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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巨鳌风波不速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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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冤司长身姿挺拔,双臂自然下垂。手中握着的短刀上,还不时滴落着粘稠的血液。就连那短刀,也是冰凌所化。
他丝毫不惧这些个东西,但凡有谁敢上前来,都会因他而劝退。纵是身处重重包围,也无半点慌然态。
宁昱凌单膝着地,手握照夜撑着身体,他依然有些招架不住。
宁昱凌用另一只手擦去嘴角的血,应声道,“没事,他们怎么样?”
“已然安全。”
理冤司长简单回答道。
宁昱凌的肘部腹部腿部还有背部,都是鲜红一片,反观那人,并未从这场战斗中带出任何伤痕血迹,仍是那副模样,而那顶幕篱更是从未摘下过。
“那便好,咳咳,那便好。”宁昱凌艰难站起身来,他的衣服已经快被鲜血染尽,“这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你…总之你要小心。那,我开始了。”
刚才已经商量好了,自己聚力破坏冰面,剩下的就看他了。
不等那人反应,宁昱凌将剩下的法力尽数灌进照夜,于呼出一口气后,用尽全身力气朝前方劈出了一条路!
随着这条路的开辟,周围冰面迅速开裂开来,与其他的冰裂汇和,碎成网状,碎成块状,随同江面一起晃荡。
四周多的是裂纹缺口,尤其是巨鳌破冰而出留下的残缺冰面更甚,需要的不过是将这些连接起来,就能引起这些听不见看不到的东西陷入恐慌。
冰裂的声响很大,动静也很大,他们已经跟着冰面快站不稳了,江面若有翻江倒海之势,十几只巨鳌就因为冰裂和巨大的冲击掉了下去!
可惜,它们本就是水里的东西,又怎会怕水……
因为灵力耗尽,再加上动作过大扯到多处伤口,宁昱凌猛地咳出一口血,踉跄了几步,险些倒地,理冤司长一把将其接住,顺势让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自己的怀里,头靠他肩。
“傻子。”
不知怎的,宁昱凌开始有些恍惚,好像快倒了的时候靠住了什么。
“……什么?”旁边好像有谁说了什么。
残风吹动着面前之人的幕帷,可却无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那人胜雪白的衣上,因他而染了血。
理冤司长怀里的人已经昏了过去。对着怀中之人,只是轻声说了句:“傻子。”
虽说冰面已经开裂,破裂的冰面都有剧动,而他二人身下的冰却是稳定得很。
理冤司长看了眼怀中那人,周围冰凌四起,约有千百来根,甚至更多。
理冤司长先是将还在发出轻微颤抖的照夜,放回宁昱凌的剑鞘,再是弯下腰,将宁昱凌横抱起来。
他看也不看那些冰凌和巨鳌一眼,只是看着怀中人。
随即。
这些冰凌便似有了意识,径向这些巨鳌过去,它们飞速旋转着朝这些刚刚还不知所谓的东西冲过去,顿时,刺耳的嘶吼声冲天,此起彼伏。
声声惨烈……
每一根冰凌,贯穿着这些东西的身体,它们身上那本该坚硬的鳞片此刻却如同脆壳,打碎击穿毫不费力。
这些巨鳌来不及反应,就见冰凌穿过颅顶、身体,被打成了筛子,那些冰凌出来的时候,被粘稠血液浸染成红色,于江面水中掉着血珠,如同朵朵红花,格外妖艳显眼。
江面水上,无不鲜红一片,于这鲜红之上,仍有血泪泣下,红花再绽。
理冤司长正要带着人离开时,却因突然而起一面水墙朝旁边的浮冰跃去,本在水面随波摇晃的浮冰因为他的站立而稳稳的停住,稳稳当当,一动不动。
突起的水墙因为这人的转身化作冰墙,随机裂成碎冰掉回水里。每每朝这二人而来的任何,皆是如此下场!
理冤司长的周围就像身处在一个看不见影的屏障包围圈里面,被罩在其内时刻保卫着。
但凡有什么东西过来,都是冻成冰块然后碎裂成冰渣,掉入水中,没有例外。
“你很闲?”
“逗逗你,哈哈。这份礼物喜欢吗?”
声音层层交叠着,就像山谷间的回音转至了水下,清晰而又虚幻,他轻轻笑着,声音格外好听,却又带点蛊惑的音色,显得有些诡异,就像来自水下的空谷幽灵。
一道水柱自水中盘旋,来到江面,围绕在理冤司长的周围,控制着一定距离。没一会儿,重归于水。
“你来做甚?”
理冤司长并不惊讶,似是知道这人等候多时,只是为了同他一人说话而等到自己终于将那几个人送走,等到剩下的那个人力竭不倒悄悄使用迷药。
不仅无趣,甚至显得很幼稚。
理冤司长并未回答,大概当做是某种趣味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来帮你看看你物色的人选有没有让你失望,怎么样,还满意吗?”底下的声音知道这人不会回答,也便就自问自答起来。轻轻笑着,继续说,“老家伙们的动作太快,你可做好防备了?”
“没必要,还能应付。”
“也对,也对。”
应是听了他的话,底下的声音有些郁沉,不比刚才,这江水慢慢振奋起来,断断续续的水墙水柱遍布周围。
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赶忙降下这些,感到失态,“抱歉。”
“无事,会好的。”理冤司长回道。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吧,他们还需要我所以轻易不会对我动手,可不代表轻易不让我对你动手。”
“你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可是那老家伙找了好些路子才弄到的,费了不少力气,今天可被你们灭了好些。”
理冤司长看着江面还未消磨殆尽的红花,“拿自己部下的幼子炼制,怪不得。很多吗?”
“那你们可得小心一些,毕竟这些只能算得上一角。”
理冤司长应是有些沉默,也不回话,那家伙说的轻易无所谓,却难填自己的哀伤悲愤。时不时还为了缓解气氛而轻轻笑着,“走啦。”
过了片刻,直到底下的气息慢慢不见,理冤司长于离开脚下浮冰时,江水面再度失控!
寒气将其肆意侵染,再感受不到其他气息后,理冤司长这才放心离开。
江面逐渐重归于平静,还有冰块的残影,那艘船也早已沉入了江中,就连明月也快随着这一切而落下。
客栈的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响,老板因为被扰了好梦而被迫营业开门。老板连连打着哈欠将门打开,“客官这是——”
刚一开门便困意全无,原因无他,只因有股微微的冷风直直冲进客栈。
!
跟撞了鬼一样,白衣之人戴着幕篱,怀中抱着一个重伤昏迷的男子。
此时的宁昱凌头靠在理冤司长的肩膀上,司长搀扶着他,尽量不让他掉下来。
“住店。”说完随手就给了一锭银子。
老板虽然无奈,可谁让有钱就是爷!
老板接过银子赶紧把人往楼上领,“客官朋友伤的这么重,要不要去差个人请大夫啊?”
“不用。”
“可这伤的这么重这实在是……”
“店家只管带路,多的就无需说了。”
老板叹气,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只觉这人也太狠心了些!
终于到了房间门前,老板将门推开,不忍再看那昏迷的人,只好再多说了句“那…客官若是缺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老板为这伤重的男子叹息,也不好再多说多做些什么。
毕竟那二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尤其是那戴着幕篱的男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否则老命休矣!
门在二人进去后就关上了,老板只好摇着头下楼去,开始一天的营生。
房间内,理冤司长将宁昱凌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将人摆好,喂了几把丹药,便开始给这人清理伤口。
好在被苏景逼着带了一些备用药物,否则这会儿,人已经怕是见鬼差了。
忙了近三个时辰,总算都清理好了,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索性没有太多事,只是体力不支加之迷药的劲还没过去。
再等两个时辰,人也就应该醒了。
理冤司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很安静,但这也只是外出时的家常便饭。
若非这人察觉到了底下有什么东西,想快点引出来,也不至于被钻了空子下了迷药。
袭击他们的那群巨鳌足足有六十余只,而且根据脚下四足和强横程度来看,应是有谁拿出生没多久的幼子长期喂以某种药品做了试验,这些数目往往可能只是一部分。
那人也说了,这次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实在可恶!
昨晚的这些东西,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因为这种巨鳌,并不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东西是前后两次汇报上来,已然登记在册的。
碰巧的是,这两次,他都在现场!
而且,这个头已经不算大了,就目前知道的,足有一丈高五丈宽。
“试探我?你还不行。”理冤司长坐在床边,看着那被层层包裹的人。
宁昱凌提前做好了打算,将最后的摊子交给他。当时怕是知道自己力尽,却还是聚力破冰。
宁宗主应当是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铲除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八成来找的也就是自己,可他却一直并不正面出手回击,反倒是让近乎所有的人都负了伤。
理冤司长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这么信任自己,要知道,那可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一个并不怎么认识、也不怎么相干的人身上。
而且,他知道底下有东西了……
不过没关系,那些痕迹已经被寒意所覆盖吞没了。任是谁再去,能察觉到的,只有些剩余的寒气了。
很显然,虽然当时被层层包围的是他们二人,可真正受伤的只有宁昱凌,而且司长知道这东西的弱点,因为这东西两次次出现的时候,是明晃晃地冲着他自己来的。
加上这次,是第三次!
这东西的弱点是他当时解决了一半时才发现的,当时他看着那些个蓝色虫子,便知道这东西牵扯的,绝对不简单。
宁昱凌在发觉这东西的弱点后,也是果断选择解决那些东西,应是怕它们还会有后援,到那时他们都是分身乏术。
理冤司长虽然也在战斗当中,可实际上解决的并不多。
虽说他的短刀只适合近身攻击,一直都是近身作战,这些东西喜欢群体行动,一次便要和两只以上对阵。
可,就算是他手里没拿东西,照样也不会受伤……
也正如那个底下的声音所说,这些巨鳌是为了帮他试验这几个人的身手,名义上是这样的,其来意是善是恶怕是只有自个儿才知道了。
说是在帮理冤司长试探,他自己怕是也在试探。
毕竟,那算什么礼物……
“你会怪我吗。”
苏景三人被送到了邻近清渊的一个小镇上,当他们醒来时,已至辰时。他们没来过这里,绕了好大一圈才将方向弄清。
服用了苏景拿的灵药,运转灵力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后,他们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管发生什么,这巨鳌风波也该是过去了!
若那二人还活着,又会去哪里呢?
他们无从而知,也无法知晓。
但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会去一个地方——清渊宗!
或许会在那里再次看见他们,看见他们站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