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哈尼路亚

9、爱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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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

　　他一字一顿，眼睛红得几乎要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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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强大的渴求大于爱，而我更要自由。洛清淮，将心比心，你也不能怨我。”

　　“青霜，我若不争，身边人便要一个个离去，我若没有实力，怎么留得住你。”

　　“爱你，只在剑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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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是，如果被爱会痛，我不想要这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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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淮，放我离开吧。”

　　“你知道的，我不是灵族，我的灵魂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只会造成这具身体彻底消亡，到时回天无力。”

　　“将我的本体留在大荒，我的朋友会替我看管，让我的灵魂回异界。”

　　“回？”他抓取到这个关键词，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那里已经成了你的归宿，苍旻大陆就没有你留恋的地方吗？”

　　“青霜，你不要担心身死道消，苍旻大陆幅员万万里，我会掠尽一切至宝，我们能像从前那般生活在一起，你若想回大荒，我们便回大荒。”

　　“我们一起回去。”

　　竟是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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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有面大衍五行凌虚镜。”

　　“大衍五行凌虚镜能照尽一切想照之物。我的灵魂就在这里，你想不想看？”

　　“我……我不要。”一向胜券在握的他，说话也会吃顿，仿佛咬着舌头的猫。

　　他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我的声线却平静得近乎残忍，“不。你想的。”

　　在我的逼迫下，洛清淮还是拿了出来。

　　镜中是我和一个男人穿着滑雪服言笑晏晏的样子。

　　洛清淮的瞳仁终于血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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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好像蒙上一层血色。

　　洛清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除了刚醒来时那个满是距离感的，属于寒暄的浅笑，青霜再没有对他笑过一回。

　　这个笑容，现在已经不属于他。

　　分别的日子里，他一步步认识到自己有多爱，而她一步步意识到这爱，有多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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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垂下眸子。

　　那其实只是一个滑雪教练。这五年里，我走遍地球各地的滑雪场，那人，也不过是数多教练里，无功无过的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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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淮。”我问他。

　　“你这样子，如何修道？如何成仙？”

　　“我不修道，我不成仙，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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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他懵懂无识、清冷孤傲、偏执阴鸷的模样，第一次看到他哭。

　　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这样沉默地从眼中涌出，是这样无声无息，是这样沉默的悲伤。

　　我看着他，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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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死寂中，他知道我下定了决定。

　　洛清淮坐在榻上，抱住我的腰。

　　“别动，别动，让我睡一觉，我已经两百年不曾合眼了。”

　　他的脑袋枕在我腿上，气息渐渐沉稳。

　　我盯着床头那支秋水明桑花，习惯大荒的生灵无法在他地久活，原本明艳热烈的花朵，也泛起枯黄的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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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缓地摸了摸他的发，手在那发冠上一顿。

　　贵为魔尊的洛清淮，束发的却是当年我用来饮水的一截天雷竹。

　　当年他落入大荒时戴的玉冠，却落在了万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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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子难以自抑地一酸，我轻轻颂了一句异界的佛偈。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昭昭，忘了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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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身姿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化。

　　但我知道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