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跑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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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跑向你
输完液，李知恩拒绝了郑韩特送她回家的提议，她戴上黑色鸭舌帽，套上紫色卫衣，坐在公交站等车。行人匆匆，李知恩低头翻看INS，正好碰到瑜伽老师晒出一张油画。绿色波涛的海洋，没有多余的元素，却让李知恩的心情格外平静，她浅笑地点了赞，忽地想起惠善在病房叽叽喳喳说的话。
“欧尼，欧尼，防弹的忙内真的很厉害。”
“他画画也超级厉害的，好多防弹周边都是他自己画的。”
“欧尼，欧尼，你看一眼田柾国吧。”
凉风袭来，夹杂着细密的雨点。李知恩抬头望了一眼天，然后低头在搜索栏那输了一个J。
公交车夹杂车鸣而来，她并没有关掉手机，只是回忆起郑韩特当时皱眉地用巧克力堵住惠善的嘴，她轻叹一口气，收了手机。
公车到站，李知恩小走了几步路，她用人脸识别进了小区，扯下卫衣帽子，笑着接受了保安好心递过来的伞。
夜色渐浓，她撑着伞，脚踩在水浸润过的路上，路灯一盏一盏亮起，点点昏黄，照亮了前路。
易拉罐掉进垃圾桶的声响惊扰了走神的李知恩，她微抬伞面，发现有人笼着卫衣帽子，站在自己公寓楼下。
那人挺拔的身廓被夜色和灯光分割，被雨点敲打的手在半空轻颤。
“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低低的笑意模糊了他本来的嗓音。
李知恩捏紧兜里的手机，曾经麻木淡然的心态被眼前这一幕触动。她喜欢平常心，也想法设法地去维持这样的情绪，大哭大笑让她疲惫，大喊大叫让人烦躁，她只愿以我为中心，以旁观者的眼光去浏览周遭人事，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最大理智地去完成所谓感性的目标。
脚已经湿透，裤脚的布料也黏腻地紧贴皮肤，但田柾国笑了。
他的眼睛被头顶的灯光照耀，李知恩终于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前辈加油。”
那年MAMA，她和徐太志前辈合作《昭格洞》舞台，因为航班有误，她姗姗来迟，在慌乱赶往化妆室途中，她偶遇了一个新人男团，那一行人礼貌得当地朝她鞠躬，当时李知恩焦急地顾不得前后辈礼仪，只是简单点头就往前继续走，在完全路过那几人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小幅度地举起拳头，小声地说。
“前辈加油。”
当时田柾国侧对着墙壁，李知恩只能透过灯光看清他的眼睛，后来站在舞台彩排时，她心里也存留下了这个奇怪的加油声，只是在背景乐响起的时候，她就忘记了。
若是不遇，便可不忆。
田柾国见她发呆，动了动脚，想朝她跑过去，只是在他抹开额间的雨水时，那人在伞下笑了一下。
嗒哒嗒哒，她先踏雨而来。
紫色的丝绒裤被脚下反弹的雨水打湿，但李知恩毫不在意地往前跑，等把伞撑到他的头顶时，她微喘着气，表情飞扬地说话。
“下次生日会，我得向粉丝展示一下我的跑步能力。”
“嗯，注意刘海。”田柾国伸出拇食指，把她额前散乱的碎发理正，对方脸色微红地盯着他，他却是红了整个脖子。
朴智旻洗完澡后，在客厅吹头发，呼呼的风吹得耳朵发烫，也错过了门响，等自己愣神想玧其哥的事时，小国已经拿着一条毛巾，站在自己面前。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时间太晚了，还是不要打扰我妈比较好。”田柾国的借口实在一般，但任谁听也出不了错，更何况他自己的脸色平常得没有缝隙。
“怎么又买李子味的烧酒？冰箱里还有好多。”朴智旻盯着茶几上的瓶子，想不明白小国又不喜欢喝这个，为什么还每次都去买。
“啊，哥，我快感冒了，先去洗澡了。”田柾国闪得很快，经过他的时候，朴智旻闻到了一点儿若有若无的柑橘香，他盯着小国的背影，想起机场分开时，对方穿的是卫衣，而现在他身上套着的是蓝白格子衬衫。
难道回家只是为了换一件衣服？
余蘅换了住处，这里的安保条件比之前好太多，回家的时候再也没有那些密集的脚步声，弟弟余轻出于保护她的心态，退掉了大学宿舍来与她同住，房间不再是只有空气和自己，她曾经那些孤苦无依的苦情心态在家人的陪伴下消散了。
除了内心埋藏的些许情感，她想，自己其实还好。
“姐，我现在和人组局打游戏，你来网咖找我吧，待会儿一起回家。”余蘅听见电话那头忙乱的键盘声，挂了电话，她本来想自己提前回去，但自己脚已停在余轻常待网咖附近的十字路口。
余蘅就近买了两杯热的大麦茶，刷着手机进了汉江网咖，她习以为常地朝最角落走，果然在那看到戴着白色鸭舌帽，手指在键盘上灵巧运作的人。
“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天天打游戏视力还那么好？”余蘅摘下他的耳机，用中文吐槽，结果对方抬眼看她，表情从不耐烦转换成茫然。
“你......死了。”余蘅指了指屏幕上的血条，言语间的几秒停顿展示了自己的震惊。她没有想过，在脱离大黑的环境后，还能碰到闵玧其，或者说，碰到防弹全员。
“今天小国生日，我们就陪他出来打游戏。”闵玧其解释了一句，指了指临近的几个座位，其余成员还沉浸在耳机和画面构造的游戏世界里。
余蘅点点头，侧身看了看更远的位置，在他们对面机位看到表情严肃的余轻时，忽地松了口气。
“今天挺冷的。”闵玧其盯着她的半袖T恤，言简意赅地说了五个字，把搭在座椅上的灰色外套扔到了她的怀里，也不管余蘅什么表情，他便继续戴上耳机，重新开始游戏。
余蘅挺害怕他问出你还好吗之类的话，也害怕从他嘴里听到对不起之类的话，但幸好，他选择了不问，这对于余蘅而言，其实是最好的安慰。
她该为自己的不告而别道歉的，不管是出于任何为谁好的借口。只是她习惯了独立去解决困难，所以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时，余蘅第一时间所想就是如何走出去，而这个第一时间总是会牺牲掉别人的善意和关心。
她可真奇怪，能够不顾一切对人好，却在别人对自己好的时候内心充满恐慌和逃避。
余蘅套上衣服，把一杯大麦茶放在了闵玧其的桌上，然后绕圈走到余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余轻打游戏很干净利落，在快速解决完对手后就退出了游戏，只是看到桌边的大麦茶时，他瘪嘴暗叹余蘅真是个老年人，从来不给自己买冰的饮料。
“走吧。”余轻嫌弃地咬着吸管站起来，却发现对面那桌有个男生一直盯着他们，那眉眼和发色让他觉得很眼熟。
“走啊。”余蘅看余轻在原地拖延，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等他鼓着腮帮子揉手背时，她侧目看到闵玧其的眼睛。
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只是盯着他们，什么话都没说。
“哥，你怎么不打了？”田柾国连输了三局，眉头紧皱，但在看到闵玧其屏幕上的血条空空时，心里有些小小的优越，在打游戏上，他还是BTS的王霸啊。
在那两人转身离开的那瞬间，闵玧其感觉胸口有些沉闷，便没有接小国的话。他关掉游戏，戴着蓝牙耳机开始听歌，在歌单里上翻下翻，他都无法平静。在心里冒出抽烟的想法时，那个属于她的聊天界面终于多了一行字。
“亲弟弟。”
“嗯。”闵玧其删删减减，最后只打了一个字过去，表示自己知道了。后来觉得两人这么久都没联系，只写一个嗯字回复，未免显得太冷淡，索性又发了几句话。
“我买车了，以后偶尔也是可以开车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我爸妈他们搬来首尔了，我妈妈做饭比我好吃，以后偶尔可以带你去尝一尝。”
“我不打耳洞了。”
发过去最后一句，闵玧其开始后悔了，因为从始至终他写的都是自己的想法，都没有问她一句愿不愿意。自从在任录哥那听闻自己是她的偶像时，他自己总有过度想象的优越感，他都不知道，自己和余蘅在生活中相遇，对方是否还会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人，他很想亲口问她。
我和你最初喜欢的闵玧其有差别吗？
你会不会因为现实的落差，对我感到失望？
你对我的喜欢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
“很抱歉前段时间的不告而别，我抱着为谁好的想法，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这次的事件不管我遭遇的是什么，我最应该考虑的人是你，我最应该沟通的人也是你，因为你对我而言比所谓流言重要得多。我不是容易接受别人好意的个性，但在你把手伸向我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犹豫地抓住。我在想，因为我对你充满了期待，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走向你吧，但很抱歉，这一次，我没有选择抓紧你的手，不会再有这样的下一次了。虽然现实问题依旧困扰着我们，虽然我们是在现实和理想中不断摇摆的普通人类，但是，想到以后的日子还能够站在你身边说说笑笑，还能够怀揣希望地继续做自己，我在想，这个世界太好了。”
闵玧其等了很久，等到了她的回应，眼前这一大段文字，像旧时代的信封，被手机界面展开，他就像编辑部的校正员一样，把她写的一个一个韩文都刻在心里。
闵玧其看过很多艺人朋友谈恋爱，他们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虽然那些人每次脸上都写满真爱这个字眼。他之前也曾疑惑，爱情二字带来的究竟是沉迷还是憎恶。面具之上，大家戴着皮囊展现最好的那面，私下刻意隐藏的阴暗却禁锢住真实的自己。抓住对方的不足就开始兵戎相见，言语讨伐，争吵之中的那些言不由衷倒底是为了拯救爱，还是为了毁灭爱而刻意导火。
她其实可以不解释弟弟的身份，让自己吃醋猜忌。
她其实可以以受害者的姿态，把指责的出气口放在他身上。
她甚至可以以两人的感情作为把柄，在大黑公司要到一笔不菲的补偿。
但这些猜测真是愚蠢，以余蘅为开头的这些猜测，真是太傻了。
正因为是她，他们之间才有未来啊。
可以被自省所珍视的爱情，也只剩下大幸。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跑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