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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和明-05- ...

  •   “什么?”

      子猫和明一副讶异脸,“真行寺什么时候打算涉猎慈善行业了!”

      “收收你浮夸的表演——比十八线的戏子还要不入流。令人作呕!”

      三枝雏桃说到这里,倒只抿紧了嘴唇。

      “不会是那个——”

      “雪”。

      想起这个字,西园寺雪的音容笑貌在子猫和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她也被刺了一下地闭口不言了。

      “对啦!就和那个‘雪’有关!”

      倒是这样被直白地点出,三枝雏桃破罐子破摔了起来,很是爽快地肯定了。

      子猫和明倒也不是对三枝她家——真行寺家的事情一无所知,毕竟当初三枝雏桃还委托过她调查过一些事情。

      比如,现任的真行寺当主曾经的初恋嫁给了她打算现在正有打算下手做空的,藤井化学株式会社刚出车祸的社长啦、真行寺当主为此开始花天酒地,沾红惹绿,结了婚也在外面的花花世界中流连忘返,甚至毫无顾忌地把情人带到家中过夜啦、三枝雏桃她妈报复性出轨啦、她哥三枝翔太为了吸引父亲的注意力,一边保持着优异的成绩,一边把混账事做了遍啦。

      当然,不同对同胞兄长有三米厚滤镜的三枝雏桃,子猫和明可知道称霸清和校园一角的、就差杀人贩|毒没做的三枝翔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剥夺继承权纯属活该。

      “还动了把那个藤井接到家里面的意思——”

      三枝雏桃冷笑着,“我倒是不知道那个老不死什么时候变成情种了……!”

      “藤井?你是说藤井佳奈子?”

      “就是那个和我们一个学校的、藤井会社的女儿藤井佳奈子,”

      三枝雏桃啐了一口,像是这个名字光从她的口中吐出她都嫌恶心一样,“和你并列‘清和学院的两朵高岭之花’的其中那一朵。”

      不过这两个冰美人是两种冷。

      藤井佳奈子内敛纯洁如雪。

      静江和明凛冽剔透如冰。

      ……藤井会社股票可以趁机低价收购做多……为了促进股票跳水、和做空机构一起联手吧……刚好藤井当主车祸死掉了,可以让调研机构乘机发布股票的负面信息……

      就算三枝雏桃说真行寺家会出手、她也不信真行寺的掌舵人会白白在情敌的公司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澜,更何况真行寺当主的老情人、藤井佳奈子的妈藤井雪绘死了快十年了吧?最后藤井会社百分之九十九归真行寺家了,百分之一是因为真行寺当主暴毙的可能性不能按零概率来计算。

      在散户跟风的时候看时机做空头吧。也可以适时加一下杠杆。

      冷血的高岭之花小姐冷酷无情地一下就盘了个顺畅。

      这么多年在须王家踩高捧低的别馆长起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被无形同化了。

      “得了吧。”

      子猫和明对这种名头可不感冒,“别告诉我你今儿个来就是来发牢骚的。”

      “我不都说了吗?”

      三枝雏桃挑眉,恶劣地笑道,“我来借一下你的秋实姊啦?”

      “……嘁。”

      本来是顾客的要求,子猫和明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如今被卖了个人情,总有种让她感觉她为了利益把苍秋实卖了的错觉。

      “我们会合作。中午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敲定了。”

      她咋舌,“真行寺家迟早落你手上。别用她试探我。”

      她警告道。

      “……是吗?”

      三枝雏桃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子猫和明再怎么不乐意也只得给她指路。

      ……今天绝对是她水逆!睡之前还是洗个澡焚个香吧!她如此想道。

      ……行走在走廊上。

      她一次次地漫步在那段屋檐下的走廊上,同样标准自然的步伐姿态,从懵懂孩提、到始龀髫年、再到豆蔻少女。

      庭院中、从她幼时第一次踏上这条路之时还只是苍翠挺拔的幼苗,随着时光流逝蔓蔓日茂、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为她倾倒一般地无风自动,抖动着华彩云霞似的枝叶,发出沙沙的爱语嚅言;经过湖心亭的时候,湖面上的风湖面下的鲤,皆神魂颠倒般地亲吻着那张宜嗔宜喜、却偏偏不苟言笑的春风面,只吹皱了一池春水。

      碧玉年华外表的姑娘丝毫不为所动。

      她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走过这段路,踏上走廊;树、风、鲤,别的什么,包括她的外貌,都是外物。

      并非亢心憍气,认为世间万物不值一提。

      她的“心”宛如明镜,宛如宝珠,宛如虚空,万物在她心间,但万物在她心间不留痕迹。好似飘落至大地之眼上空的一片雪花——并非不存在,只是当出现在那片区域的同时,雪花便在转瞬之间被蒸腾汽化了。

      母亲在她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寿终就寝了。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殆及她成长到这个模样的时候,父亲已然卧病在床了。她便孜孜不怠地侍疾。

      今天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晨省后她推开了房门。满头青丝的父亲的背影与往日并无不同,可是只看一眼,她便知道,亲的大限在今日了。

      “父亲。”

      她如礼法典范、恭敬地垂手恭立在一旁。

      “……”

      床榻上的父亲背对着她,今天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就在她平宁地站在原地,以为父亲就要这样安静地死去的时候——

      “……你千万,不要爱上人。”

      母亲去世后再也没对她说过一句话的父亲,虽然依旧没有转过脸看他,但是,对她开口了……是在对她说话吗?为什么说“不要爱上人”?

      她的内心升腾起了一丝小小的疑惑,疑惑在心中漾开了一丝细纹。

      “……——春华。”

      ……啊。那的确是在对她说话了。

      然而后者如何解答呢?在说完这句话后,父亲消失不见了,世界上没有人再能给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回应问题的,只有沉默。沉默的她,沉默的、她从未走出过的庭院。

      ……以及,苍秋实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起码,这一切并不是单纯地回(记)忆(录)往(回)昔(放)。

      要问为何,因为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但是。

      春华。

      她后来会改换名字,所以在那之前就什袭珍藏了。

      有说“春赋以歛繒帛,夏贷以收秋实”,也有说“採庶子之春华,忘家丞之秋实”——这是人类对于因果的理解: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如若是非,那么多半是苍天无眼。

      知性认知导致因果律,但因果律本不存在。

      原因理应先于结果不是固定的,大约是有的时候看待时间方式不同的缘故,未来也可以影响过去。

      春华——这是个美好的因。承载了父母对孩子的期盼祝福。

      她认为父亲作为人的一生非常圆满,有收获,也有失去,总体计算得出了相对平衡的结果,故去地也很平静祥宁,最后的担忧也通过话语传递给了她。

      ……但是,但她开始思考父亲那唯一的一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父亲似乎并不像她所认为的那样想:父亲是有遗憾的,他作为人的、美丽光辉的一生中唯一的瑕疵,便是他的女儿。

      父母之间的“兰因”导出了她这枚“絮果”……过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寻找着“人的爱”的她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太稳定。

      于是有了秋实。这是果。是她自己对自己的确凿肯定。

      “……”

      苍秋实自在闲适地经过那段旧日的屋檐下的走廊,沿着回廊走进了湖心亭。

      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为她倾倒一般地无风自动,抖动着华彩云霞似的枝叶,发出沙沙的爱语嚅言;经过湖心亭的时候,湖面上的风湖面下的鲤,皆神魂颠倒般地亲吻着那张宜嗔宜喜的春风面,只吹皱了一池春水。

      “啊呀,真是个好亭苑。”

      苍秋实微笑着欣赏美景,又低头俯瞰了水中不苟言笑的碧玉年华外表的姑娘。

      “啊呀,真是个好女子。”

      她是如此、如此、如此、如此地诚挚恳切,所言所行皆发自真心。

      “——所以,我会去爱。”

      “……秋实姊、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清晨的时候,苍秋实在厨房忙碌。她的步履轻快,在案台间周转在姿态几近舞蹈,长裙的裙摆像含苞待放的花苞那样微微绽开一个羞涩的弧度,又垂下遮掩住了她小半部分的小腿。

      子猫和明更想说的是,那股最近老是如有若无地、弥散在她四周的那股奇异张力消失不见了踪影,苍秋实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苍秋实。

      “啊,你看出来啦?”

      “是因为最近压力大吗……?”

      毕竟从经济上看要多负担一个青少年的分量嘛。

      而且子猫和明还在起步期,虽然她是很想拍拍胸口对苍秋实夸下海口从此这个家就由她来操劳,但是,就算是很有天赋、那份才能连眼高于顶的三枝大小姐都信服的她,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一定能稳赚不亏。

      “没有哦。”

      “白天万事屋,晚上膝枕屋……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调酒师的工作会更加清闲一点吧?”

      “其实倒也差不多。白天有空暇时间的时候,我也会帮邻居们干些活的。现在有和明你调查后精心制定的价格表,倒是帮大忙、免了不少纠纷呢?”

      苍秋实笑着称赞她,“很厉害哟,和明?”

      “……小试牛刀!……小菜一碟!”

      子猫和明竭力想表达谦虚,然而可悲的是,面对在意的人,哪怕是面对商海中滑不溜秋的老狐狸们也能舌绽莲花如她,也不由得笨口拙舌起来。

      这种懊恼一直到她站在前台开始工作也没有消失,好在她一向面无表情,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欢迎光临——啊,是吉野太太啊。您好。”

      光临白日的万事屋的,大部分都是老城区伝见町的人。子猫和明抬头一看,顾客还是熟人——吉野顺平的母亲吉野凪。

      “嗯?我……啊,我在秋实姐家做客的时候和您有过一面之缘……原来如此,先祝您升职……好的,我们会为您联系搬家公司的。”

      静江和明关注过吉野顺平,因为她敏锐地觉察到这个男孩子似乎也能看到咒灵之类的玩意儿。但是他着实好运:以苍秋实为核心辐射的周围附近一带都干净的要命,偶尔有几个被她吸引来的,似乎也是因为痛苦而想要向她祈祷、求得解脱的那种类型……

      所以和静江和明不同,吉野顺平并没有发觉所谓的咒灵到底是多么恶心变态的东西。

      啊啊,想想看,她小的时候被那些东西骚扰,导致她在须王别馆里的待遇雪上加霜——……可恶。子猫和明越想越酸溜溜的。

      “这不是凪嘛。”

      恰巧,苍秋实提着扳手挎着工具包回来了,手上还有些许的油污,“……啊,你要搬家了啊。噢噢,原来是升职吗?怪不得圣诞的那会儿那么忙碌,恭喜你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呢!”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子猫和明已经飞快地联系好了搬家公司。

      苍秋实去送了送他们。吉野家是不错的好邻居。

      吉野顺平在上车之前还恋恋不舍地跑过来抱了抱她:“我会想秋实姐姐的……秋实姐姐会想我吗?”

      “当然啦,而且我们都交换了电话,想要联系随时都可以的。”

      苍秋实蹲下、回抱住这个小男孩。

      “我、我……——”

      结果吉野顺平却憋红了一张小脸,支支吾吾了起来,子猫和明顿生不详的预感。

      “长大以后——我能做秋实姐姐的新娘吗!”

      “诶?”

      苍秋实讶异地睁大了青色的双眸;在一旁等儿子的吉野夫妇听到这颠倒的可爱的语序,非常有亲生父母风范地大笑了起来,吉野太太更是直接笑倒在了她先生的怀里;陪苍秋实一起来的子猫和明则是一张秀致的脸拉得老长。

      “……呜。”

      小男孩快哭出来了。

      “这个嘛,要看长大的顺平还乐不乐意继续喜欢我啦?”

      “那我会经常联系你的!”吉野顺平急急地说,“秋实姊姊一定要接电话哦!”

      “好的,好的。”

      苍秋实摸了摸他的头发,最后叮嘱了一番关于“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的话。

      “……不要对视。要尽快离开。”

      “唔……”

      吉野顺平偷偷地瞄了一眼面色黑如锅底的金发双马尾辣妹一眼——在他的视角,这位从前的“静江姐姐”在外貌上又隐约地覆着长着三条猫尾巴的虚影,单单那三条桀骜的影子尾巴,上面就猎奇地镶嵌着几颗会来回转动的、质感色彩都和真人眼珠无二的半球状物体;尾端则锯齿状地裂开,追逐着搬家工人的影子,似乎随时准备暴起噬人……但是没有。总之,就是整体形容狰狞可怖、却又诡悖得温驯安宁。

      他悄悄地踮起脚尖,附到她的耳边,“就算是静江姐姐、也是一样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做多就是估计后市要涨,于是买入合约,日后价格涨了后,以高价卖出合约。赚取差额利润;做空就是估计后市要跌,于是卖出合约,日后价格跌了后,以低价买入合约。赚取差额利润。一般就是割散户(韭菜)们的钱包。
    *孩提:两至三岁。始龀髫年:七岁的小女孩。豆蔻年华:女子十三岁。碧玉年华:女子十六岁。
    *当然只是小孩子的喜欢,不是爱情
    *从吉野家的合照来看,大约是顺平六七岁、七八岁的时候他爹不在了
    *另说一句,顺平啊,都说你叫你赶紧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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