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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法死亡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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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个世界是个失败的人。
有份工作,但不是喜欢的。
有喜欢的人,但已经结婚了。
处理完父母的葬礼后我从医院顶楼跳下,想着再也不要当人了。然后就到了另一个世界,末日废土背景的另一个地球。
大片的塌陷高楼,歪斜的电线杆,断裂的铁道,还有湛蓝平静的海面。
我挑了个高处,捏着鼻子跳下去。
像是出现BUG的电影,无数的胶卷在我身边倒流,细碎的场景飞快掠过。一切平静后我又回到了地面上。
第一次自杀,失败。
第二次我选择撞墙,用太阳穴去碰石头锋利的尖角。疼痛传来前又看到了倒流的胶卷。石头还是石头,我还是我。
我尝试了很多方式,但总是在最后一刻被陌生的力量阻止。穿越到陌生的世界总是有原因,没找到这个原因前我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但是太累了。身体还是上辈子缺少睡眠锻炼的身体,精神还是透支到无法思考的精神。这样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是要自杀吗?”有个小男孩走过来问,他说的是日文,我一句都听不懂,听懂也不想回复。手里的石头握紧了扎破手心,血液缓缓流出。
哦,只阻止死亡不阻止受伤吗。我把伤口撑开,不让它自动愈合,想看下究竟到什么程度会判断成死亡回档。
“这样会疼的。”小男孩拿出手帕给我包扎伤口。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叽叽喳喳又碍事的小鬼。
“不要管我。”我想推开他,但失血让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我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大姐姐你会说话啊,不过不是这里的语言,是中国话?”小男孩还在吵,我只能闭上眼睛当他不存在。
他的手指突然碰到我的额头,清透柔软的少年音直接在大脑里响起。
“这样可以交流了吧。”
我看他,他没张嘴,脑海里的声音却仍在响。
外星人吗?
“某种意义上是正解哦,抱歉吓到你了?”
把手指放到额头上他好像能直接读到我的想法,虽然说的还是日语,我却能听懂了。
打开他的手指很麻烦,但这样又没有一点隐私。不算纠结的纠结后我决定顺其自然。
“大姐姐为什么要自杀?”
不是要自杀,是自杀中。
不过在回档下他应该只能看到我跟傻子一样拿着石头吧。
“生命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弃呢?”
你很啰嗦,不要管我。
“不可以哦,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很危险也不会死。
我说的是实话。
把我放在这里一个月不吃东西不喝水都不会死。
只是会痛苦。这种情况下死亡也是解脱。
“痛苦比死亡更难忍受吧,大姐姐你真是勇敢。”
他总是把我的话扭曲成自己想要的意思。
我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得不到回应,男孩也移开手指离开了。
总算走了。我扯开他包扎的手帕,一会儿的时间,伤口已经被血痂糊住,我撕开血痂,让伤口扩大,继续等待不可能到来的死亡。
失血过多让我发昏,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色。终于我支撑不住倒下,咚的一声,好像脑袋又砸到了石头上。
醒来时已经是夜晚,硕大的月亮挂在空中,寥寥几颗星星点缀在周围。
“月色真好啊。”
一定是睡太多的错觉,我听到了男孩的声音。
见我睁眼,男孩把食指放在我额头上,又是那种清透的少年音。
“晚上好。”
你不回家吗?
“我没有这种东西。”
失敬了,原来你也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孤儿?嗯,准确来说我是有父亲的。”
“亚当就是我的父亲。”
瞧你这种白发红眼的样子真的是西方后裔。
睡觉恢复了点力气我也开起玩笑。
你好我妈妈是女娲。
“中国神话我也是知道的。”他识穿了我的笑话。
我陪他看起了月亮。
手上的伤口已经被绷带缠好,还带着点被酒精消毒的后劲。周围也多了面包牛奶。
我不是雨后被抛弃的宠物,就算这样对我我也不会感激的。我这么想。
男孩笑了,他的表情经常会让我觉得他的年纪有问题。
“不是施舍,是不想让大姐姐痛苦下去。”
一口一个大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按照人类的年龄,应该是10岁吧。”
我25了,叫阿姨。
“噗嗤,欧巴桑。”这么难听的词在他特有的语调下也没那么刺耳了,真是天赐的嗓音。
你是学生?
“不是。”他没多说,我也不想多猜。
怎么称呼?
“渚薰。”
我没有名字,你叫我阿姨就好。
他又小声笑了笑。这次不是直接响在脑子里。
我斜眼看他,他撤开手指。
“对不起。”他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又是听不懂的日语。
听不懂,很烦躁。
我拉过他的手指放在额头。
吵死了回去吧。
“嗯嗯,我明天会再来的。”他这么回复。
不需要,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被我替换成,随便你。
“大姐姐真是温柔。”他这句话是张嘴说的,我一个音节都听不懂。
听不懂,很烦躁。
我用没受伤的手推了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走后我看向面包牛奶,很想尝试下被食物噎死的感觉。
肚子适时发出一声咕噜。
算了还是不要浪费小孩子的善心,死亡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渚薰第二天带来了写字板和炭笔。
“你要速写吗?”我吐槽完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中文。果然,渚薰已经用迷惑的眼神看过来。这种萌萌的正太脸配上这种表情,会引起坏人犯罪。
还好我不是坏人。
“You want teach me write”我终于想起来还有种语言是地球通用,用蹩脚的英文问他。
“Yeah.”他点头。
25岁还要从头学习语言,我更愿意尝试新的自杀方法。
我撒腿朝海边跑,纵身一跃,又是熟悉的卷胶片声。我回到了岸边。
渚薰不赞同的皱眉。
“just kidding.”我学着老美耸肩,就当是进学堂前最后一次放松身体。
渚薰的教学方式是把文字写在纸上一个一个教我念,遇到不会的还会把我的手指放在他喉咙处感受发音。
长得再好看,不过是个还没发育的小鬼,做这种亲密动作完全不会让我心跳上升。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学。
都说日文是从中国草书发展过去的,可我草书写了十几年,除了一个の全都不认识。
学累了我就躺在石头上看天,他也不拦,坐在我身边一起看天。
“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我喃喃自语,没有生物,也没有车辆。这几天除了废弃的现代工艺我就只见到了渚薰。
“SECOND IMPACT.”他说出两个英文单词。
我惊讶的看他,他回我一个无辜的微笑。
“你能听懂中文啊?”我问他。
他摇摇头,好像刚才的对话只是误打误撞。
“SECOND IMPACT,第二次冲击?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把单词翻译成中文还是不能理解。有些专有名词真的不是简单翻译就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