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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新科放榜 ...

  •   辛臻听说明思柳最近正学着捣鼓一些事务,派了巩平去打听,回报的结果却是明思柳要做书本生意。陈叔说这个行当若是没有相当的经验和路子,很容易亏地血本无归。辛臻很好心,托人给明思柳带话,劝她慎重考虑一下。心高气傲的明四小姐回了张条子,字体秀丽隽雅。辛臻看了字条,露出一副类似牙痛的笑容。

      干卿底事!

      巩平看着主子似乎有些牙痛,请来闵果御医。

      闵果开了副清凉散火的药方儿,做了医嘱,衣袂飘飘,闪人。

      辛臻喝完汤药,决定不再管明思柳的闲事,而后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便开始准备,每天带着念萝和念莉偷偷摸摸。

      最近上京很热闹,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科考放榜。

      由于太皇太后的过世,科考的阅卷进程稍微推迟了一点点,让学子们不安的时间拖长了一点点。但不论如何,皇榜总算在四月初放出来了,朝臣们还是比较有效率的。

      昆烈军几人自考完后便扔下千斤重担,对京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每日结伴同游上京,在繁华的国都纵情恣意。可临近放榜,紧张惊慌、焦躁不安,顿时充斥整个灞州会馆以及上京有学子居住的地方,即便是一向心思跳脱的祝恺也闷着声,每天紧张兮兮地跟在其他三人身后。直到最年长的谌封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三人大骂一顿,三人才稍微松快些。

      恢复正常的祝恺便四处找人打听中榜名单,只可惜他家在灞州虽算大户,在上京却没有门路,像个无头苍蝇转了一圈,无功而返。

      生性耿直的昆烈军也不愿去找父亲和叔父说起的那些大人们,在他眼里走后门是极其可耻的事情,君子所不为。

      而冯纣仆和谌封性格稳重,再加上他们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在私底下搞什么动作。

      四人静静地等待着放榜日的到来……

      科举虽利于社会流动,最终不过是封建皇朝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说不上有多高明,也是无奈之举。至于那些士子,为了一举成名,光耀门楣,纷纷拜倒在科举制之下,没有人能够例外。为了一登龙门,士子们四处游走,拜会朝中大佬。

      可惜今年皇帝受了点刺激,和上官翼、窦无极和沙薄几位大臣好好交流了一番,今年严格取士,派了水霖带着地官部的官员们控制上榜名单,决不允许游宦上位,害得某些人很是不爽。

      放榜当天,美丽的上京似乎很早就从睡梦中清醒,看着她怀中的莘莘学子们清然浅笑。

      天色灰蒙蒙,大家不约而同地迈出房门,走进狭小的院子,茫然相顾。

      多年的辛苦终会在今日揭晓,十年,二十年的寒窗苦读能否得到应有的结局,谁也不知道。多少人经历了不只一次失败,屡败屡战,孰知前一朝谁登龙门,下一刻谁回乡梓……

      谌封望着众人忐忑不安的面容,昂首大笑,“诸位,不论今日中榜落榜,此刻多想无益,不若早看皇榜。不论结果如何,今夜我等一醉方休,岂不快哉!”

      昆烈军、冯纣仆和祝恺的担忧焦虑似乎在这清晨豪壮的笑声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几人相视一笑,用过早膳便往皇城走去。几人家境都属一般,不像其他子弟高头大马,连只小毛驴都没有。祝恺虽是大户子弟,却也乐得和他人一般,几人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聊,说起辛臻的事情。

      “说来曜王殿下也是个有趣的人。”祝恺放下心中郁结,恢复那般开朗的性格,“没想到他不似世人所说那般无知,倒是个不错的王族!”

      “门检之事,殿下手段狠辣,丝毫不留情面,那些作弊的举子想必恨死他了。” 谌封语意平淡,看得出他对这位王爷倒不是很厌恶,“我觉得这次科考也许会是大俞开科以来最公平的一次。”

      “说的也是,据闻,那位殿下可是曾遣人当街打死人,恶名摆在那里,再加上他时不时到考监附近晃悠,吓得一些人够呛……”即便为人宽厚的冯纣仆想起一些学子出考监时的抱怨,忍不住笑眯了眼。

      昆烈军狐疑地看了几位好友一眼,“你们不怕他?或是厌恶他?”

      祝恺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曜王殿下平易近人,为何要怕他?况且他并非如我等想象的那般不堪,为何要厌恶他?”

      谌封和冯纣仆看着昆烈军但笑不语,谌封想了想,柔声说道,“烈军,为兄听说了你的那场官非,曜王殿下故意借你入局,解决那场官司。若为兄所料不错,今年你必然榜上有名!”

      冯纣仆跟着点点头,他和谌封蹉跎考场多年,经历过许多事情,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知道的总比这些刚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多,曜王的举动定会让那个人稍微注意一下昆烈军。只要能被注意到,出头的机会就很大了,哪像自己,唉……想起家中殷殷期盼的爱妻和子女,心中便是一阵苦涩。

      一路走过,四人看见失魂落魄者,欣喜若狂者,气愤难耐者,人间百态,无一不全,不觉感慨万千。

      俞国进士榜的公布地点在原本是在文庙,后来因为举子看榜之后多有失态之人,对先贤不敬,所以就把放榜地点改在了上京皇城外城的春官省南院。专门为公布进士榜而修建的公告墙也比其他的的墙要高,有三米多高,二十来米长。进士榜是用黄纸写的,人称黄榜,黄榜的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春官文庙。为了防止看榜人损坏进士榜,在这堵墙的前面还专门砌了一道一米高的矮墙,矮墙和进士榜之间还布下了棘藜这种类似现代铁丝网的障碍。

      只能说士子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此届科考,因为太皇太后的葬礼,免了殿试,皇帝只把文采出众的卷子粗略扫了一遍,定了头三甲,二甲三甲那八十人的名单就交给文庙、春官省和地官省那帮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头疼去了。

      什么都要皇帝决定,要你们这些官员何用!

      冲在最前面的是祝恺。祝家是灞州商贾大户,在重农抑商的国度里,家主自然是希望族里能出一个金榜题名之人,光耀门楣。

      祝恺今年才不过十八岁,被他父亲逼着上京应考。他从小学文弄墨,家人期于厚望,通晓诗词歌赋,在灞州一县也算小有名气。被捧惯了的孩子没在榜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有些沮丧。谌封还在想着怎么安慰他才好,他已经重新振奋精神,在榜上搜寻着其他人的名字。

      昆烈军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黄榜上自己那龙飞凤舞的名字,第二甲,第二位,昆烈军,灞州邬县人氏。

      他中了?第一次就中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身体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就是止不住嘴角的微笑,身体变得好轻,似乎下一瞬就能飞到天上去。母亲,父亲……

      不知为何,耳边突然响起曜王爷一番言语,‘当了官就会有能力帮助百姓,只怕日后公子恐怕会忘记今日之感,变得和那些贪官污吏无二。’……

      捏紧了拳头,暗自下定决心,他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绝对不会!

      谌封年纪最长,老成持重,走在最后,见祝恺重整精神,看来是没事,就看榜去了。从最末开始看,看了许久却没有自己的名字,心里一堵,慢慢地舒气,算了,不过重头再来。却见到冯纣仆的名字,排在二甲二十七位,也不禁为好友一阵高兴。正准备向一脸欣喜的冯纣仆祝贺,就听见祝恺远远地急吼,“谌兄,谌兄……快点过来,你的,你的名字……”

      谌封听到祝恺吵吵嚷嚷的喊声,忍不住摇头叹气,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都说过他多少次了,真不像个稳重的读书人。挤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过去,没发觉其他学子悄悄给他让了道,顺着祝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湛黄的绢纸上写着,第一甲,第二位,谌封,灞州漯河县人氏。

      第一甲!第二名!

      榜眼!

      谌封轻飘飘地一笑,如梦似真,一阵狂喜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多年辛苦终于求得圆满,面上依旧是儒雅自持带着一丝冷淡,任由祝恺抱着他大吼大叫,“谌兄,谌兄,你中了!!哈哈!!你真的中了!第一甲!第二位!谌封!你看见没有,谌兄!!!”

      一行四人,三人中榜,只剩祝恺一人,见得三人皆榜上有名,原本开朗的脸上露出灰心丧气的表情,无精打采地往会馆走去。

      昆烈军看着像个小孩子踢着石子走路的祝恺,蠕蠕嘴唇却不知从何安慰起,他也是初次应试,没想到一考便中,若是安慰他,还不知这小子会怎么想。

      正待昆烈军犹豫不定时,冯纣仆见场面尴尬,出言宽慰,“祝恺,为兄多次应试不第,如今不也金榜题名,你切勿灰心丧气,回家好好准备,来年再考便是,为兄相信你日后定能高中。”见祝恺偷偷地瞥了一眼昆烈军,敲着他的脑门,“你别看烈军,他昆家三代皆有人在朝为官,科考之道他知道的自然比你多。再者,烈军的文采、书法、风度都比你出众,上榜也是理所应当,别不服气!你除了这张俊脸还能看看……”

      祝恺摸着脑门,闷不吭声,“我不是为这个沮丧……诸位兄长都榜上有名,只有小弟……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不愿再与我相交!”

      冯纣仆大力拍上祝恺的背,力道大得让祝恺一个趔趄,差点当街一个嘴啃泥,“你想到哪里去了!不管中榜与否,我们四人定是最好的朋友,此生不弃,甘苦与共。”

      昆烈军用力握上祝恺的双手,谌封笑着拍拍祝恺的肩膀。

      祝恺这才放心,在家里人人都当他是宝,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出门的这几个月是他有生历来最快乐的日子,谌封的长兄风范,冯纣仆的文雅体贴,昆烈军的正直与学识,都深深让他折服,如果因为没有中榜就被几位大哥嫌弃,那就太让人难过了。

      细心的观众应该可以发现,此时背景已经从春光明媚的上京城换成波涛澎湃的夕阳海边,热血的肉麻在继续!

      啊!这就是青春!冲向夕阳!狂啸吧!

      四人意气相投,自相识以来便相互照应,休戚与共。昆烈军生性耿直,祝恺跳脱活泼,谌封冷静自持,冯纣仆仁慈宽厚,也算是性格互补。

      对于今后的道路,四人心底已有想法,正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猛地响起,“好冷,好冷哦!小孩体温高,更夜过来,给爹抱抱!真的好冷!明明已是阳春三月,为何天气依旧如此寒冷?为父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却是为何?莫不是因为那几位站在大街上肉麻当有趣的公子?”

      四人转过头去,便看见坐在临街酒楼二楼上的慕辛臻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向他们举杯,“肉麻的公子们若不介意,可否上来小酌一番?”

      “公子盛情,我等却之不恭。”谌封稍一犹豫,便接受邀请,四人一起登上清照楼——京城第二有名的酒楼,第一名楼是范大人的太白楼。

      谁都不知道,这次的聚会确定了一些事情。辛臻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光明正大地宴请他们四人。

      可惜,事情并不是按照人们的意愿发展,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轻松抹去。

      命运之轮,开始运转了!

      (命运之轮一扔戏服:XOOX!老子要罢工!好不容易休息了!你干嘛又把我拉出来!)
      (浮,谄媚笑:命运大人,就转这一次,以后就不劳烦您老人家了!您也该退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新科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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