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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人闲无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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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人都是瞎子吗?
难道没有一个人觉得前面的那对男女不对劲吗?
辛臻郁闷地跟在郭勋和段思绒身后,恨恨地咬着手指。
“娘,你看,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
是啦!是啦!郭勋明明比他大,人家就是神仙哥哥,他就是叔叔……不就是脸长得好看吗?他也不差啊!好歹他也是上京十大贵公子咧!
“好一对神仙美眷,真是十分相配啊!相公,你看看你这副模样,啧啧啧!”
“啧什么啧!老太婆,你回家好好照照镜子吧!……痛!死老太婆!不要揪耳朵!”
什么啊!他和他家锦夏也很相配啊!他英俊多金,锦夏清纯可人!他们俩走到哪都会是一对超可爱的小夫妻!不用羡慕!不用嫉妒!
郭勋和段思绒向辛臻告辞,便往客栈走去,一路引人注目,毫无自知,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的甜蜜中。
辛臻担心地跟在后面,一路看情况。没想到,上京的百姓居然迟钝到这种地步,真为俞国的未来担心啊!
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他这个外人也无谓横生枝节,只可惜,难得的休沐日,就这样荒废了!算了,回家窝被子去!
辛臻前脚进门,后脚锦夏的回信来了,说是家具的事由他做主,简单大方就好,她没意见。
看着一纸娟秀的的小字,辛臻心头暖暖,将信收起来,和以往的信件放在一起,微微一笑。他还真的要成亲了……不知道更夜到时能不能回来。想了想,他给儿子写了封信,说了自己最近的情况,问候了老爷子,说起婚期已定,希望更夜能回来参加他的婚礼。
一纸简短,用小飞刀用力地钉在房门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心里有些犯嘀咕,说起来,每次这信到底是谁帮忙传的呢?很费解啊!
没有答案。
转身去探班,曜郡王府后院正在翻新中。
王府整修事务进行得很顺利,陈叔劳苦功高,辛臻大大鼓励一番,说好等完工了就给众人加点工钱,赢得工人的一致感谢。
最后,他还是决定去和亲王府一趟,问问柯锦春的意思。姐妹俩感情不错,她应该知道锦夏的喜好。
柯锦春抱着婴儿,满脸母性光辉,笑着说,“锦夏倒没特别的喜好,就是喜欢木芙蓉,家中的物事都有木芙蓉花纹,她自己的院前就种了几株,可惜徽州地处北方,木芙蓉不耐寒,长得不是特别好……”
辛臻点点头。木芙蓉啊!他记住了!
柯锦春见他一脸求教,不由轻松下来,“王爷,锦夏的性子,您也知道,不喜浮华奢靡,但求朴质纯真,王爷也是这样的人,应该能想到锦夏到底喜欢什么。”
辛臻笑笑,没有继续家具话题,伸手戳了戳婴儿的脸,“小家伙也有三个月了,长得真壮实,不错不错,锦春辛苦,承德,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对了,能不能让我抱抱?”
柯锦春看看只顾着傻笑的丈夫,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小心点,托着他的头,对,慢慢地……”
辛臻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一手托臀,一手做枕,稳稳地抱在怀里,淡淡的奶臭味,软软的小身子,娇嫩的皮肤,圆圆的小脑袋,心中万千感慨,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咧着嘴笑。
孩子本来眯着眼,好像在睡觉,一到辛臻怀中,慢慢地睁开眼,略显困惑地看着这个貌似见过的大人,扁扁唇,看见他的鬼脸,抓着辛臻的头发,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手舞足蹈。
辛臻那个痛啊!怒目而视!小恶魔!放手!
孩子不管其他,只知咯咯笑个不停,连拉带扯,玩得不亦乐乎。
可怜辛臻不能用力,欲哭无泪,连忙把孩子还给锦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抢回自己的头发,落荒而逃。
小孩子,尤其刚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恶魔啊!恶魔啊!
他决定了,去欺负比较大的孩子们,以缓解他所受到的伤痛。
慕家春游行,再次提上日程,有意愿者,请与三月廿八日前到曜郡王府报到。
几天后,辛臻累得趴在床上,仰天长叹。大孩子也是恶魔!完全不顾及他这个带队人的体力,就像一群放下水的鸭子,各自欢腾。
陈叔笑眯眯地看着倒在榻上的主子,“王爷,这是匠师们为王爷新婚设计的家具图纸,请过目。”
辛臻接过来,支起身子,一张一张仔细看。这些年他省吃俭用,在衣食住行这些方面都没怎么花钱,尤其是家具,每年也只是做简单的翻新和整理。这不,要成亲了,很多家什都得换新的,不为别的,只是规矩。他虽然觉得有些浪费,但一听皇帝内库出一半的钱,就同意了。无论如何,总得把这几年他交上去的钱,捞一点回来,苍蝇也是肉!
当然,他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皇帝的。皇帝无所谓,反正也用不了多少。
床、桌、椅、凳、几案、长案、柜、衣架、屏风、盆架、镜台,应有尽有。
辛臻看着那细致刻画的图纸,满意地点点头,“交代他们用心做,做得好,自然有赏。”
“是。”陈叔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几分宽慰,这些年,小主子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有王族的派头。他总算没有辜负旧人的托付。“对了,王爷,还有一事。工匠说,上京冬天冷,炕,还是要盘的,主卧设在二楼,夏天凉爽,把侧卧设在一楼右侧,你看?”
“行,就照他们说得办……我也不瞎掺和,只要整体布局如我吩咐的那样便成。”辛臻一向奉行专业人士做专业事的原则,放手让专家去发挥。
辛臻躺在床上,很惬意。
可以说,这段时光是他最轻松的日子。婚礼,他只用把握大局,具体事项有专人负责。朝务,宗正寺虽然忙,但最忙的永远不是他,而是慕道安,他可怜的表兄。至于亲戚们,合家欢,没有什么不满意。
每每想到这里,辛臻就觉得,他一定不是主角。若他是主角,怎么可能过着这么悠闲的生活!
除了一件事很让人不爽,就是上早朝。虽然他只是宗正寺一个五品小官,皇帝却不放过他,年后便找了个理由,赐予他御前行走,每个月至少得跟着慕道安上三次朝。
五更天,辛臻极其怨恨地爬起身,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狠狠地抱怨了几句,哈欠连天,唤着下人的名字。
精神奕奕的尔雅、念萝和念莉伺候他穿衣洗脸,丝毫没有困意。辛臻很惭愧,他又虐待童工了。
穿上朝服,把自己收拾的人模人样,满意地看着镜子,上朝去了。
五更二点,辛臻趴在马车的软垫上,借机会,假寐一会。
长顺驾着马车,往皇城驶去。
一路上可以看见不少官员的马车和官轿,荧荧火光中,看见马车上的朱槿花标志,车夫们下意识地让了道。
辛臻打盹打得正好,却被长顺唤醒了,揉揉迷蒙的眼睛,借着长顺的手,下了马车,半睡半醒地往前走。
“曜王爷,早。”
“王爷,早。”
凭着瞌睡劲儿,辛臻边走边点头,旁人看了也当是回礼。
“辛臻,早。”
辛臻听见个很耳熟的声音,点点头,迷迷糊糊地回了声早,下意识地跟着那个声音走了。那人往哪儿走,他就跟着往哪儿走,那人往哪儿站,他就跟着往哪儿站。
“辛臻。”那人无奈地唤了他一声,见旁人暗笑,一个眼刀飞过去,笑声顿无。
“四哥……早……”迷迷蒙蒙的辛臻好像看见自家四哥冷淡的面容,也不客气,拉着理亲王的胳膊,靠了上去,“困……马车睡得不舒服……床,比较好……”
理亲王扯了扯嘴角,稍微放松了身体,把弟弟的头搁在肩头,轻拍那张越来越有男子气概的脸,低声说道,“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吧……还没到上朝的时辰。”
辛臻嗯了一声,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理亲王点点头,昂首望着前方的奉天殿,神色柔软。
旁人都没听清楚,只看见万年冰山的理亲王嘴角淡淡的温柔笑意,满心惊骇。
……
皇帝看着大殿上不住打瞌睡、前后摇晃的辛臻,不由得一笑,要这个生性懒散的臭小子起早床,看来真是为难他了……
哈哈!真爽!看这臭小子还敢嘲笑他是成天蹲在家里发霉的蘑菇!
咳咳!暗爽归暗爽,正事还得做!当皇帝,也就是这命了。
夏季将临,为防水患,上京的河道要疏浚,沟渠要疏通,修堤坝,置水闸,区分疆亩,开垦荒田,以安民心。
三天前,陀摩的盟约送达,长业四县,两国边界重新勘定,得派官员前往操作。界定边境后,要派遣任官,移民戍边,加派边防,加固城池,这都是正事,耽误不得。
微微皱眉,皇帝心里有些烦躁,抬眼一看貌似在瞌睡中流口水的某人,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
“辛臻,下朝了。”理亲王走到后面,拍拍弟弟的脸,无奈苦笑。
辛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憋笑的朝廷大员们,“啊!哦!”
“有这么困吗?”理亲王有些疑惑,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瞌睡?
“也不是啦……就是想睡……大概是前几天带着孩子们去玩,之后又要上值,太累了,没事,今晚早点睡就好了。”辛臻不好意思地笑笑。
理亲王轻轻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递到辛臻手里,“籽儿托我带了个便条给你。”
辛臻接过来,当即打开一看,微微皱眉,“呃……四哥,帮我转告籽言一声,说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放在心里。”
理亲王皱皱眉,想问,又拉不下面子,眉头拧成一团。想起女儿当时的神情,有些难受。话说,籽言是他女儿吧?怎么就和辛臻这个不成器的叔叔熟稔一些呢?有什么话不能对他这个当爹的说吗?
辛臻见理亲王一脸纠结,心里自然明白,好心宽慰,“四哥,你放心,时候到了,籽言自然会找你说的。”
理亲王闻言,更觉郁闷,瞪了辛臻一眼,大步离去。
辛臻把锦囊塞进怀里,跟了上去,“四哥……你又走这么快!小心撞到小朋友!……好,好……就算没有撞到小朋友,朝廷里的老大人这么多,身子骨都不健壮,万一哪一位被你撞坏了,也不好啊!好歹都是国家栋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