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余歌》揪一个啾

4、吃饭

　　江禾一夜睡得昏昏沉沉，看着掉在地下一半的被子叹了口气。
　　起床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六点五十，惯常的生物钟。
　　昨晚思绪太杂，老师留的卷子竟然都还没写，江禾洗漱完后，用了半个小时，把一张物理试题做了个七七八八，还剩两道大题，准备到学校再琢磨。
　　江禾到饭厅的时候，早餐就已经摆在桌上了，章洺应该出去散步买菜了。
　　看时间还来得及，江禾坐下喝了杯热牛奶，吃了几个杂粮包。
　　江禾家离附中挺近，平时走路也不过十几分钟，吃完饭的话骑车过去时间应该刚好。
　　等江禾收拾好，正穿外套要出门的时候，江延评从外面进来了。
　　“小禾，上学去啊，正好我送你。”江延评看着江禾，说着就要推门再出去。
　　“不用，我骑车。”江禾没等江延评再说话，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绕过江延评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烟酒味，江禾又忍不住皱眉。
　　一出门，江禾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就戴上了黑色口罩去推车。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是洁净的深蓝色，阳光从道路两旁的树木间均匀洒落。
　　江禾蹬着车，冷风吹在脸上，倒是让他有种快意的清醒。
　　到学校的时候，江禾停下车，搓了搓有些冻红的手，揣着兜快步往教室走去。
　　“早啊，江禾！”张青阳提着个垃圾袋从教室门口探头出来扔垃圾。
　　“早。”江禾冲他点点头。
　　进了教室，江禾瞬间被一股暖意包围。
　　从讲台前走过的时候，几个女生瞟着江禾，小声地说：“江禾好帅啊~”
　　江禾听到了，在心里默默回应着，是的，没错，就是这么帅，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臭屁！
　　江禾到座位上，于弛朝他看过来，停下了正在做题的笔，对他笑笑：“你来啦。”
　　“嗯。”江禾拉开书包，把书拿出来。然后在书包夹层里掏了掏，拿出一小管药膏。
　　“喏，这给你。”江禾把药膏向于弛推过去。
　　于弛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盯着药膏看了一会，然后拿起来，冲他摇了摇，“谢谢。”
　　“刚好家里有，顺便带的。”江禾说。
　　江禾今早上收拾东西，看到抽屉里的伤口粘合剂，突然想起昨天给于弛换药的场景，鬼使神差的就装进了包里。
　　江禾平时经常磕磕绊绊的，章洺心疼，在家里备了不少药膏。
　　江禾自己都觉得这三好同桌当的……自己都有点感动了。

　　没想几分钟呢，张青阳站讲台上开始拍了拍手：“同学们，咱们明天就要月考了啊，大家提前准备好，中午啊晚上的就可以提前把书收拾收拾，到时候清考场，预祝大家考个好成绩哈！”
　　“啊……”顿时班里哀嚎声四起。
　　江禾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不是在学习上特别拼的人，但是必须做的事，他也从不逃避，并且做也是在自己范围内做到最好。一直以来，从没在学习上给自己下过什么硬性规定，但是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

　　江禾看了眼身边这个学霸，嗯，毫无触动，强者风范。
　　突然想起来什么，刘铭昨天说月考后调整座位来着，还真是临时坐坐啊……
　　江禾心里有点感慨，新同桌还没怎么了解下呢，啧。

　　江禾抽出书包里物理卷子，开始看那两道空着的大题…
　　这两道是附加题，不做硬性要求，可以不做。但是江禾看了看，感觉应该问题不大，他拿了个草稿本，开始推演。
　　正写着，江禾听到于弛开口说：“你昨天才来，教材进度跟你之前学校不一样吧，月考不影响吗？”
　　江禾继续在本上写着，头也没抬说：“我昨天听了听，进度差不了多少，无所谓。”
　　“那就好。”于弛看了看正做题的江禾，也没多说。
　　一上午的语文加化学课，可能明天要考试的缘故，班上同学都听的比较认真。
　　江禾在课上向来也注意力比较集中，不过今天…他发现同桌有点不对劲。
　　于弛竟然没听讲，趴在桌上睡了好几节课…就这样老师都没管他，果然成绩好的孩子可以得到老师充分的尊重和信任。
　　中午放学了，于弛也没有要醒的意思。江禾犹豫了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于弛，于弛…”
　　“嗯…”于弛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眼睛有些红。
　　“你…没事吧？”江禾看着他，有点犹豫地说。
　　“没事。”于弛摇了摇头，白皙的脸上明显有些泛红。
　　江禾盯着他瞅了瞅，然后说：“中午一块吃个饭呗。”
　　“嗯？”于弛看上去还有点迷糊，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洒下一小片阴影，过了会看着江禾说：“好。”
　　两人收拾好往教室外走去，江禾今天穿了个比较厚的棉服，刚出教学楼就把自己裹紧了。
　　于池穿着一个浅蓝色帽衫卫衣，外面穿了个黑色的棒球服，赏心悦目，但是江禾看着觉得冻得慌。
　　“学校对面那条街上有家面馆不错，去尝尝吗？”于弛问，听上去声音有些沙哑。
　　“嗯，可以啊。”
　　出了校门过马路的时候，才发现，放学的时候外面的人和车真是拥挤。
　　江禾避开旁边的自行车，电动车往前面走的时候，发现于弛被挤在了后边。刚想回头喊他，就发现一辆车正冲着于弛过来了，速度不快，但此时的于弛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
　　江禾来不及想就冲过去，伸手拽着于弛胳膊把他用力地拉过来。
　　“我操，你想什么呢！车来了看不见啊！”江禾瞪着于弛生气的说。
　　于弛似乎没站稳，歪了一下靠到了江禾身上。
　　江禾刚想闪开，突然感觉到于弛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有些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江禾扶住于弛的肩膀，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
　　“好像是有点。”于弛望着江禾笑笑，这白里透红的俊俏小脸，要不是发烧了，江禾还真想夸他句好看。
　　“有点个屁啊，你都烧成小火球了，感觉不到吗！”江禾继续瞪着他：“先去医务室吧。”
　　于弛点点头，还是笑着说：“好。”

　　刚出了学校又返回去，于弛没太有精神，江禾一路上也没说话。
　　到了医务室门口，江禾拉开门，看见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校医阿姨穿着白大褂正在看电脑。
　　“阿姨好，我同学发烧了，您给看看。”江禾给于弛推着门让他进来。
　　校医阿姨推了推眼镜看着于弛：“哎呦喂，这不是于弛嘛，怎么脸这么红啊，快过来。我给量一下。”
　　于弛过去跟医生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又来了。”
　　校医阿姨拿了个电子测温枪，放到于弛耳边滴了一下。
　　“呀，看看，都快39度了，这孩子，给你挂个吊瓶吧。”
　　39度！江禾一听到眉头就又皱起来了，怪不得睡了一早上，出门还精神恍惚。就这还说没事！
　　校医阿姨收了测温计，拿着药瓶和和碘伏之类的把于弛带进了里面房间的病床里。
　　江禾顿了顿，也跟着进去了。

　　校医阿姨把吊瓶挂上，给于弛的手背消毒扎针，于弛在病床上靠躺着，白皙好看的脸上浮着一层红色，安安静静地，闭着眼。江禾看着他，没由来的觉得心里一阵软，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等校医阿姨给于弛弄好了之后说：“今天中午先打这两瓶，你可以让你同学帮你看着点，你先睡会。哎，你那同学呢？”校医阿姨边说边往外望。

　　于弛也睁开眼睛往外看了看，淡淡地说：“可能有事先走了吧。”
　　也是，饭都还没吃，送他这个病号来打针，够麻烦的了。
　　于弛又闭上眼对校医阿姨说：“我没事阿姨，您去忙吧，我不困，打完了我叫您。”
　　“好吧，我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回来，你先好好躺着。”校医阿姨看了看表，又看了眼于弛，也出去了。
　　等房间里就于弛一个人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正在滴答滴答的药瓶，没由来的，觉得有点失落。

　　过了一会，于弛还在盯着吊瓶出神的时候，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

　　等江禾提着两袋饭盒进来的时候，于弛有些愣住了。
　　“看什么看，还没烧晕呢您。”江禾把饭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搓了搓冻得有点发木的手。
　　于弛看着江禾冻得有点发红的脸和耳朵，沉默半晌才开口：“你…我以为你先回去了呢。”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还是别的，江禾听于弛的声音里有点掩饰不住的失落，甚至是…委屈。
　　“不说好一起吃饭的嘛，我还能丢下你啊。”江禾打开一个小点的饭盒，里面是一份青菜粥，还是热的，来的路上怕凉了，江禾都是一路小跑着的，还好包装比较严实没撒出来。
　　江禾拿出勺子搅了搅，粥的香糯味道就飘了出来。
　　“估计你吃别的也没胃口，先喝点粥，然后睡一会吧。”江禾小心的把粥往于弛那里递。
　　于弛没接，清澈的眼睛因为发烧显得有些红，盯着江禾没有出声。
　　江禾看了看于弛挂点滴的手，床上也没有桌子，
　　又叹了口气，舀了一勺粥小心的伸过去。
　　于弛看着江禾，眼睛好像更红了一点，嘴唇也因为发烧的原因有些干燥，却还是红润的。
　　于弛向前了一点，轻轻地张开嘴，喝了一口。

　　啧，江禾也就奇怪了，自己对这个新同桌怎么这么忍不住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