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大佬养娃记》三水草苏

70、番外-赏月

　　自凌回苏醒，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凌回起初以为，云生黏着自己，黏几天，等腻歪了，应该就会回归正常状态，就像以前那样，万万没想到，云生的黏劲是越来越大，每天变着花样想尽办法贴在自己身边。
　　有几次凌回忍不住把云生贴在自己身上游走的爪子扒拉下去，结果云生立刻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凌回看不得云生任何受委屈的眼神，哪怕表露一点点，都会让他心肝疼的厉害，便又抓着云生的手，放回到自己身上，放完还必须哄他两句，前几次凌回还能靠两句好听的话把他哄过去，自从云生发现自己提的要求凌回都会满足后，便开始得寸进尺，这几次光靠哄已经远不能满足，凌回还必须要亲亲抱抱云生才会消停。
　　凌回觉得，是自己过度溺爱才会导致目前局面的出现，就比如现在，说好的赏月，摆好的两把摇椅，云生非要挤到自己的椅子里，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
　　凌回低头看看肩头那个毛绒绒的脑袋，他很肯定，云生现在根本不知道今晚的月亮在哪个方向。
　　凌回无奈地戳了戳云生的额头。
　　“恩？怎么啦，凌哥哥？”云生笑的一脸甜蜜。
　　凌回看着云生，忍不住也笑起来，道：“不是说好今天是赏月吗，你知道月亮在哪里吗？”
　　云生向上挪动了一点，笑眼弯弯地直视着凌回的眼睛说道：“我当然知道，在凌哥哥眼睛里。”
　　凌回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快点下去，好好赏月。”
　　云生果然又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说：“凌哥哥，你赶我走？”
　　“你好重。”
　　“我不重，你以前都不嫌弃我。”
　　凌回轻轻敲了敲云生的脑壳笑道：“还不重，现在都快有以前的两个你重了。”
　　云生眨着无辜的双眼盯着凌回的眼睛，不满得哼唧起来，凌回见状这是又开始赖上了，上手捂住了云生的眼睛道：“这招不好使。”
　　谁知云生反应极大，双手立刻握住凌回捂在自己眼前的手，就拉了下来，眼睛里更是一层水雾弥漫。
　　“我不喜欢你捂我的眼睛。”
　　云生的声音很低，凌回立刻觉察到不对，一个月以来，凌回渐渐能摸清云生哪些委屈是撒娇，尽管他知道那些委屈是装出来的，他还是心甘情愿配合哄好他，但很显然，眼前这一次并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了？”凌回用另一手捧住云生的脸。
　　云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凌回的手重新把脸埋进了凌回的怀中。
　　凌回看着云生这样，心里慌乱起来，赶忙低下头，却见云生把脸埋进了自己怀里，任他怎么哄都不愿意抬头。
　　“云生，你怎么了？你说说话。”
　　云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凌回怀里拱了拱，凌回把怀里的人抱了起来，用力捧起了他的脸。
　　“云生，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云生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你上一次捂我眼睛之后，你就走了。”
　　凌回细细琢磨着云生的话，猛然反应过来，云生说的上一次，是在武岳山的那一次，凌回真想煽自己一巴掌，他赶紧搂紧怀里的云生，安慰道：“云生，是我错了，我忘了那件事，我以后再也不捂你的眼睛了好不好。”
　　怀里的云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凌回不习惯沉默的云生，云生沉默了，就是代表他的情绪低落，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都是凌回不愿看到的。
　　凌回搂紧云生，贴近云生的耳朵，小声哄道：“凌哥哥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个角度，凌回看不到云生的脸，就在凌回刚要再哄两句的时候，云生拱了上来，抬起头，照着凌回的下巴轻轻咬了一口。
　　“嘶”凌回完全没有预料。
　　云生咬完也不说话，再次缩进凌回怀里，好像他才是被咬的那个。
　　凌回被云生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轻轻戳了戳云生的脑门，道：“咬完就躲，什么毛病？”
　　云生不说话，凌回的手顺着云生的脸抚下，他想捧起这个小怪物的脸，看看咬了自己的小怪物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可惜手刚摸到云生嘴边，食指又被冷不防咬了一口。
　　凌回缩回手，借着月光看着食指上几个清晰可见的牙印，一脸无奈。
　　“云生，你这个咬人的毛病是和谁学的？”
　　“我生气了。”云生在怀里拱了拱。
　　“是因为我捂了你的眼睛吗？”
　　“你那次，说话不算话。”
　　“我不是回来了吗？”
　　“武岳山那一次，你根本没打算回来。”云生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凌回了然：“你说的是，我死。。”
　　死字被堵在了口中，云生狠狠堵住了凌回的嘴，没让他把话说完。
　　这下，凌回才看清云生微红的双眼。
　　凌回心痛不已，但还是决定说出来：“那是我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你的人生被我毁了，你好不容易回到了正轨，你接下来的人生里，不应该再有我。”
　　“那不是，那是最坏的结局。”
　　“你之前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你知道了一切以后，我想。。”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凌回不可思议地问道：“一开始？”
　　云生深吸一口气说道：“从第一次进入龟山的时候，我就知道。”
　　这下换凌回愣住了，云生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道：“罗烨，在我搬到青璇派后找到我，告诉了我真相，他告诉我说你在龟山，只要我能找到你，他就帮我恢复身份。”
　　云生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低着头，凌回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生。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身份，罗烨只说你是我的仇人，是你杀了我的亲生母亲，偷改了我的身份。”
　　“你说你进龟山是为了找玉佩，那也是假的？”
　　云生沉重地点了点头，凌回只觉得天旋地转。
　　“玉佩，是我从周轶那里拿的。”
　　“可是我亲眼见过周轶他们欺负你，那也是事先安排的？”
　　“那是真的，他讨厌我，他认定是我偷了他的玉佩，但那玉佩本来就该是我的。”
　　凌回想起了傅煜口中的云生，杀伐果断，富有心机，很有野心。
　　“既然你成功了，为什么罗烨没有帮你恢复身份？”
　　“我没有告诉他，我找到你了。”
　　“为什么不说？”
　　云生抬起头，看向凌回，道：“我不相信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陌生人，而且他看起来很危险。”
　　“你说了，也没有什么坏处，如果早点说，说不定就不用走那么多弯路。”
　　云生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说找到你之后，他要做什么。”
　　“我们那时候并不认识，你就没想过他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你的仇人？”
　　“想过，”云生想了想，道：“可是你帮我疗伤。”
　　“疗伤？”
　　“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胳膊受伤流血了，你帮我疗伤。”
　　“就因为这个？”
　　“还有，”云生小声说道：“你很好看。”
　　凌回。。。。。。
　　“你以貌取人？”
　　“你不是普通的好看，”云生眨了眨眼睛，道：“是很好看。”
　　。。。。。。
　　凌回看着云生一脸娇羞的样子，无言以对。
　　半天才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云生想了想道：“后面就没有了，罗烨没有再来找过我，估计自己知道了你已经可以自由出入龟山。”
　　凌回有些遗憾道：“要是你当时告诉他就好了，你就不用走这些弯路，而且，说不说，罗烨最终也会想办法找到我。”
　　“罗烨是不会帮我的，”云生很坚定地说道：“他不会做任何没有好处的事情，就算我告诉他，他得知了消息后也只会一走了之，他不会帮我，而且，以周正清的脾气，他根本不会为我正名，我当时也没有能力让他做这些。”
　　凌回看着云生，云生在谈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并没有用父亲，而是直接用了全名。
　　“你，和周正清的关系不好吗？”
　　云生说道：“他太书生气了，过分重情重义，以前，我以为和他搞好关系，或许我能拿回我的东西，但后来发现不行，他根本狠不下心去改正错误。”
　　“是你找来了周轶的亲生父亲？”
　　“恩，”云生没有否认：“既然他自己狠不下心，那就让整个仙界帮他正视这个错误。”
　　“那他现在还好吗，我听说那次他受了很大的打击。”
　　“一直卧床，我派了专人照顾他。”
　　凌回点点头，道：“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远点。”
　　云生搂住凌回的脖子，温柔地看向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又想自责？这不是绕圈，如果我真的从一开始就在青璇派长大，说不定我会长成周轶那样嚣张跋扈的样子，那样子你会喜欢吗？”
　　“你不会的。”
　　“而且，那样根本不会遇到你。”
　　“但那样，至少你不会吃这么多苦，你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凌回说不下去了，无论怎么圆，至少云生的母亲是因他而死，这道坎，是无论如何都迈不过去。
　　云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的过去，你所说的罪孽，都和过去的你一起埋葬在武岳山，当时如果不是你制止了孤禅，那一次还会死很多很多人，所以，你不要再纠结过去了好不好？。”
　　凌回看向云生的双眼，那双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
　　“而且，”云生轻轻啄了啄凌回的嘴角，笑道：“你是我救回来的，你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了。”
　　一提到这个，凌回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详细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救我的？”
　　云生一听，不乐意了，立刻哼唧道：“凌哥哥你不能这么转移话题，好不容易情绪到了，你就这么带过了？”
　　凌回哄道：“待会我再带回来，好不好？我想详细听听你的英勇事迹行不行？”
　　“没什么英勇事迹，不过，有一个人你可能认识。”
　　“谁？”
　　“你听说过凌辄吗？”云生小心观察着凌回的表情。
　　凌回点点头，道：“是孤禅费尽心思想要复活的那个人。”
　　“就这样？”
　　“呃，孤禅说那是我父亲，不过，我并不认识。”
　　“那就说得通了。”
　　“他怎么了？”
　　“凌哥哥你走后，原本有兽印的地方出现了一条裂缝，我那时光低头哭，根本没有发现那条缝，是听到有人猜测说那是不是三界之门，才突然想起你之前说过打开三界之门也能把死去的人带回来，我当时没有办法，没有多想就带着你冲进去了。”
　　凌回忍不住责备道：“怎么这么冲动。”
　　“不是冲动，我想过，没有比你离开更坏的结果，冲进去有可能把你带回来，最坏就是我也留在那里，那我们也算在一起了。”
　　“你还想跟我一起走？！”
　　“你别生气，那我们就算殉情了，也不是太坏。”
　　凌回听着云生的解释，只感觉血气上涌，居然还想殉情？！！
　　云生一看凌回似乎生气了，忙解释说：“还好，在那里碰到了凌辄，一开始，我以为走到了阴曹地府，可是看着那个人面色和善，也不像鬼。我想应该是因为孤禅要带回的人是他，施术找到了他的灵魂，所以他能在三界之门那里。”
　　“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他，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他叫凌辄，我跟他说了孤禅要带回他的事情，也说了我来三界之门的目的，他听完也没有多问，就让我等在那里，他离开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带着一个杯盏回来，杯盏里是一团白色的烟雾，他说那是你的碎魂，让我喂你服下，这样回到人间再养几年，你就可以活过来。”
　　凌回直视着云生道：“然后呢。”
　　“没有了，后来我就带你离开了，养了十年你就醒过来啦。”云生扑到凌回身上。
　　凌回重新捧起云生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我没有养过魂，但也知道被阴兽反噬所剩无几的碎魂，只靠养是养不活的。”
　　云生躲闪着凌回的目光，小声说道：“可以养活。”
　　“云生，你说实话，你拿什么补的碎魂？”
　　云生没有说话。
　　凌回颤抖着问出：“是不是你的真气？”
　　云生没有回答，须臾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之前也给我渡过你的真气，所以我再渡回去一点也没关系。”
　　“你是听周正清说的吧，但在三界之门的时候，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总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渡了多少？”
　　“凌哥哥”
　　“是一半吗？”
　　云生轻轻点了点头。
　　凌回一把搂住云生，道：“你怎么那么傻，你知不知道渡出去一半的真气，你自己会怎么样？”
　　“其实也不会怎么样，我说了，我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一起殉情。”
　　凌回心痛得不知如何，只能抱紧怀里的人，道：“是谁告诉你的这个办法，是凌辄？”
　　“恩”云生点点头，道：“他说你的魂太碎了，很难拼起来，根本养不出真气，除非有人能渡给你一半的真气，他那时候也说过我的真气和你的碎魂融合的很好，我当时还没有多想，以为是因为我们感情好，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早就融合在一起。”
　　凌回叹气道：“你怎么这么傻。”
　　“我才不傻”云生抬起头，眼睛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你还不傻，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万一是骗你的呢。”
　　“赌一回，反正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我觉得他不会，他的样子和你有点像，尤其是眼睛的地方，他的瞳孔也是黛绿色的。”
　　凌回对于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印象，他只能凭着云生的描述在心里大致描摹出那个人的身影。
　　“那，凌辄现在在哪里？”
　　“他没有出来。”
　　“为什么？”
　　“他说每一次三界大门开的时候，只能带回一个人，他就让我带着你走了，当时我还想没想到孤禅要复活的人是这么善良的人，跟孤禅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既然你说他是你的父亲，那还是能解释通。”
　　“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凌回想起了孤禅说过他的父亲很想见他，问道：“凌辄没有说过其他的话吗，关于他，或者关于我。”
　　云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没有跟我说过你们的关系，不过，我带着你离开的时候，他说很抱歉。”
　　“抱歉？”
　　“说没想到孤禅为了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很抱歉。”
　　“云生，凌辄他，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我说来这的目的时，就说了你的名字。”
　　凌回点了点头，没想到，隔了几十年，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的父亲相遇。
　　云生看着凌回脸上失落的表情，小心翼翼问道：“凌哥哥，你是不是想见你的父亲？”
　　凌回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有点遗憾罢了，不过真见了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顿了顿，凌回问道：“我和他很像吗？”
　　云生认真看了凌回半天，盯得凌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才说道：“像，但他更温柔一点，凌哥哥嘛，”云生会心一笑：“你好看一点。”
　　凌回噗嗤笑出了声：“这时候，还不正经。”
　　“我很正经，接下来我们就正经地把话题再绕回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凌回看着云生即将要开启撒娇模式，笑道：“那我就认真的说声，谢谢。”
　　“我不要听谢谢，”云生开始耍赖道：“一般救了性命这样的大恩大德，不应该有一个固定的答谢标准吗？”
　　“哦？是吗，这个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你要不先下去，我的腿真的麻了。”
　　云生侧过身，把凌回双手抱起，让自己坐在椅子上，把凌回稳稳放到了自己身上，同时紧紧环住凌回的腰，让他紧紧贴着自己。
　　凌回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样腿就不麻了，快点，说嘛。”
　　“说什么？”凌回假装听不懂云生的话。
　　“当然是救一命的报酬。”
　　“一句谢谢还不够？”
　　“当然不够。”
　　“那我该说什么呢？”
　　云生坐直了身体，让凌回面向自己坐在自己的腿上，凌回被他摆弄得苦笑不得，却碍于腰上环绕的坚实手臂，只能任其摆布。
　　云生轻轻吮吸凌回的双唇，说道：“当然是以身相许。”
　　凌回笑道：“不是早就相许了吗？”
　　云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道：“好，这是你说的。”
　　说着直接托着凌回的腰身把人抱了起来，抬脚向屋里走去，凌回赶紧环住云生的脖子，看着自己略显屈辱的姿势，赶紧拍了拍云生：“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你说了已经以身相许了。”
　　“快，别闹，我的腿真的麻了。”
　　“好，我去床上帮你按。”
　　“云生，云生！”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