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哥哥的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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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拓看着跃跃欲试的左右众将，扬手大笑，“哈哈，难得遇上个好对手，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再者，咱们打仗可没有啥后顾之忧，那童天临可就说不准咯！”
东宁点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很欣喜的样子，找来亲随问了几句，得到答复后笑地越发开心。只要那人出手，梁都那边一定有好戏看了。
大皇子不明所以地瞥了东宁一眼，回过头来，视线与太子正好对上，对方眼底那股隐隐竞争的敌意太过刺眼，他有些不安，无奈地摇摇头，集中注意力在冯拓身上。
冯拓看着太子与大皇子之间的暗涌，想起皇帝的嘱咐，不由得叹了口气，最终选择忽略，镇定心神，把计划讲述一番，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
会议散场，众人出帐，大皇子看着疾步离去的太子，快步赶上，大声说道，“太子殿下请留步。”
太子身形一滞，想起母亲的怨恨，更是苦涩，皇家的恩怨，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写得尽！抑住满心的郁悴，勉强稳住心神，转过身来温和说道，“不知大皇兄有何要事？”
人类的人生观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它会使人们对所谓的人生价值啊，生命意义啊，这种虚幻的东西趋之若鹜，失去一切都在所不惜，有时候甚至不折手段，只希望达成自己的目标。
太子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个好太子，可具体应该怎么做个好太子，除了他的父亲，英明伟大的皇帝陛下能稍微说说，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其他人只能选择三缄其口，毕竟要是把太子教坏了，可不是一句‘罪该万死’能够摆平的。
皇帝在教育子女方面，没怎么下功夫。太子老师们的教导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德妃娘娘强制灌输，在太子心里留下这么一个印象，所谓好太子就是一切都比其他人做得好……因此，太子在面对军事方面比自己强的大皇子自然而然产生抵触情绪，可以理解。
但是，大皇子不理解。不知是因为武将的直肠子，还是扶危将军疏忽了这方面的教导，总之，大皇子的政治指数，有点低。所以，他只是张张嘴，觉得舌头都僵掉了。他叫住太子到底要说什么呢？他们，似乎从来没有私下对话过……
霎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注意到对方面上隐隐的排斥和不耐，心里很不舒服。有时候他真羡慕十九叔的恣意自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那么潇洒自如……可他做不到，迈出第一步实在是太难了。
叹气，大皇子拱手说道，“无甚要事，大战在即，万望太子万事小心，好生保重！”
太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是何意？
没错，他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经验，但他很努力学习！他知道，行军打仗，他比不上在边关生活十余年的大皇子，可这种对待小孩子般叮嘱的态度深深刺伤了他自尊心！更可恶的是，居然摆出一副兄长关心弟弟的模样，装腔作势。
绝不能落了下风，太子挺直了背，硬声回道，“多谢大皇兄关心，孤自会小心从事，不会给他人添麻烦！也祝大皇兄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说完，忍着满心的怨愤和屈辱回营帐去了。
“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吗？”大皇子看着天边层层暗云，低声喃喃，“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东宁路过，远远地看着太子兄弟俩的互动，漂亮的脸庞上尽是苦涩，看来上一辈的相处模式，终究还是影响到下一代，就算是兄弟还是变成这样了吗？陛下啊，难道你想步先帝的后尘吗？这样的结局真是你想要的吗？亲生儿子之间残酷的争权夺利，这样好吗？
大皇子，慕飞隶的母亲，淑妃娘娘，乃是外国一个没落贵族的女儿，虽封为公主，身家毫无背景，大皇子因此失去了皇位的继承权，俞国不会允许外族血脉沾染皇权，朝中大臣尽管欣赏大皇子的气度与军功，但仅限于欣赏，若是让大皇子取而代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也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行不智之事，不管是太子，还是大皇子。现在，对皇帝而言，唯一的储君人选就是太子，而太子身后的柯家是太子最大的后盾。只是，大皇子在军中的威信威胁到了太子地位的稳定性，这两兄弟之间的嫌隙绝非一日形成。想缓和关系，难！
东宁正在头痛，看见一个偷偷接近大皇子的身影，轻轻一笑，这臭小子，又要多管闲事了！
“飞隶，在这里傻站着干嘛！当石像吗？长得这么帅气，当石像未免太可惜了……对了，我做了菜，要不要一起吃？”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辛臻看见营帐转角边的大皇子，立马扬起笑脸迎了上去，也不等大皇子回答，顺手把篮子塞进大皇子手里，伸手拉了就走，边走边碎碎念。
“走吧，走吧！一起吃！我一个人吃饭好无聊的，四哥每天躲在营帐里也不知道在想啥，十一哥也不知晃到哪里去了，他也不想想他那张漂亮的脸庞多刺激军中的大老爷们儿！呃，飞隶，这话千万不要告诉你十一叔，他会打死我的……别不好意思，其他的不敢说，十九叔的厨艺是绝对有质量保障的！你大可放心！对了，我还温了酒，冬天喝一杯，很舒服的。我不能喝酒，发酒疯就完了！呵呵！对了，对了，谢天祭你也在场，应该看到了吧！说真的，有点丢人呢……”
太子愤恨地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人，一拳用力地锤在梁柱上。十九叔，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是老大，而不是我？
当然太子没看到的是大皇子脸上的抗拒和无奈。如果看到了，他可能就会稍微同情一下被强迫的兄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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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臻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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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啦，飞隶，多吃点，别客气！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打个漂亮的大胜仗。赢了，咱们平平安安一起回家！”辛臻热情地将菜布好，拎出一瓶热呼呼的黄绍酒，笑眯眯的模样轻松随意，压根没把面前这人的身份放在心上，全然不顾此时的大皇子是多么的尴尬。
名义上，辛臻是长辈，可大皇子比他大上四岁，两人以往不算熟稔，很少往来，现在一派和气融融的场景怕是会让很多人心生他念。
大皇子握着酒杯，静静地看着炭炉里的火苗，淡淡地说，“回家？十九叔，我有家吗？那里是皇宫，不是家啊！谁能告诉我，我的家在哪里呢？”
辛臻卡了一下，没能接上话，握着箸的手抖了抖，夹起一块烧得烂熟的萝卜放进嘴里，没咀嚼几下就吞了下去，放下竹箸，“飞隶，关心你的人所在之处就是你的家……曜郡王府是我的家，有更夜，有尔雅，有陈叔，有大家……皇宫也是我的家，有娘亲，有飞白，永安和长乐……有皇帝，还有你们……”
大皇子一脸诧异地看着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着的辛臻，偏过头去，灌了一杯酒，语意苦涩，“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那样的地方……”
辛臻顿了顿，语意不豫，“若淑妃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伤心。”
大皇子以为辛臻生气了，连忙转过头，看见的却是一张笑脸，心底生出一个阴暗的想法，要是他问面前这个笑脸盈盈的男人究竟恨不恨皇帝陛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呢？他不敢开口，总觉得若是捅破了这层虚伪的和睦，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收拾，勉强应道，“侄儿失礼了，十九叔……对了，十九叔在左军火头营，我应该也吃过几次十九叔做的饭菜吧？”
辛臻晃晃筷子，很没长辈样儿，“不可能！大将有私灶，可不是我负责，再加上你可是位皇子，我这种初来乍到的人没资格负责你的饮食。”
“哦！那可真要试试十九叔的手艺了。听七皇弟说十九皇叔的厨艺相当好！”
两人边吃边聊，辛臻很小口地啜饮着杯中的酒，整个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没喝几杯，东宁掀开帐子，探头进来，“十九，有十一哥的份儿吗？”
“十一哥，给你留着呢！快进来吧！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我在温酒，你先吃点菜！”辛臻招呼着一兄一侄。东宁和大皇子坐在一起，围着热腾腾的炭炉谈起战事。
辛臻安静地坐在一边帮着布菜斟酒，听着面前的两个英姿勃发的男人说着他听不太懂的天书！乘两人停顿的空儿问道，“十一哥，内奸的事情查得如何？明天可就要开战了，别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啊！”
“有点头绪。你别担心！我会留下五百亲兵保护你和四哥，那种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嗯！谢谢十一哥！”辛臻晃晃脑袋，捏着拳头，“对了，帮我好好招呼一下童天临，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咱们慕家礼尚往来的风度！”臆想着童天临的凄惨，忍不住嗷嗷直叫。
东宁捻着竹箸敲着酒杯，一脸不齿，“十九，稍微控制一下你的表情！看起来真阴险！”
“嘎嘎！”辛臻奸笑一阵，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一脸正经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大皇子，“飞隶，你与太子再怎么说也是兄弟！这层血缘关系是怎么也抹不掉的！过去叔伯们的相处方式，你也看到了！千万不要学！要知道，兄友弟恭，仁义孝悌。这些道理不用叔说，你从小耳濡目染，早已铭刻于心，无需多言！为人兄长，自当关爱幼弟，看看你的叔叔们，哪个会欺负我？顶多占点口舌之利，也就算了！你可要好好学着！兄弟之间，重在交心！闷不吭声，没人知道你的想法！你们是君臣没错！但更是兄弟！”
东宁看着口沫横飞的辛臻，忍不住笑了，“飞隶，作为臣子，本不便多言，但作为长辈，十一叔也说几句。太子自尊心很高，他所背负的东西比你要沉重许多，他其实很辛苦。所以，很多事情，他不能让。他怕一旦退让，就输地一无所有。你不一样，你没有那些顾虑，能让就让吧！这也是做哥哥的责任和义务！”
“说得好！十一哥！城东仁寿坊的铺子，你就让给我吧！”
一阵沉默。
“休想！你这个贪婪的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早就盯上我那间铺子！！小算盘打得挺精，居然乘这种时候提要求！告诉你！没门儿！别说是飞隶在这儿，就算是皇帝在这儿，我也不让给你！我那间铺子可是留给女儿做嫁妆的！你做叔叔的，好意思抢侄女儿的东西！知不知羞耻啊？”东宁拍着桌子，指责辛臻的黑心肠。
“我又没说白要，我和你换还不行吗？我在宝成坊有个小院子，两进两出，精致又僻静，很不错的！你就把那间铺子让给我嘛！别那么小气啊！这两年那间铺子一直空着，多浪费啊！换给我嘛！”
“哼，又想做什么好生意了？……嗯，让给你也行，你那间院子我也要了，利润我占四成！”
“太黑了！！十一哥，你不厚道！四成，你让我全家喝西北风啊！”
“你全家也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就算加上贵妃也就两个人！十一哥家里可有十几口！儿子女儿都要成亲了，总得帮他们置办点婚嫁用品！你的产业也不少，都是赚钱的行当！哼哼，算了，你也要娶妻生子的，让你一点，三成！没得商量！”
辛臻还想努力争取一下合理的权利，被东宁一个眼刀杀得没有还手之力，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无力摆摆手，“知道了……三成就三成！十一哥，你够狠的！”
“哼！对你，这是必要的！”东宁仰头饮下热酒，哈哈大笑，和辛臻讲条件，能占上风对他而言是一次很愉快的经历。
大皇子在一旁看着一团和气的叔叔们，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美酒佳肴，妖美的东宁脸庞上淡淡的温柔，辛臻始终爽朗的大笑，那朴实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对话。
他，终身难忘。
【浮月乱入：大殿下，您没事吧，这样哪算得上朴实！】
与此同时，汉寿关西，溪边树林
梅格看着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拱手说道，“多谢二位拔刀相助！梅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用得着梅某的地方，但请直言！只要不危大义，梅某自会鼎力相助！”
一个个子略矮，身形矫健的男子轻声笑道，“若不是家里那位小师妹逼得急，我还能带更多人过来。幸好不辱使命，要不然回去之后一定会被她整死！”
身形颀长的男子朗声笑道，“就是说啊！我好歹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气，居然被派来做这种事情！不过我与王爷也算有一面之缘，其实……就像小师妹说的，他是个不错的人！哎呀，反正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也不需要你报恩。再说了，就算要报恩，应当是曜郡王亲自报恩吧！”
矮个男子拱拱手，“师弟，别说了！梅大人，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梅格点点头，“后会有期！保重！”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哥哥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