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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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回张了张嘴，有些颤抖地问道：“他要复活的，是，我？”
“很惊讶吗？”
何止是惊讶，凌回万万没有想到，颜士卿走火入魔修炼禁术是为了让自己复活？
凌回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复活我？”
“不知道，他疯了，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凌回无力地望向躺在地上神情疲惫的颜士卿，喃喃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你叛出玄冥宫之前，他确实不是这样的。”
“不，之后，我见到他，他那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也是，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的，丧心病狂，他没有办法了，如果你离开玄冥宫后一直没有再出现，或许还好，但你出现后又死去，你给了他一个破灭的希望。”
“你是说，在我离开玄冥宫后，士卿他，一直在找我？”
“是。”
“他知道我杀了他父母的事情之后，还是在找我？”
“是。”
凌回呆立了良久，才俯身慢慢抱起了地上的颜士卿，颜士卿很重，尤其是没有意识的人，瘫倒在那里，凌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抱了起来。
丘为明白了他的意图，在前面开路，二人慢慢向地宫的出口走去。
凌回把人带回了掌门的寝殿，看着床榻上的人，距他们上一次见面，又过了十多年的时间，虽说修道之人不显年岁，但凌回还是感觉眼前冷峻的脸上添了几分沧桑，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颜士卿的脸。
“他的走火入魔，到了何种地步？”
丘为站在凌回的身后，说道：“疗伤的次数逐渐增多，越来越频繁，走火入魔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心魔。”
“他去过几次青璇派？”
“数不清了，他想过直接强横抢走你的身体，但怕伤害到你，他放在青璇派周围的死魂灵，比在玄冥宫都多，上一次探查到你的踪迹时，他就想去，那时他正在疗伤，鬼气攻入了五脏六腑，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他，之后他发了好几天脾气，差点弄出人命，所以这一次，我没拦。”
凌回从丘为的话里听出了疲惫。
“丘为，你的能力不在他之下，你有没有想过，让玄冥宫易主。”
丘为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的走火入魔到了不可回头的地步，玄冥宫怎么办？”
丘为没有回答，静默片刻，轻声说道：“我只是一个护使，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带他离开。”
凌回双手撑在床沿上，深深望向眼前的人。
“我想，和他谈谈。”
丘为意会，转身向门外走去，在丘为的手抚上门时，凌回出口叫住了他。
“丘为，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丘为顿住了，缓缓转向凌回，凌回没有动，还是保持着凝视颜士卿的动作。
“当年，你和叶未央，都对我说过，不应该留下后患，那时候，你是真心的吗？”
凌回静默着，等待一个跨过了三生的回答，他想过或许就这样算了，没什么好问的，就算有了答案，又如何呢，就算丘为和叶未央一样又如何呢，都过去了，刨根问底能得到什么呢，但说到底，还是有一丝丝的不甘心。
“始终忠于玄冥掌门。”
丘为说完，走了出去。
一句话，仿佛一根轻盈的羽毛，不着声色地轻轻飘入凌回的耳中。
凌回趴了下来，轻轻搂住了身下的颜士卿。
颜士卿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好热，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上燃烧，他轻轻睁开双眼，屋里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纸透进屋里，空气微凉，似乎是个清晨，颜士卿动了动身体，发现胸口有个重物，似乎是个人。
随着他的动作，趴在胸口的人很快醒了过来。
“醒了？”
听到声音的瞬间，颜士卿不禁愣住了，是个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脑子还没有反映过来，身体率先有了动作，一把搂住了近在咫尺的人。
他以为那个人会反抗，会走，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只是任由他抱着，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过了不知多久，那个人拍了拍颜士卿的肩膀，道：“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颜士卿不可置信地放开了怀里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他魂牵梦萦的人，他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凌回轻轻走下床，端了一杯水坐回到床沿，轻轻喂他喝下。
“丘为他们，都很担心你。”
“你。。”
“他和我讲了，一些你的事情，是我问的，你不要怪他。”
颜士卿终于反应过来：“只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不会怪任何人。”
凌回没有说话，摆弄着手里的杯盏。
须臾说道：“我昨天看到了后山的花，开得很好，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只是我忘记了，昨天才回想起来，那个是不是你小的时候经常送给我的那种花？”
颜士卿无声地点了点头。
“叫什么？”
“鸢尾。”
凌回笑了笑：“我记得那个花很难找到。”
“一开始，他只开在后山清潭的左岸，都是一朵两朵，长不多，后来我培育出来了，种满了我能看到的地方，你说过你喜欢。”
凌回点了点头，轻吸一口气道：“谢谢，我很喜欢。”
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于你亲人的事情，我还是要和你。。”
颜士卿打断他的话道：“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们。”
“我知道，”凌回抬起头，直视着颜士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但我还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因为你的亲人，还有，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凌回心疼地轻抚着颜士卿的脸，道：“我犯过很多错，杀过很多人，包括仇人和很多无辜的人，无论我的下场如何都是我罪有应得，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再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也不想任何其他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凌回直视着颜士卿，说道：“我希望，你能放下这些让你痛苦的事情，回到你原本的生活上。”
“好，我放下，只要你回来，我都可以放下。”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颜士卿狠狠抓住凌回的肩膀，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又消失不见，就像以往的幻象那样。
“士卿，我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凭什么！是不是因为那个云生！”
凌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和他说过，不会离开他。”
颜士卿怒吼道：“你也和我说过的！”
凌回强忍肩膀的不适，道：“那一次，我担心云生真的会因为我不得不离开仙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那一步，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前功尽弃。”
“那之前的呢？”
凌回愣住了，之前？他只记得他答应过颜士卿的唯一一次，就是被软禁在玄冥宫时在他胁迫下说出口的。
“之前是？？”
“你不记得，你根本不记得！你只记得你和他说过的话，是不是你和我说过的都是骗我的！”
凌回看着颜士卿逐渐疯狂的神情，想着要不要找丘为。
颜士卿见凌回不说话，愤怒地喊道：“你说过的，等我睡醒就回来，根本就是骗我的！”
等你睡醒，我就回来。
凌回看着颜士卿被愤怒染红的双眼，突然，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凌回愣住了，他看着眼前原本歇斯底里的神情，随着眼泪划过，慢慢转变为无尽的委屈和不甘。
凌回突然想起了，傅煜的那个假设，如果，颜士卿也哭着让你留下呢？
颜士卿的声音弱了下去，抽噎道：“你说过，等我睡醒，你就回来，我听话了，我想着等你回来，就可以给你看我种的鸢尾，我再也不用一朵一朵摘给你，我养了很多，他们马上就开花了，就等你回来，我就可以拿给你看，然后呢，我睡醒之后，他们告诉我，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三天后他们又告诉我，你死了。”
凌回无以言对，只能静静地看着颜士卿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他却无能为力。
“你说，我该相信谁呢？我到现在还在想，会不会哪一天，等我睡醒了，你就真的回来了。”
“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
凌回深吸一口气道：“我食言了，对不起。”
“我不会让你走的。”
“士卿，我不能留下，我要离开了。”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因为我夺走了你的修为，我可以马上还给你，我可以加倍还给你。”
“士卿，你听我说，”凌回抓住了颜士卿的肩膀，“我没有一刻恨过你，给你修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哪怕那时你要的是我的命，我都会心甘情愿地给你，我只恨自己不能弥补你更多，但是留下来这件事，真的不行，对不起。”
凌回一指点住了颜士卿的穴位，阻止了他的动作。
凌回无力继续面对颜士卿委屈和不甘的眼神，他轻轻把颜士卿放在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道：“我该走了，有人在等我。”
说罢，站起身走向门外。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一并杀了我！”
凌回顿住了脚步，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他，叶未央，丘为，还有，他自己，每一次他都是含糊其辞，他明白永绝后患的道理，也有杀掉一切的手段，但迟迟没有动手。
凌回在门口站了许久，轻轻吐出一句：“太久了，忘记了。”
凌回打开了一条门缝，想了想，回过头，对着床上的人说道：“一起度过的那些年，我很开心，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放你一条生路。”
颜士卿没有回答，凌回没有再等，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世界，朝气蓬勃，朝阳初升，万物充满了生机，如果不是门外这三足鼎立的紧张气氛，凌回还是很有闲情逸致要欣赏一番。
一边，是一脸戒备，手持残月的云生，另一边是面若冰霜的丘为，中间是手足无措的傅煜，凌回有点心疼傅煜，每一次他都是这种里外不是人的角色。
凌回走过去，自然地牵过云生，对丘为说道：“他醒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丘为点了点头，略过凌回走进了屋里。
凌回有些紧张地看向云生，说道：“你不要怪傅煜，他也是不得已。”
云生没有多说，反手将凌回的手牵进掌心中，说道：“回去了。”
三人这才御剑返回青璇派。
凌回和云生站在凌云上，他站在云生身后，紧紧抱住云生的腰，云生长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抱着很有安全感。
但凌回满脑子都是如何和云生解释这件事，他知道云生的脾气，一旦开始沉默就是真生气了。
三人回到青璇派，云生牵着凌回向二人居住的庭院走去，凌回看着云生抓着自己的手，酝酿了半天，才说道：“云生，你要不要先听我解释。”
云生没有回头，毫无波澜地说道：“我听完了。”
“恩？”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完了。”
这下轮到凌回惊讶了，忙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个时辰以前。”
“你站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
“恩。”
凌回想了想问道：“是丘为不让进？”
“这也是一方面，他说你们之间要说一些事情，关于你会不会留下的事情。”
“那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云生冷冷的回答。
凌回直想扶额，这还叫不生气，他小心地问道：“哪里生气，你可以说出来，这样我也好解释。”
“我不生气，”云生继续毫无表情地说道：“我很高兴。”
凌回？？？
“我记得你高兴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个神态，你可以大胆说出来。”
“我在克制。”
“恩？”
这时二人终于走回了凌回住的庭院，刚进庭院，还没等凌回继续问克制什么，云生立刻转过身来，在凌回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狠狠堵住了嘴。
凌回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云生近在咫尺的脸。
云生一手环过凌回的腰，一手按住凌回的脖颈，不遗余力地亲吻着，凌回被云生的架势吓到，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发现没用后，便放弃了挣扎，轻轻搂住了云生的脖子。
云生得到回应，继续奋勇直前，长驱直入，直搅得凌回呼吸困难，凌回忍不住捧住云生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分开，云生不满地睁开眼，不解地看向怀里的人。
凌回红着脸，喘息道：“大清早的，注意影响。”
云生看了一眼周围，轻轻“恩”了一声，继续投入地吻了起来。
凌回？？？
云生一边吻，一边抱着凌回的腰，直把人抱了起来，凌回感觉到双脚离地，立刻环紧了云生的脖子，云生抱着凌回走向了屋里，一脚踹开门，把人抱进来后，随脚再把门踹紧，一气呵成。
看得凌回目瞪口呆，眼看着云生把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要欺身而上，凌回赶忙打住。
“大白天的，注意影响。”
云生不满地咬了一下凌回的唇角，撒娇道：“我昨晚都没有睡。”
凌回摸了摸云生的头发，慈爱地说：“今晚可以早点睡，现在还是去一下南熏殿？”
云生轻啄着凌回的双唇，含糊道：“还早，不急。”
“那你先下来？”
“不要，我要听你说那句。”
“什么？”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那句，还有你要回来找我那句，你说过的那些我都要重新听一遍。”云生蹭着凌回，凌回觉得云生如果有个尾巴，现在应该是摇飞起来的状态。
凌回笑道：“你不是都听完了。”
“我要听你亲口说。”
凌回看着云生又变回了撒娇耍赖的小孩模样，心顿时化为一汪春水，他捧着云生的脸，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
“那些话太长了，我缩短一点。”
云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这是凌回最想看到的云生，他见到过太多委屈的，不甘的，难过的，受伤的云生，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所有看到余生每一天都有云生灿烂幸福的笑脸。
凌回轻轻抬起头，在云生的双唇上轻轻印上了自己的印记。
看着那双满怀笑意的双眼，轻轻说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