嗯,祭坛,老实说,我什么都没看出,一头雾水,就觉得奇奇怪怪的。”

      “哦?哪里奇怪?说说看。”

      “很矛盾,非常非常的矛盾,矛盾到怪异。”白时眉头紧蹙,从他开始站起来开始观察周围起,他的神情就一直紧绷没放松过。
      白时的手指指向丧幡,纸钱,白色的香案布:“祭祀,原本是祭拜神灵先祖,用以祈福消灾,偏阳,喻义,崇拜,信仰,美好。
      但是却又处处都能找出丧礼的东西,丧礼,是干什么的不用我解释了,偏阴,喻义,恐惧,不安,阴冷。太矛盾了。”

      “不是正好就讲究阴阳调和吗,不算矛盾吧。”司晚对奇门遁甲并不熟悉,结合游乐园的风格,光听白时刚刚解释的一番话,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理论上是这样,但如果结合实际,这就非常的不符合常理了。”白时吸入口冷气,拉着司晚走到整齐摆放的牛羊旁边,“你想想,有谁会在办喜事的时候同时办丧事?同理,有哪个会在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求祖先庇佑的时候,烧纸钱,悬棺材,拉丧幡,这不是自找晦气吗?”

      “确实不符合常理。”司晚打量整个祭坛,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融合夹杂在一起,细细想来白时的话,越发觉得诡异与无法理解。

      “目前这还不是最重的,”白时面露担忧,眼里不自觉的流出恐惧,“最重要的是,脚下踩着的是祭坛,我和你,被关在这里,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会不会意味着我们俩……是祭品?”
      最后三个字,白时说得轻得不能再轻,尾音打着飘,细微的颤抖被吹进不断盘旋的阴风里。

      司晚被他的语气惊出一身冷汗,他定了定神,拍拍白时的肩膀:“先别胡思乱想,赶紧找方法出去,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义庄来到这里,绝对不能不清不楚的死在这里。”

      司晚没有像对他人毒舌那样去尖酸刻薄白时的神经质。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越是懂得多的人,反而越惊恐,相反,像他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反而能保持镇定,白时进入乐园后,周围无处不在的凶煞布阵,给他产生的心理压力,非其他人能比,能顶住没有崩溃没有发疯,已经很不容易了。

      “司晚,我知道你很聪明很细心,我信你,你一定能开启祭坛的出口。”白时拉着他的衣角,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给司晚打气。
      “几十分钟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再信我的?”司晚淡淡笑了。

      白时紧张的抿了抿嘴角,祈求地望着司晚,他现在没心思开玩笑,连厚着脸皮自我调侃,来带过这个话题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还反常的过度较真,无法理解字面下的玩笑意思,生怕司晚真认为他不信任他了。

      司晚见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发灰,便收起调侃,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找线索,义庄那么难的谜题都被我们齐心协力解开了,小小祭坛,关不住我们的。”
      白时连连点头,气色好了些。

      司晚先是查看香案上面,除了纸钱元宝,还供奉了香火。
      他躬身凑近了看,同义庄里的香火长短粗细,甚至燃烧速度,统一到诡异的风格完全相反,这里的香向长短不一,纹路特征也不一样,更有真实感。

      白布,就是很常见的白布,料子,手感,都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比较粗糙,算不得上乘。
      称得上怪异的是装在坛子里的猪牛羊,皮发亮,柔软有弹性,好像才被摆上桌,非常新鲜,但整个祭坛又隐隐散发出腐旧的气息,虽没有证据,但司晚有强烈的感觉,这些祭品,与这个陈腐的祭坛一样,已经有了多年的历史。

      他蹲下来,脚底下是稀奇古怪的符文,歪七扭八,连白时都不懂其含义,他仔细盯了半天,想看看有没有在其中藏线索,但除了辨认出是用血写的,也没有多的发现了。

      白布很长,几乎已经跟地面相接,风溜进肉眼看不见的缝隙,吹得布角微微扬起,碰到司晚的鞋帮。
      司晚的注意力从地面移开,看着鼓动的白布,眼角一跳,手缓缓伸出,抓上白布底端。

      案底下的情形,一点一点暴露在视线里。
      司晚的手抬到一半,突然倒吸口凉气,手猛地将布甩开,瞪着眼睛,冷汗瞬间在他脸上汇成汗柱,拖着尾巴一直往下,钻入他的领口。

      白时还在研究柱子上的符文浮雕,就听到倒抽气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司晚怎么可能这么失态?能有什么事让他惊吓成这样?毕竟是面对大眼珠子和乌压压吃人虫子还能面不改色的大佬。
      虽说如此,但白时还是没忍住冲他的方向看过去,他的背影藏在不断飘动的纸钱后面,瞧不太真切。

      视线被各种障碍物切断,白时只好暂停手上的工作,往司晚那处走,靠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背脊僵硬得不自然,他背部拔得直直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腿边的白布还在激烈的晃动,似乎被力道不小的甩开。
      问题就就出现在布里面了。
      白时蹲下,手抓上布料。

      司晚猛地惊醒,嘶哑着声音想要阻止,但来不及了,他伸手,只来得及抓到白时的手腕,但白时已经先一步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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