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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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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新定了定心,向那二人走去,先是那小孩发现了他,拉着老乞丐要躲开。
“爷爷,有个公子朝这边走呢。”
木新闻声停下脚步,行了礼,对老乞丐说道:“老伯,别来无恙。”
“嗯。”,老人听出了木新的声音,警惕地拉紧了小孩,“是善人小公子,您怎么…”
“老人家,在下礼数不周,还请见谅,不过我确实无恶意,只是想和您打听一些旧事,不知可否方便。”
“这…”,老乞丐稍有犹豫,盲眼左顾右盼,对小孩说,“伢儿,你先进去,爷爷和这公子说些话。”
小孩没有按他的话行动,只是拉着他的衣角,糯糯地叫着,“爷爷…”
“乖,伢儿先进去,没事啊,这公子不是坏人。”
那小孩这才不情不愿地往那“房子”里走,眼睛瞪的大大地一直回头盯着木新,直到放下帘子。
“老人家,您坐。”
木新扶着老乞丐坐在旁边一块平整的树墩上,自己则半蹲半坐在旁边的石堆上。
“老人家,看您的样子,是个读过书的人罢。”
老乞丐眼皮动了动,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原来,是个教书的,后来…后来”,他揉了揉盲眼,叹息着,“后来打仗人手不够,只要是个能动的,都去了,我这眼睛啊也是那时候瞎的,唉…”
“老先生投笔从戎,老当益壮,晚辈敬佩。”
“害…壮什么啊,”,老乞丐自嘲道:“还没跑几步,就让那些怪物按在地上,再醒的时候,已经被救了回来,命是捡了回来,别的…什么都没了…”
“老人家,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看着老人眼角泛泪,木新掏出一块布巾递给老乞丐,后者没有接,只用袖口抹了抹眼睛。
木新才发觉自己照顾不周,刚刚应把布巾递到老人家手里,“那,那孩子是您的孙子?”
“那是,他父母都去了战场没回来,我瞎了以后多受他家人照顾,不能看着孩子饿死,我又不会养…只能想办法讨些钱,让他有的用有的吃。”,老乞丐把声音压低,不想让屋里的孩子听见,“咱别说这个了,小公子要问些什么,公子对我也是有恩,老头子我一定知无不言。”
“老人家,您去打仗那时候,带兵的是哪位将军啊?”
“这…”,老乞丐迟疑了一下,“是白宸大人。”
“白宸…我怎么听说有位大人叫白稷。”
“那位大人啊,可是和您一样好的小公子呢,”
木新忽然目光如炬,“他…”
“他和白宸大人是兄弟,我有机会见过他二人同行,二人长的啊,一模一样,也分不清谁是兄长。”
“一模一样?”,木新蹙眉。
“是啊…可惜了啊…白宸大人和白稷小公子对下人都很好,在军中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也都很照顾,他和白宸大人的感情也很好。”
“老人家,我听您一直称呼白宸为大人,却称呼白稷为小公子,白稷不是将军吗?”
“不是…白稷小公子虽也上战场,却没有白宸大人厉害,只算是白宸大人的属下,听说足智多谋,经常出谋划策。”
儒将?白宸喜欢文官,将白稷的衣服送给自己,还想带他去打仗,难不成,不会是思兄心切…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吧。
不过仍是那句,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即使是白宸同他解释过白稷的事,能了解越全也是越好,于是他又问,“那白稷他…”
老乞丐说到这里又长叹一声,“老天不开眼,若不是我瞎了眼睛,躲过了四年前那场大战,怕是连我这条老命都瞎了。”
木新忽然一怔,让他想起了白宸说的四年前白稷出逃的事情,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四年前?老人家,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乞丐:“那场大战,去了很多人,照旧是白宸大人领军,可是不知怎么的,胜是胜了,竟然是惨胜…惨啊…”,
老乞丐摇摇头,叹气,“那天,战场明明远在城外十里开外,可就…可就连城内都飘着血腥味,没剩几个全手全脚的人回来。”
木新忽然心生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凭他这些天在城内旁听侧击到的情况,白宸也算是个常胜将军,就算再不济,能让他们全员出动,并且丝毫没占到便宜的敌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那…”,木新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那,白稷呢?”
“没见过了…”,老人叹了口气,不禁惋惜地摇着头。
果然,照白宸的说法,白稷确实不应该再出现,这两种主客观的说法的确合的上了。
木新沉思片刻,起身对老乞丐说,“在下明白了,多谢老先生,”,然后又掏出一袋银钱,放在老乞丐手里,“老先生知恩图报,在下敬佩至极,如今在下进退无所,不能照顾您和孩子,这些钱您收着,好生照顾那孩子。”
“啊这这这不合适…”
木新把钱包塞进老人手中,“您收着吧,天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人转身就走,背后感谢的声音越来越远,一路走到闹市木新才停下,战事将近,街上行人大多都在采买物品,一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木新信步行街,看着一派景象,再想今日老先生所说白宸对人友善,加上外人的评价未听出什么,想来白宸不是坏人,只是经历过什么,性情有变。
木新顿时觉得有趣,这里面的水不浅,若是他以前肯定不会愿意淌这趟浑水,但现在的他,即便是淹死又有何惧。
不知不觉间,木新已走到了白宸家门口,大门紧闭,一如他第一次来的那天。
那现在怎么办,进去吗?自己游手好闲,拿着钱不干活,不进吗?但这里面牵扯甚多,他一时无处可去,木新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断了走的念头,心思都留在这里了。
“你站这干什么呢?推不开门了?咋虚成这样,这几天也不见你影子,减肥去了?不用减,看你这瘦的。”
木新脸一黑,旁边的那阵碎碎念自然是来自这府邸的主人,白宸发出来的,他看上去像是刚从军中回来,外衫拎在手里,上身只穿了一件高领短袖内衫,另外加上他从一如既往的标准配饰, 一身尘土。
木新自觉说不过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没减肥。”
十六跟在白宸身后,听话的像个木头人,白宸大大咧咧推开了门,看木新还不动,心想小村长是不是遇什么事了,算了看他脸皮薄,不难为他了,于是喊了十六去拉他进门。
木新被十六扯的踉跄几步,紧跟慢跟进了大门,又被门槛绊了一下,好在腿脚灵活才没摔了个倒栽葱。
这主仆俩不愧是一家人。
木新还在心里念叨着,又听见前面的白宸站在院中间,叉着腰扯着嗓子喊厨子。
二人嘀咕了几句,厨子连连点头,白宸满意地拍拍他,厨子哈着腰回了后厨房。
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这底下的人倒也听他的话捧他的场,看白宸眯着眼睛回屋的样子,木新心里有些没底。
但直接去问,面子也挂不住,不问又怕他做什么妖,木新思来想去,装作若无其事回了房间,换下了外衫,扒开门缝看外面没人,滑溜地顺到了厨房,看厨子正和一堆胡萝卜较劲。
偷看了一会,索性上前搭话,为避免吓到厨子,木新故意弄出些动静,走路也踏踏的踩出声音。
听到声响,厨子果然回头察看,“您是?”
木新顺势抱拳:“木新,新来的,兄弟怎么称呼?”
厨子对他的名字不是很了解,但一听说新来的,好像最近确实有个新来的男子,听说还挺厉害,他也不敢怠慢,“木兄弟啊,叫我二铁就行,我是这的厨子。”
木新心说我看出来了。
“我刚来,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刚才走着走着,听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瞧瞧,二铁兄弟这是在做些什么?”
“这…”
木新看他犹犹豫豫,心里一转,嘴角微动,呵~兵不厌诈。
木新装作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一下,就凑了过去,拍着二铁的肩膀,低声对他说,“二铁兄弟,其实是白宸大人让我来看看他吩咐你的东西做的如何了,我对这厨艺不甚了解,你就直接和我说个情况,我去回了大人就结了。”,说完又拍拍厨子的肩膀。
“害,兄弟你早说啊神神秘秘的。”
木新一笑,果然中计了。
二铁接着说,“这进度…赶晚上吃饭肯定做出来,只是现下还需要点时间。”
木新,“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厨子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了一会,接着对木新说道:“其实这道菜我以前做过,这好久没吃了,今天点了这道菜,白宸大人却点了酸甜口味的。”
“这味道有什么不对吗?白宸以前不喜欢吃酸甜的?”
“这…白宸大人喜欢咸香味的啊,虽然以前一直都是点酸甜的,但不是给自己点,是白稷公子喜欢,可如今这白小公子也不在府中了,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诶!兄弟,你要不去帮我打听打听白宸大人口风,看他是不是说错了。”
白稷喜欢?白宸到底怎么了…木新觉得这里面有点文章,不过他对当个无间道不感兴趣,于是就婉拒了厨子。
“听主子的吩咐吧,白宸也不会因为一道菜怎么样。”
话说完人就脚底抹油,溜了。
出了厨房,木新往自己房间走,远远的看见一人站在他门口,他一惊折身闪到拐角后,再定睛一看,门前一手叉腰一手挠头的人正是他捉摸不透的主,白宸。
他又找我干什么?
这是几天前的夜里,白宸和他说过一句“想知道什么就问”以后,第一次过来找他,木新猫在墙后,想不出白宸找他什么事情。
但也不能躲着,毕竟自己已经打算留下来了,躲躲闪闪不是长久之计。
这边,白宸在门口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他敲过门了没有,看着都让人着急,木新远远盯着他,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来点什么破绽。
白宸还在用鞋底跟地面较劲,半晌,听他自言自语一句,“算了…”,人在门口直了直腰,忽然转身离开了。
晚饭时候,木新看白宸一口也没有动那道他吩咐给厨子的菜,也没有像有什么话要找他说一样的与他交谈,木新耳边只是十六此起彼伏的吃饭声,他心不在焉,如同嚼蜡。
这菜难不成是为了纪念白稷才特意做的?白宸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