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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渔沨冤家来相遇 ...

  •   九年后

      渔沨客栈

      屋内陈设摆放整齐,陈列有序,可谓是一应俱全。烛灯下,桌案前,一男子端端正正地打量着桌上的空白信笺,任他的指腹再如何轻轻摩挲,再始终找不到一个字来。

      暮色渐浓,明月高悬。星月在这暗夜之下,星愈稀,月愈暗。

      “你们什么时候能醒啊,是不打算醒了吗,还是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那人说话略带哭腔,却又尽力去克制。

      眼泪混着脸上的脏污一同滚过面颊流落在身前的虚无当中,很是伤感,隐约像是一个稚子的声音——

      整片黑暗中,只有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他披散着算不得长的头发,面带疲态,刚才的那滴泪浑浊,为他的脸上增了道泪痕,泪痕之下,是勉强愈合的几道擦痕。

      宁昱凌想看清楚些,但是越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

      就连这声音也听不出来是谁的,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到他似乎曾在哪里听到过,陌生到他感觉印象中从未有人的声音如他一般太过沙哑,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白色人影逐渐被周边的黑色藤蔓缠绕、吞没全身,而他自己却像感觉不到,慢慢抬头看着眼前,勉强自己不哭出声来,尽力笑着,“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这是我等的第……”

      他面前所看的,是宁昱凌所看不到的虚无。但宁昱凌猜的到,那是他在等待着转醒的人。

      就是不知他等了多久,等的人有醒吗,还是说他还在等……

      宁昱凌只能干看着,他动不了,他说的话对方也听不见,他没有办法。

      那人影被吞没的只剩下一张脸面时,似是转头看向了他。

      宁昱凌以为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吗?

      他说,“你们看啊,雨停了,太阳……太阳就要出来了,你们会看见吗?”

      他的脸上,又是几行浊泪,可是他闭上了眼睛,又转了回去。他看不到太阳,就像看不到自己等的人何时能醒。

      那人影被渐渐吞没,只留下那虚无之中残存的浊泪……

      也不知为何,周边温度降下许多,寒意促使宁昱凌猛的惊醒,竟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

      “奇怪,冷了这么多。”

      周围还残留着一些奇特的药味,闻着有点晕眩,应该是迷药。宁昱凌起身定住心神,运起法力将整座客栈的药味尽数消除殆尽。

      顺带连将客栈周边探查检索了一番。

      除了这客栈外的两个,其余的,并无问题。

      其中有一只鹿妖,修为至少七百年,尽管用术法隐去了妖气,却因妖力不济还有一些残留在外。

      楼下传来敲门声,接断又连续的敲了几声。

      夜深人静,客栈的人也都早已睡下了,这时候才来投宿,未免太晚了些,虽然敲门的声音在楼上听起来很轻小,但还是被这静夜衬得大了起来。

      这个时辰,有哪个客栈老板会去开门迎客?

      随即——

      楼下就传来轻微的开门声,和紧随其后的关门声。

      ——此时宁昱凌只觉得脸疼!

      宁昱凌回过思绪,想着刚刚的那个梦——

      这个梦,早已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个人的声音好想在哪里曾经听到过,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只觉得很熟悉,却又不知为何有些陌生,想不起来自己却又有些慌乱。这个影子,断断续续在梦里出现着,那人究竟是谁……

      宁昱凌很想知道答案,这个梦第一次出现时,远不如现在这般,甚至当年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得刺耳,就连那个影子也是模糊到了极点。

      如同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模样,显得狰狞诡异。

      起初他并不在意,只当是梦境里的无稽之谈,但这个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这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尤其是渐渐清晰起来之后,就像刚才——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宁昱凌也只能猜测出这是个稚子,声音的沙哑让宁昱凌分辨不出性别。

      宁昱凌有时猜测这会不会他们认识,思前想后也没有合适的,有没有是把这个人忘了?不可能的,他从小记事就特别清楚!

      难道……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吗?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办法,没有头绪的事情,也就只能随缘找了。希望总有一天,真相水落石出。”

      宁昱凌无奈,扶着额走出房门,没走两步竟就被撞的后退了几步。

      他沉在刚刚的思绪里久久回神,正想道歉赔礼时,那人开口问道:“无事吧?”

      宁昱凌正欲回话,却因眼前之人的装扮,将话挂到了嘴边。

      那说话之人一身白衣,戴着个及膝的白色幕篱,看不清样子。声音过于冷淡清雅,听不出半点喜怒哀乐。

      宁昱凌察觉失态,原本的话终是没说出口,浅浅一笑,回答道:“无事。”

      那人似是点了下头,便不再做声。两方都不再做任何声响。

      那人和鹿妖进了宁昱凌隔壁的房间。

      宁昱凌不认识这个人,却总感觉这么个扮相,在哪里见过。

      多少年前,那人也是这副扮相——

      莫非是他!

      不可能的,那个人是他亲手安葬的。又怎会是他呢。

      宁昱凌走进另一间客房看了一眼,确认无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欲睡时,隐约传来了隔壁两人说话的声音。

      “师父,明日就到清渊宗了吧?”

      “嗯。”

      “第一次去师父的家啊,一定很漂亮吧?”

      “嗯。”

      “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嗯。”

      那鹿妖好像很期待,应该已经开始幻想清渊宗了,看来是第一次去。

      但她口中的师父倒也是够敷衍,只一个“嗯”字了事。

      “快回去休息,否则明天晚起,为师决计不会再等你。”

      是刚才那个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也早点休息吧,再晚睡我可是会向师叔师伯他们告状的!”

      鹿妖回答的很快,但也提醒她师父,像是个苦口婆心的,还用恐吓这招。

      “……好。”

      宁昱凌联想着对清渊宗现在的了解,思量着那白衣之人的身份。

      若说是普通弟子,太过冷清了些,也没有那样能随意带人进去的权利。

      若说是长老,九年前清渊宗惨遭灭门,有资历担任长老位的,也不过三位而已,且年龄较长。

      其余够格担任长老位那几个算的上是后起之秀,估计也没那个本事。

      若说是宗主,两年前南宫宗主南宫泊外出历练至今未归,也不可能是他。

      算下来,只有一个人——南宫清。

      刚刚那人分明是个男子,又怎么可能是她呢?

      宁昱凌驻足看着那个方向。

      刚刚那人周身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寒冷气息,有些凛然,深夜来此,莫不是那外面出了什么事?

      或许那寒意本身就是来自于他!

      这寒意似乎有些熟悉……会是、会是那个人吗?

      宁昱凌想起什么,想追溯那个人的影子,却发现,他好像从未见到过。而他也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那么忙,又怎么会这么巧——

      闭上眼刚缓了一口气,窗外便传出声响,宁昱凌将半开的窗子打开,底下攀上一只手来,而后又是另外一只,到最后,竟直接窜进一个人来!

      宁昱凌对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熟练躲开。

      那窜进来的人也是熟练的面朝地,这次却小心了些,并未如此。

      ——只是再翻了个身,却因力度过猛火候不到家,摔地腚疼!

      “看什么,不过来扶我一把吗,宁兄?”这人碰了碰,差点没叫出声来。

      宁昱凌也是无奈,摊上这么个朋友,也只好将人拉了起来。

      “这才多久没见,你爬墙翻窗本事见长啊。”宁昱凌戏谑道。

      “快别说了宁兄。”金言摆手回道。

      “前日耀卿让人送来信函邀我会面议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宁兄不知道,刚刚这一路太过凶险,我不过赶个路,迎面的黑巾蒙面客向我过来,似是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渐渐深入,差点没冻死。幸好我刚才听到宁兄的声音才知道你在这儿。”

      金言说着搓了搓胳膊臂膀,掸了掸身上的土。刚刚的寒气还未让他缓过来,不时打着几个寒颤,又将手搓搓。如此往复。

      见金言不回他的话,他也不恼,只坐在一旁。

      “除了那渐渐弱下的寒意和客栈弥漫的迷药味,并无何事发生。”宁昱凌将自己醒来时的事说出。

      看金言这么冷,自己倒是并无感觉,不过那寒意却是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刚才碰到金言,也并未感觉到金言的体温有什么问题。

      “不得不说,进来之后,不比刚才冷。”

      金言的动作幅度渐渐慢下来,也慢慢缓了下来。

      “刚才也真是的,我本来赶路赶的好好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不过几息间,就像寒风从我前面的位置四散开来,凛冽如斯,恐怖如斯啊!”

      “是吗?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宁昱凌有些汗颜。

      “也可能是那寒风的主人有意,当时那寒风中四射的凌刃有几道在要靠近我的时候临时改了方向。等我反应过来时,在离我几步远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道屏障!

      在那之后的凌刃都被其挡住,凌刃并未消融,而是在还未靠近那屏障之时自行碎裂开来。吓死我了,当时我都要以为见不到宁兄你了。”

      金言吐完苦水叹了口气,说道:“宁兄,我这也太不容易了吧。”

      “好了好了,知道你来时不易了。那之后呢,之后有发生什么吗?”宁昱凌安慰着。

      今言总感觉这不像安慰,而是想知道后面的事!

      罢了罢了——

      “之后啊,我想想……”金言努力回忆着,笑着道,“之后嘛,当然是前边的事情解决了,寒风四散、连同凌刃和屏障一道消失啦~”

      宁昱凌:“……”

      “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之人?”

      “谁说不是,纵观宗门上下,我从未见过有谁的术法似这人这般强劲,尤其是冰系术法。若真要说有,只怕只有当年的寒域狐妖王或可与之相提并论,何况那还是只修行千年的大妖。”金言面露惋惜之色,叹了口气,“可惜了……”

      宁昱凌面露叹然之色,“确实可惜。”而他眼底,却浮现了另一人的身影。

      二人坐在凳子上,转入正题,说着此行的目的。

      宁昱凌:“你说韵忧宫正在和耀卿交涉,现在结果如何了?”

      金言倒了杯水入肚:“不如何,韵忧宫靠着理冤司长在‘睦’的交涉中插手宗门内部的事情,试图人妖共处的世界存在,可惜他们找错了宗门。”

      金言摩挲着手中杯子有一会儿了,放在桌上不再瞧它,道:“唉你说,他们是不是真不知道十几年前耀卿发生的事,但凡长点脑子多点心眼,也不该来找我们耀卿才是。”

      宁昱凌认真道:“那事成了宗门还未了结的惨案,你放心,吟尘定会找到真凶,让诸位前辈安息。”

      金言轻轻摇了摇头,将手搭在宁昱凌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希望这人不要过于给自己施加沉重的压力,却又何尝不是在安慰着自己。

      “我信你。虽然吟尘当时查出了东西将其定论,可你也知道,太蹊跷了。我认为当年的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单单是妖作祟那么简单,应当是这件事背后牵扯颇多。

      我哥听过我的猜测,却仍是要做出与妖不共戴天的假相,毕竟是一宗之主,你也知道的。而‘睦’这个举动,无疑是让耀卿做出决断。”

      宁昱凌明白个中缘由,“那么,你们的意思是?”

      “能拒则拒,推掉亦或延后也行,等宗门局面稳定下来,再做决定!”

      宁昱凌知道,这并不好办!

      之前韵忧宫同一些小宗门涉交时,也曾有宗门做过如此行为,可是最后,那些宗门还是选择了同意。

      威逼利诱,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耀卿乃是大宗,它所做出的决断,势必会影响其他大小宗门。

      好便是好,若坏,便会毁了耀卿!

      耀卿并未将这事秉明宗门,毕竟这事没法放到明面上。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门,只怕是都知道了,都在等耀卿回应此事的态度和结果。

      毕竟这事,连他都知道,其他人怕是想不知道都难。

      可是耀卿,为什么要选择让他来?或许,是宗门各大长老都不同意这事,都不想和韵忧宫这三个字产生关系。

      而耀卿宗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考虑,大概都只会是个折中的法子。毕竟自耀卿宗主继位后,似乎也有些还未站稳脚跟——

      “宁兄也知道,宗主的回答韵忧似乎并不满意,却说到了清渊再谈,势必想好了再谈。宗主头痛不已,我也是没法子,这才找上吟尘的。”

      “清渊,莫不是还要同清渊交涉?”

      “这我就不知道了,清渊宗主外出游历,也不知何时回来。管事的,名义上也就只有那位了。”

      说着那位,两人皆是愣了下,沉下头不再作声。那是人人都避口不谈的。

      “韵忧宫所出何人?”

      “颇具门面的,自是理冤司长,据说是姓安。”

      “据传闻,理冤司长仪表堂堂,相貌端正,公私分明,行侠仗义。真真是天下人无不向往。”

      宁昱凌看着金言,那人竟在他自己的言语里想象那人的风姿,“宁兄,你说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你在耀卿没探见得到?”宁昱凌自是不知,平时出门的机会本就不多,大多都为治安除害,纵使听到些什么,也没法深入下去。

      能见到的能人异士也只是少之又少,较好的,也便只有宗门中的宗主公子。

      他所能知道的,除了翻阅典籍以及师叔告诉他的,其余的也都较为杂乱——

      而金言不一样,虽也是宗门弟子,但自小闲散惯了,东闯闯西走走,真真可谓是见多识广。只要想去,禁令拦不住,只要想看,禁制挡不住。

      金言闻言也只是叹气,似是被打趣了一番,摊手苦笑道:“那人一身白衣,头戴及膝幕篱,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样貌何以窥探得到。”

      “!”

      宁昱凌顿觉心里咯噔一声。

      听金言这么一说,刚刚那人也是这幅装扮。莫非隔壁那人就是理冤司长!宁昱凌回头看了眼刚才的方向!

      金言自顾自说着,发现宁昱凌像是走了神,“怎么了?”

      宁昱凌握着杯盏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些,有些惊讶,金言连着叫了他两声,这才缓缓回道:“无事。”

      宁昱凌忽的想起来,转头看向隔壁屋子,提醒道:“这屋子……不隔音。”

      “不隔音,宁兄这客栈怎么找的?”金言也是没想到,想想方才说过的言语不觉所谓,也便就算了。

      “下次客栈我来找,隔音肯定不错。保准儿啊,比宁兄找得靠谱儿!”

      金言捂着嘴打着哈欠,“宁兄,咱俩今晚挤挤。”

      宁昱凌闻言并不乐意,“一边睡去,逸儿的房间在那边。”

      宁昱凌并不喜欢有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尤其是金言。

      原因无它,只是他太、吵、了!

      他说话时给金言指了方向,刚刚也去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金言倒是有些惊喜:“你说小逸儿也来了?”

      宁昱凌点头回答。

      虽不知金言为何听到逸儿如此激动,但他总说和逸儿在一起时,算是找到个伴儿。

      得到答复,金言起身出门去,关门时说了句“明儿见。”

      门又被推开,金言说道:“这寒气我感觉挺熟悉的,像是理冤司长的,可能在附近,宁兄你小心啊。”

      说完后,门又一次被关上。

      再没了声响。

      宁昱凌也是无奈,毕竟,他已经猜到了。

      宁昱凌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上面没有署名,只知道是给自己的。

      那日宁昱凌照常在自己院中练剑,这套剑法他早已练得不知其数,闭着眼睛也不会错一步,在他察觉有人来时他也不做停留,继续练着自己的剑。

      只因来人是他师叔,他师叔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练剑了。

      待练完最后一招一式方才收剑,将蒙眼的物什取下。

      他师叔将手中信件给他,他问过是谁给的,师叔只说“日后会见到的”。

      令人诧异的是,这封信并无落款,就连内容也没有,只是信件中略有一丝隐约的寒意。

      他本以为会是那人的,现下看来,又多了一种可能——

      宁昱凌再次看向隔壁的方向,思绪万千,不知为何,总感觉要和这人打的交道还很多。

      理冤司长吗……

      窗户毫无保留的将窗外的月光投照了进来,月明星也明,本该漆黑的房间光亮无比,如同白昼一样,让人久久不能入眠。

      宁昱凌翻身背对月光而眠,久久也才睡去。

      梦中出现的是水墨形态的事物。

      两人差不多大,约莫十一二岁岁的模糊模样。他俩身上浮现出水墨光色,好动之人是柔和而不刺眼的晨曦,而沉稳之人身上则是水墨流动的寒江雪。

      沉稳之人好动之人的的几次玩弄带动下,也少了以前的沉闷,反倒陪着那人嬉闹。

      亦如寒江雪遇晨曦,晨光映雪,两相交辉。

      很是欢快。

      他们没有脸,衣服上的图案也不是哪个家族独有的图腾。

      沉稳的公子长大了,长高了,他来到一棵枯树旁,感觉奇怪便伸手碰了一下,四周竟全然变了一个样,那人以为是自己造成的慌忙收回手。

      四周鲜血遍布,就连他自己身上手上也全是血,察觉到旁边有人转身看去,那个人被鲜血覆盖,更加看不清面容,那个人比公子低一点……

      那人周遭,晨光成血芒……

      再转过头看向那棵树,枯树还是那棵枯树,周边却是生机肆意。那公子仍在原地,只垂首叹息,再无其他动作,大概是因为另外一人不见了吧……

      四周白茫茫一片,没有边缘,漫无天际,徒留空寂。

      而那个刚刚被鲜血覆盖的小姐的位置,却是再无踪影可寻。

      放眼四周空空荡荡,宁昱凌来到他面前,本想安抚他,却见这人周遭,是同血红的几片残雪。再见他手,残雪消融。

      不等他细看,就被推门声和哭喊声惊醒。

      才坐起身就被抱住,哭的很大声:“哥,那家伙欺负我!”

      哭的稀里哗啦,好似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宁昱凌长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着这人的后背,安慰着。

      “你欺负他了?”

      宁昱凌看都没看,冷言冷语冷声问着。

      虽然难免让人心慌,但他不一样,脸皮够厚,觍着脸就进来了。是一位身着琥珀枫霞服的俊俏公子,他穿的,是耀卿宗的独有服饰。

      这人容颜俊朗而又显得十分欠揍,而他,就是是昨晚从窗外窜进来的金言。

      “哪能啊,就是一早起来看见我在他床边吓了一跳而已,估计就是吓着了,真没欺负他,而且他也吓到我了不是……”

      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心慌。说到后一句,也难免带着些委屈,声音也是小了起来,好似抱怨嘟囔。

      宁昱凌也是给自己找罪受。

      留意到两个身影过去,宁昱凌知道是昨晚的那两位师徒。

      “宁兄你要信我啊,我真的不骗你,看我这真诚的眼泪……”金言低头呜咽一声,再抬头时眼里含着泪。

      宁昱凌:“…………”哇,好感动!

      看的宁昱凌都觉的尴尬,只想说“真当我没看见你的小动作,还不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我还不瞎”。

      “是吗?”

      “当然!”

      金言用充满“真诚”的眼睛看着宁昱凌,宁昱凌别过视线转向宁逸,轻声唤着“逸儿,从我身上起来。”

      “嗯?”宁逸有些疑惑,还没等他问为什么,金言就出声解释。

      “这样看起来确实挺奇怪的,就像是你哥快病入膏肓你趴他身上嚎丧一样。”

      “是这样么?”

      “当然!”

      金言也没看是谁问的,顺口答了一下。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请滚出去。”

      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保命要紧,转身跑出门还不忘回了一嘴,“得嘞!”

      宁昱凌在宁逸起来之后也随即起身下楼。而这时候,那两道人影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

      金言已经买好了餐点,宁逸已经坐下了,看着桌上的美食睁大了眼睛,“看着不错哎。”

      金言笑着,“吟尘是不是亏待你了,要不你到我们耀卿来玩儿吧。我们那儿啊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我……”

      “唉唉唉,”金言被宁昱凌打断,“你怎么跟个人口贩子一样?别想把逸儿诓了去,听到没?”

      宁昱凌坐了下来,“逸儿,以后遇到这种人注意点儿,别被骗了都不知道。”

      说完就喝了口水,差点没被宁逸一句“可是我真的想去啊”呛在这儿。

      宁逸一脸呆愣模样,也不觉得自己这话哪里不妥,就听金言在一旁“哈哈哈哈”的大声笑个不停,“听…听到…了吧,哈哈哈……”

      店内其他用餐的人看着这个大笑的人又惊又叹气,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傻了呀,可叹可叹。

      宁昱凌正过脸来,就说:“你也不怕笑死,吃你的吧。”

      金言听后清了清嗓子,虽然还是想笑,说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没被呛死不是嘛。”

      宁逸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太阳挺大,但却有点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渔沨冤家来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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