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狼狗撩到了》柒予

14、小能人

　　娄煜恒并不是想吊谭俊胃口，他早上出门跑了一大天，中间还去和几个大哥搬了趟货，现在身上都能和泥了，而且一股味儿，连他自己都忍不了。

　　痛快洗了个澡，又换上身衣服，他这才去找谭俊。

　　谭俊也刚冲完澡，头发还湿着，干脆被他梳到脑后，而且向来西装衬衫的洋气少爷，今晚居然穿了件月白长袍，瞬间浑身散发出书卷气。

　　“洗好了？”谭俊走到桌前，“汤也刚炖好，过来喝吧。”

　　娄煜恒的目光不受控制般定在谭俊身上，像那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让他挪不开视线。

　　谭俊皮肤很白，白得能透出手背青色的血管，一张脸长得也精致，只是眉眼过媚，显得有些薄情。

　　“娄煜恒？”谭俊连叫了他三声，“洗澡洗得脑子进水了吗？还是站那睁眼睡着了？”

　　娄煜恒舔舔唇，“没，就觉得你穿成这样摆碗筷……挺新鲜的。”

　　“呵”谭俊冷笑一声，“还是期盼你的鱼够新鲜吧。”

　　娄煜恒坐到他对面，“嗯，买的时候还活着。”

　　谭俊喝了口汤，味道还不错，“怎么买这么小两条鱼？”

　　娄煜恒：“因为这几天赚的钱，只够买这种。”

　　谭俊放下汤匙，“程叔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零花钱吗？”

　　娄煜恒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我还要攒三百块，用来赎身呢。”

　　谭俊直接被气笑，抱起膀子，顶着张书卷气的脸，说话却像个刚下山的土匪，“不是娄煜恒，你今天到底立了多大的功？”

　　娄煜恒也跟着笑。

　　谭俊微扬起下巴，“你现在嚣张的气势，让我觉得七十匹布就在你屋里，或者你一挥手就能出现在眼前。”

　　“那倒真没有。”

　　“没有你就正常点。”谭俊又拿起筷子，在鱼身上戳了几下，“再说，赎身是二百四十九块五毛，什么三百？”

　　娄煜恒在旁应声，“嗯，二百四十九块五毛。”

　　谭俊抬眼瞪他，好一会才有点诧异地问道：“小屁孩，你不会真当真了吧？”

　　娄煜恒笑笑，然后摇头，“没有。”

　　谭俊“切”了一声，“快别在这闲扯，都快凌晨一点了，怎么回事赶快说。”

　　“八天前有个老板到万水去找卸货工，要年轻手脚麻利的。”娄煜恒说道，“一共找了五个人，半天时间给三十块钱。”

　　谭俊嚼着鱼肉，“嗯，大手笔。”

　　“但要求这五个人一月内不许再到市场蹲活。”

　　谭俊斜眼看他。

　　“我在万水和那帮力工混了几天，跟他们混熟后，才有人悄悄透露给我，其中一个叫徐二。”

　　娄煜恒年纪轻，干活时特意帮几个老人多干了些，又经过几番软磨硬泡才打探出徐二家在哪。

　　娄煜恒：“这两条鱼就是在徐二家买的，他和父母兄嫂住在一块，鱼摊不忙时会出去做些零工。”

　　“提到那天的事，徐二也觉得蹊跷。他们被带到一个汽修厂的仓库，里面有几十匹用牛皮纸包好的布料，但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布。”

　　“半上午的时候有辆货车来加水，他们就把车上的货卸了下来，又把仓库里的装上了车，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

　　谭俊把汤碗向前一推，“原来粗布是早就备好的。”

　　“对。”娄煜恒说完，喝了口汤，再看谭俊那碗，汤喝光了，鱼被戳得乱糟糟，几乎一口没动。

　　“那卸下来的七十匹布料呢？”谭俊忙着追问，“没让他们装上别的车？”

　　娄煜恒摇头，“那些布料没再装车，他们拿了钱就走了，但我按照他说的地址去找了一圈，汽修厂的仓库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谭俊之前还以为倒腾货的时候他们会撕下原包装，再裹到粗布上，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幕后操作那位。

　　但想想也是，牛皮纸并不难找，印上厂名也不是难事。

　　“等明天我把运货司机叫来再问问。”谭俊觉得这事现在至少找到了突破口。

　　“没用的。”娄煜恒摇头，“徐二说司机那天被汽修老板拖住了脚，两人还发生争执，看模样就是为了给他们拖延时间，司机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

　　“而那家汽修厂，现在已经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全搬走了。”

　　谭俊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说来说去说半天，意思现在还是没结果。”

　　娄煜恒：“也不是，至少找到了徐二，他能认出那天找他干活的人是谁，只是……他要的价有些高。”

　　谭俊起身，回手在娄煜恒后脑勺上拍了下，拍得还挺用力，“臭小子，在这跟我兜这么大一圈，你直接告诉我给徐二钱让他指认不就完事了吗？”

　　“我不是怕你会觉得我胡来嘛。”娄煜恒揉着后脖子，刚谭俊打他时不小心抽到了下面，火辣辣的疼，“而且徐二开口就要一千五，那可是五个我呢，不得跟你说细点？”

　　“你小子是不是已经答应他了？”谭俊单手撑着桌子，隔空点了娄煜恒两下，“好小子，够厉害，不说你十四，我还以为你四十呢。”

　　娄煜恒笑了下，“我跟他定的明早十点，先给五百，找到了再付另外的一千。”

　　“难怪徐二什么都跟你说……”谭俊摆摆手，抬脚就往自己卧室里走去，“行行行，赶快去睡觉吧，小能人。”

　　娄煜恒坐在椅子上笑出声，“好的，俊哥哥。”

　　*

　　之后的几天里，娄煜恒带着徐二在谭家各个门店、库房蹲守，谭俊偶尔也会和他俩一起，只是守了四五天，依旧没任何结果。

　　三伏天的午后，太阳毒到能将人烤化，娄煜恒热得提不起精神，汗顺着脖子往下淌，但这种天气里，谭俊还能悠然自在地喝着热茶。

　　娄煜恒手拿蒲扇用力扇几下，茶楼正对面就是谭志卿布料行总店，他们吃完晌午饭就跑到这来，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娄煜恒眼皮发沉，也没谭俊那么好的耐热性，手里扇子扇着扇着，人就歪到椅背上睡了过去。

　　“叫你们去干活的人长什么样？”谭俊又喝了杯热茶。

　　徐二：“瞧着三十来岁，个头高，身形也壮，衣服穿得和四爷您一样很讲究，他还戴了副墨镜。”

　　谭俊用手指轻叩着桌面，“你有几成把握认出他？四五天已经过去了。”

　　“四爷您放心，就算找遍宁城，我也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徐二是个老实人，黑瘦黑瘦的，这几天找人时眼睛都放光。

　　“嗯。”谭俊又倒了一杯茶，“可是得找到啊，毕竟这位活财神还许了你一千块呢。”

　　活财神轻轻打着鼻鼾，不顾形象地仰面躺着，嘴张得老大。

　　徐二有些紧张，不断用裤子擦着掌心里的汗，“四爷，我肯定帮您找到，酬劳的话……要不您还个价？”

　　谭俊笑了下，“你要真能找到，再给你加钱都行。”

　　一千五百块和七十匹布相比确实不算什么，但价值多少暂且不提，他就是想看看煞费苦心在暗中算计他的人究竟是谁。

　　徐二一直盯着窗外，就连刚刚说话时也留意着布料行门口经过的行人，此时一辆车停到了路边，车上下来个人，左右张望几下，径直进了布料行。

　　徐二缓缓起身，又瞪大眼盯着那人的背影使劲看几下，“是他！”

　　谭俊忙顺着徐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个背影，“确定吗？”

　　“确定确定，准没错！就是他！”徐二说着，立刻着急起身，准备去追。

　　“你等下。”谭俊一把拉住徐二，另一只手用力推了下娄煜恒，“人找到了，别睡了。”

　　“找到了？”娄煜恒“腾”地坐起身，一双眼睡得通红，“在哪？”

　　“刚进了布料行，我没看清是谁。”谭俊是三个人中最冷静的，“这样，徐二，你到楼下盯着，我和娄煜恒去后面开车，咱们路口见。”

　　“好的。”徐二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鸭子飞了，“咚咚咚”小跑着下楼。

　　“看清人是谁了吗？”娄煜恒还有些懵，现在完全是被谭俊拽着往楼下走。

　　“没有，而且感觉不是他店里的人。”一楼是散座，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他走下楼梯便立刻松了手，大步向茶楼后门走去。

　　娄煜恒坐上车时脑子还有些发懵，后悔刚刚一不留神睡着了，直到谭俊猛打一把方向，差点把他顺窗户悠出去，他才算回过神。

　　“四爷，你慢点，弄出这么大动静小心被谭大少爷发现。”他紧紧抓着车窗边，轮胎摩地的声音简直刺耳。

　　“嗯？”谭俊挑眉，话里含笑，“说得好像我和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娄煜恒舔舔唇，汗顺着脖颈向下淌。

　　谭俊又一个急转弯，把还在犯懵的娄煜恒向反方向猛地一甩。

　　他整个人向谭俊滑了过去，两人狠狠撞在一起才算停住。

　　谭俊笑起来，偏头正好瞧见从娄煜恒衣领里飞出的小玉佛。

　　车子开到路口，那边还没动静，徐二依旧在布料行附近转悠。

　　谭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你这是找到目标了？把家里传给儿媳妇的宝贝都戴上了？”

　　“什么？”娄煜恒没听懂，但顺着谭俊的视线，一低头便看到了自己戴着的玉佛，他忙收回衣服里。

　　谭俊轻笑，“跟哥哥说说，看上谁了？”

　　“没有。”娄煜恒有些不自在。

　　谭俊笑眯眯继续调侃道：“是不是你班里扎羊角辫的小丫头？”

　　“不是。”娄煜恒真服这个人，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开玩笑，“你能不能正经点？”

　　谭俊见他忽然恼了，“这算不正经啊？嘶……当初谁和我说结婚就在眼跟前来着？现在还没选好媳妇，那可真得抓紧时间了。”

　　娄煜恒：“……好，不烦您老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