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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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人生老病死，太阳东升西落，对常人来说，这是自然界不可更改也不可规避的法则。忍者之死还要更寻常些，只因做忍者这行的所有人脑袋都是拴在裤腰带上过活，不一定哪一天接到了个什么任务，就能在途中送了命去。
十五岁的旗木卡卡西没有觉得自己的死会有什么特殊。死亡是必然的，身边的所有人都走在前往死亡的路上，自己最亲近的人们也都基本上已经到达了生命旅途的终点，他对自己的死虽然已经过了求之不得的最抑郁的阶段，但也没有非要规避不可——说到底，他还是对死亡存在一定的渴望。
九尾之乱已经过去了一年还多，这一年里所有忍者都在为村子的重建与稳定工作忙碌不已。作为最接近影的精英上忍和暗部成员，旗木卡卡西本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在一个又一个高级任务之间来回奔波。
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死亡之后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噩梦，他时常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游，脚下轻飘飘的，只左眼带土的眼睛疼得厉害，他像是一缕游魂一样在大地上漂浮。他爱的人、爱他的人都在梦境中死去了，而他却始终找不到这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的出口。
是否死就是唯一的解脱？
当陌生的白发青年信誓旦旦地说出“你要死啦”这句话时，他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荒谬、愤怒或恐惧的感受，只觉得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凭然生出一种坦然和欣慰之感，连带着看向这个仿佛神经病一样凭空出现且自说自话的男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三分真挚的热度。
“……你这小鬼是什么眼神啊？”
青年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转着看来看去，被卡卡西啪地拍掉了手也只啧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地收回手揣进兜里，平淡地说道：“这样吗……原来是已经有了死去的愿望了啊。”
“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吧？”卡卡西垂眸，眼神移到了根本看不进去的书页上，“只要我死了，那么我们之间的契约就相当于不存在，你也可以回你想回的地方了，所以我的死亡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咒力不是这样运作的啊……唉，唉，麻烦死了。”
“你听好了，这些事我只讲一遍，给我带着脑子好好听着！”高个青年烦躁地刨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用咒力所维系的契约是不可以违背、也不可被强行打破的，如果违背了束缚内规定的内容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就是所谓的‘反噬’。”
“如果你在我‘救你的命’之前死了，无论以什么方式去死，那都是我违反了‘约定’，虽然死是肯定死不了的，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惩罚或许是我一辈子都没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了也说不定，我拒绝这种可能性！”青年大声叹气，一屁股坐在街边的长凳上，没骨头一样地软软的躺了上去，胡乱向天空挥舞着手臂，“这里连数码宝贝和七龙珠都没有！到处都是诅咒的臭味！！虽然这里貌似没有腐烂的臭老头但老子才不要在这样一个悲惨又无趣的世界里呆一辈子啊！！！”
……像只猫啊。
不，不如说是翻不过身的乌龟更贴切。
卡卡西站在长凳旁边无语地举着书本，旁人眼里的他独自一人杵在那里呆呆地面墙站着，有空着的长凳也不去坐。路上来往的行人奇怪地看他一眼，嘟囔一句“忍者又在做怪事”就转头走自己的路去了，他耳朵轻轻动了动，也没有去理会。
“不要随便就吐槽别人的世界悲惨又无趣啊，先生你作为客人这样也太失礼了。”天彻底暗了下来，木叶的街灯一盏又一盏地亮起，其中一个灯泡啪地一下亮在了他们头顶。虽说有光但也不再适合看书了，卡卡西合上书，把书塞进了忍具包里，“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认为‘救我的命’是我们之间束缚的条件吗？”
“就这么想死吗？”青年仰面哼了一声，脸上的小圆墨镜反着刺眼的光。
“偶尔也对自己可能的死法有点好奇嘛。”黑色的一只没有笑意的单眼弯成了月牙。
“告诉你也没什么——”青年拖长了音，唰地一下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虽然我看你挺想死但是卡卡西还是要记得对我这个未来的救命恩人表示一下你是怀有感激之情的哦！”
“……比如？”卡卡西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比如——负责我在这里的生活起居——”
“……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的。”
“——还有——甜食——”
“喂喂你不要太过分啊！”
“嗯，答应了就好。”
“不要自说自话谁答应了啊喂！”
“总而言之！”青年猛地跳了起来，拉住卡卡西的一只手笑嘻嘻地上下挥动，“长期饭票你好！我叫五条悟，是你家中未来不知道多少天的常驻干饭人！所以下面由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来为你讲解关于你即将接受的死法的相关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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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是人负面情感的积聚，咒灵也得以因此而产生。
但人的负面情感不仅仅可以变成诅咒，有天资的人会将这些情感变成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自觉地将负面情绪转化成所谓“咒力”，并进行使用。
“普通人就像没有盖子的茶杯，无论是蒸发还是倒下，做什么事咒力都是会溢出的，无法收集自己的咒力并加以利用。”旗木卡卡西的公寓里，瘫在长沙发上的五条悟戳了戳面前的茶杯，茶杯晃了晃，很顽固地站在原地没有倒下。
“而咒术师呢，就像一只矿泉水瓶，”他一口干了杯子里的水，砸吧砸吧嘴没有一点甜味，嘴角又垮了下来，“水不会白白蒸发，也不会溢出，想什么时候扭开瓶盖就扭开瓶盖，瓶子里的水完全是为己所用的。”
“虽然负面情绪能转化成咒力……但这个转化的程度是有限的，”五条悟拿起茶杯倒置，没有被倒进肚子的残余水滴慢慢地渗到了木质茶几上，“当一个杯子成型时，里面能盛多少水是固定的，一个成熟的咒术师也是一样。”
“战斗中突然的负面情绪爆发虽然会促进咒力转化的过程，达到一个咒力激增的爆seed效果，但是一旦用光了这些力量那么再怎么催动也是枉然，到了那时要是还想继续战斗该怎么办呢？”
“答案是，用你的生命力和灵魂去补。”
旗木卡卡西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小沙发眨了眨眼睛，咒力这种力量的使用规则很容易就让人将它与查克拉联系起来，没了就拿生命力去补这点实在跟查克拉有些过于相似，过度的消耗都是致死的事，连“束缚”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听上去都像是某种缺德的奇葩忍术。
要不是他并不清楚查克拉消耗跟灵魂有何关联，也没在五条悟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查克拉存在的痕迹，否则他都要断定五条悟的胡言乱语一定是某种未知的血继限界。
“这跟我的死法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问道。
“多嘴！好好听老师我讲完！”又是一个躲不过的爆粟。
“……”
“如果说普通的非术师是一个冒热气的茶杯的话，那你就是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开水壶，”无下限术式拦截了所有冲他飞来的手里剑和苦无，五条悟心不在焉地手指弹了弹眼前一只苦无发亮的边缘，看着旗木卡卡西脑门上缓缓升起的红色大包，嗤嗤地笑了两声。
“你的左眼，不是你自己的吧？”
卡卡西猛地用空着的手捂住了自己挡在护额后面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去掏藏在沙发垫子缝隙里的苦无，顿了一下后慢慢地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
“是，”表现出敌意过后，所有的故作轻松都没有意义。他点头承认了，背绷成了一张随时都能弹起战斗的弓，他轻轻把护额推至额前，血红色眼眸睁开了，三颗黑色的勾玉缓慢地旋转，“……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的左眼几年前就被毁了，这颗眼睛是朋友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朋友？”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那他怎么样了？”
“去世了。”卡卡西回答道，指甲掐进了肉里。
“哈。”五条悟挑了挑眉，一根胳膊撑着腿托起了腮，手一挥，围着他漂浮的武器丁零当啷地掉了一地。
“不管你怎么想，我直说了吧，我可不觉得给你这只眼睛的人算是什么‘朋友’。”
“——你？！”卡卡西握紧了拳头，杀意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别那么激动，听我说完。”
五条悟抬脚大咧咧地把脚翘着二郎腿搭在了茶几上，向后一仰靠上了沙发靠背，挥了挥手。
“你是一把被架在火上烤的开水壶，那只眼睛就是在开水壶底下烧着的火。”
“你身体里的这个世界的人独有的能量大部分都供应给了这只眼睛吧？别否认，有特殊眼睛的不只是你，我看到了，那只眼睛在不断吞噬你的——”
“查克拉。”卡卡西冷冰冰地说。
“——查克拉，”五条悟重复道，“是不小的负担，对吧？但是这只眼睛做的不止如此，它的周围积聚了大量的咒力。”
“我一开始本来还以为这上面有什么诅咒，是个咒物还是什么的，但是跟着你在村子里转了这么长时间，我观察了你那么久，足够让我打消这个想法。”五条悟摸摸下巴，虽然墨镜遮挡了他的眼睛，但无论是写轮眼还是那种诡异的令人汗毛倒竖的感觉都告诉卡卡西，这个人绝对一直都在凝视着他——凝视着，属于带土的左眼。
“这只眼睛没有咒力，但它是一个让你产生负面情绪的机器 ，你的脑内左眼部附近除了咒力，还有很多与你正常能量相比像是阴性的负能量，”白发青年断言道，“我猜它也是需要负面情绪才能运转的吧？你的负面情绪虽不是我所见过的人里最多的，但是是产生速度最快的，问题就出在你这只左眼上。”
“负面情绪多了，咒力也会增多，”五条悟随手弹了下手指，灭掉了一只胆大包天敢往他裤腿上扒拉的小咒灵，指了指卡卡西，“你不是咒术师，你的咒力会逸散，这只眼睛不但是个催化剂还是个蛀虫，往你这只本来就在往外呼呼漏水的壶上打了好几个洞，漏出来的咒力已经在你身边形成了好几个二级以上的咒灵了，要不是有契约护着，你连死了几次都不知道。”
“但这也不会长久了。”
“长此以往下去，咒力会越漏越多，它给你制造的负面情绪也会越来越多，你的精神压力增加了，身体也会无意识地不断压榨着自己产生咒力填补空洞，如此一来你的可能性死法就有三个——”五条悟举起手。
“一，咒力消耗过度，生命衰弱灵魂崩坏而死，死了都不得超生。”一根拇指竖了起来。
“二，承受不住压力，精神崩坏自杀身亡。”一根食指。
“三，你的咒力制造的咒灵相互吞噬成为特级，打破契约束缚将你杀死。”一根中指。
“所以啊……给你这只眼睛的人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真好笑。”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似的，五条悟还真的笑了两声，胳膊搭上了沙发靠背。
“怎么样，三种死法，你更喜欢哪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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