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混乱的局面 ...
-
辛臻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误了每日一跑的健身减肥运动让他深感懊恼，对于自己没能坚持不懈进行减肥运动，那么一瞬间深感惭愧。过后觉得自个儿精神不错，似乎做了一个很好的美梦，一时却想不起来具体内容是什么，轻轻拍着脑袋，最近他的记忆力有下降的趋势啊，看来真要好好补补脑子了，难道要吃猪脑羹？会不会越补越笨啊？胡思乱想着准备起床，臂力不支，全身无力地躺回了床。
？？？
哎咧？啊咧咧？奇怪，怎么回事！
闵太医低沉的男低音在耳旁响起，“王爷，您总算醒了！来人啊，差人禀告贵妃，王爷醒了！派人去宫里回禀一声！……对了，这张单子上的几味药让太医院派人送来！陈管事让厨房做些清淡易食的东西，粥什么的，都行……昨天开的药方子呢？——这里，让人去熬好了一并送来……准备热开水，待会让王爷沐浴梳洗一下……左边的窗户打开一半，让房间透透气。”
辛臻一醒，整个王府立马就动了起来，每个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行动着。主子的清醒让下人们安心不少，总算不用再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了。
经此一事，估计天下不会再有人怀疑辛臻母子在皇帝内心的重要地位了。但这种荣宠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没有人知道……
醒来的辛臻很虚弱，全身无力，喉咙干哑，眼前还有些发晕，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目前的状况。他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洗漱，用药，被恸哭不已的贵妃娘亲抱在怀里，吃粥，洗澡，更衣，然后回到干净整齐散发出太阳味道的床上继续躺着。辛臻看着面前的美人儿，他的贵妃娘亲，温婉可人，聪慧隐忍，用很多美好的词语都不能形容的母亲，现在却是红着眼，苍白的脸颊，憔悴的容颜，几缕头发凌乱散在肩上，他的心猛然有点痛，不明白自己那高贵温柔的娘亲怎么变的如此狼狈，很心疼这样的母亲，喏喏地叫了一声，“娘~~”
“儿啊，你要是有个不测，让娘怎么办啊，臻儿！！”贵妃看着辛臻半晌，唇一抖，眉一蹙，拥着辛臻哭个不停，声音还转着女高音似的花腔。压抑了许久的担忧，随着辛臻的转醒一次性爆发出来，贵妃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大哭一场，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隐忍一次统统发泄出来。
辛臻也不说话，静静地回拥着贵妃，轻拍着对方纤细的背，一下一下，直到贵妃冷静下来，嚎啕的大哭变成轻微的哽咽，发觉自己的举动有失身份，才悻悻然从辛臻怀里坐起身来，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辛臻接过手绢，平静而和顺地擦拭着贵妃娇柔的脸庞，声音沙哑，“看来，我似乎睡了很久……”
“睡？你是病了五天！”黎雒没好气地嘟囔了几句。梅格一个冷眼过去，才让他闭嘴。
陈叔接过话，“王爷，您几天前生病一直卧床不起，时晕时醒。娘娘听说您身体有恙，特地来看您，已经守了好几天了。”
“不是说了，别让宫里知道吗？真是……”辛臻无奈地叹气，“娘，我没事了，您回宫好好休息吧。看您身体好的人比我这个病人还要憔悴的样子，雁云，回去好好照顾娘亲。”
雁云几个老资格的宫女见王爷神色不错，也就放下悬了几天的心，回想起宫里那群得理不饶人的娘娘们，头皮也是一阵发麻，跟着劝贵妃回宫去。可贵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硬是死心眼要留在王府，非要等辛臻病好了才回宫，完全忘记了皇帝让她待两天就回去的嘱咐。
一群人七嘴八舌，好说歹说，总算劝服贵妃回宫去了。
只听得巩平回屋回报贵妃已经起轿回宫，辛臻这才放松下来，躺回床上，四周张望了一下，似乎一直没有瞅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喉头一紧，“尔雅呢？”
猛地想起一些宫斗的剧情，他觉着有些呼吸困难，“快叫她过来！”
门口传来一个微弱嘶哑的声音，“王爷，奴婢该死，没照顾好王爷，奴婢没脸见您！”
辛臻恼了，连忙坐起身，“让你进来就进来！”
只有嘤嘤的哭泣声，半天没其他动劲，辛臻知道那丫头性命无忧安了心，可躲着不见，又让他烦躁的很，“尔雅，别让我说第三次。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你吗？进来！”
一个绿色瘦弱的身影一步三挪地蹭着地板进来了，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好不容易养出的几两肉让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寝食不安都折腾没了，眼睛红肿红肿地和桃核儿似的，小脸喀白喀白地和女鬼差不多了，额头上还有点伤痕。
辛臻见了，心脏一阵抽搐，是谁害得他可爱的小萝莉如此悲惨啊！！好不容易等到尔雅慢慢地蹭到床边，辛臻一把拉尔雅入怀，“好了，好了，辛苦你了！尔雅，不哭了，我知道的！都知道！我没事了！一切都很好！睡吧！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声音低沉略带些病状的沙哑，尔雅就那么慢慢地闭上眼睛，安稳地睡着了。陈叔没说什么，知道王爷把这个丫头当自家人宠着，虽说不合礼法，但这丫头平时还算讨人喜欢，派了两个壮实点的大婶抱着尔雅回屋休息了。反正只要王爷没事了，所有人就都安全了。
尔雅的平安无事让辛臻放心了不少，以他所知，在封建王朝主子病了，最倒霉的就是贴身的侍从，时常主子有个万一，做下人的拿命去填都不稀奇，要不然以前怎么有那么多活人祭。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尔雅出事，不光只是因为那她很可爱，很懂事。重要的是，那个孩子可以提醒他很多事情……仔细想了想，以后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再出这种乱子。尔雅又是个敏感的孩子，一些小事都会让她惊恐不已，自己这一病倒是苦了她。
“陈叔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要睡会儿，晚上你们再过来吧！”辛臻开了口，其他人也就应声退下了，另外四个丫头也因为这几天的劳累回房休息去了，陈叔只派了两个年岁略长的粗使婢子在房间门外守着，那两婢子又惊又恐，惶惶应下了。
辛臻躺回床上，病了整整五天，他自己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的画面就是闵果和曼蕾来看他，之后只依稀记得好像很多人都陪在他身边关心他，照顾他，那种感觉很好很温馨，让他有种很怀念的感觉，有落泪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酸涩压下。
梦里，似乎还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回忆……
慕辛臻，你的心里还有恨吗？
如果有，很抱歉，我不能帮你恨下去。
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延续下去，除了这份恨意……
我不恨那两个人，在我心里，你的这份恨意比不上我现在的生命重要。
如果为了这份恨而连累性命，我未免太亏了……
所以，对不起了，慕辛臻，请你原谅我！原谅抢走了你的身体的我，原谅放弃你的过去的我……
轻轻抚上噗通噗通跳动的心口，辛臻轻轻一笑，转头却发现闵果还坐在房中的背椅上静静地看着医书，时不时望向他的眼神让他心里觉得毛毛地，“呵呵……闵太医辛苦了，我没事儿了，您也去休息吧！”
“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下官还是守在王爷身边吧。”闵果也很郁闷，身为太医院的院判，虽然上面还有一个院长大人，但自己的医术也算是大俞数一数二的，被辛臻的病折腾地如此狼狈，他很不甘心，一定要好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辛臻笑笑，并没有因为对方倔强无礼而生气，反倒很高兴，这说明对方认真负责，医术高明，医德更是楷模之选，“那就有劳了。太医也请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闵果没有回话，房间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恕下官直言，王爷是否有心事？”闵果把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挑明问了出来，甫一出口便觉不妥，要吞回来也不可能，便轻咳几声掩饰内心的不安与尴尬。
医界楷模闵果太医开门见山的问题倒是有些吓到辛臻，没想到对方还有研究心理学的潜质……仔细想了想，对方虽是皇室医生，但为人确实刚直，应该值得信赖，而他有些事情也需要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者来帮忙参考一下，真话假话慢慢说吧，一半一半地说应该不算骗人吧。思索了须臾便开口问道：“闵太医，是否觉得本王似乎有些不同？”
“这……”闵果喉头一卡，不知说什么才好，越发后悔自己过于莽撞。
“实话实说……本王……不，太医年长，称您一声叔伯都不过分……闵叔叔，我没有别的意思，您怎么想的尽管直说！”
闵果想了很久才艰难回话，“的确，略有变化。”
“略有？你想说简直判若两人吧！嘿嘿~~~我今天跟您说的话，希望您记住，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如果有其他的风声，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闵叔叔！你觉得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才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呢？”坐起身子，冷冷地遥望着皇宫的方向，辛臻的话题开始往危险的方向转化。
“够了，王爷，下官不想再听下去了。”闵果慌乱站起身，连医书掉在地上都没有去拣，他全身冷汗直冒，深知自己只是一个无足重轻的太医，为什么要掺杂到这些事情里面来！！早知道，他就不问了，“下官回房休息去了。”
“且慢，闵叔叔，你没有机会退出了！必须听下去，我憋了很久了，你若敢出这个门，一切后果自负！”辛臻笑得有些歹毒，声音颤抖地不成言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过往的一切压得我快疯了！可是，娘亲……我原以为我只是放不下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皇宫……离开这里，我也不知天大地大当何去何从……进宫次数多了，渐渐地发现，原来我所惧者便是那个皇宫……接触越多，便越害怕，我就会想起很多事情，很多我根本不想记起的事情……那些事情即便是想像，都觉得可怕……”
“那个皇宫养育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东西，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接触……娘亲很好，很体贴温柔，飞白很好，皇帝很好，虽然他好像不是特别喜欢我，但是就我所观所感，他是个好皇帝，可以给大俞带来希望和平，雁云他们很好，很照顾人，多亏有他们，娘才能好好生活……可是宫里面有些贪婪的野兽，很不好，我不喜欢……”
“那么你觉得，我是吃掉那些东西比较好，还是被那些东西吞噬比较好？”
“哪一种呢？闵叔叔！”
辛臻的眼里闪烁着锋芒，面上似笑非笑，就那么直楞楞地盯着闵果，等待着属于他的答案。
如坐针毡的闵果内心的惶恐越发难以言表。
他真的要疯了！谁来救救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混乱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