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哈尼路亚

8、怨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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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我现在知道他血洗了四方魔域，屠尽魔王，为了救我又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堕仙成魔。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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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慢慢也能走动，但实际日渐虚弱，生机渐消。

　　好像我的每一份回忆，都是耗费精血在完成。

　　洛清淮不再让我回忆。

　　他猜错了，我根本不是因为回忆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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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淮以为我是天生灵物化形，灵族无法修炼，但只要有一气尚存，集天地灵气就能恢复如初。

　　我们一开始都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我濒死之际开启天赋神通，获得传承记忆。我才知道我不是灵族，而是云泽，是神兽驺吾后裔分支。

　　云泽是能踏碎虚空的大兽，我是半人半兽之体，是数十万年前由他方世界落入此地大荒的一枚卵。

　　我是三千世界最后一头云泽兽。

　　我能踏碎虚空，却不像天生灵物，享尽天道福泽。

　　我无法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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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积攒了力气，打开寝殿的门。

　　我想看看，洛清淮这两百年待着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我只看到一片漆黑，天边挂着一轮红月，寒鸦立在干枯枝头，开门瞬间，血色的眼就锁在我身上，它冲了过来，和漫天的魔气、煞气一般，被隔绝在禁制之外，碰撞声后，血气翻涌着。

　　我是神兽后裔，灵力之体，几乎瞬间就感到不适，赶紧关上了门。

　　寝殿内烛火长明，照在我脸上，冰凉刺骨。

　　这些年，他就生活在这种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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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他第一回睁开眼看我清澈的眼神，想起他竹屋前一日不辍练着剑招的身姿，想起昆仑大雪中，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想起灯节上的那个回眸。

　　我心目中朗朗昭昭、如雪中松柏的洛清淮。

　　昭昭啊昭昭，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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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一切天材地宝都起不到作用，有一天他送来一盏看不清原色的药液。

　　我却嗅到了其中隐约的腥气。

　　我抬眼看他，他的脸色比我的还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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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劫期的修仙者，身上的一根头发丝都是至宝，他却不要钱似的，日□□我饮用他的精血。

　　我的身体在抗拒，尽数呕了出来。

　　他盯着我，血色几乎要侵占他整个眼仁，“青霜，你在怨恨我，是吗？”

　　我自问怨他吗？一开始自然是怨的，但看过其他世界的精彩后，回头发觉这恨几乎要消失。

　　有些事情，命运自有安排，没必要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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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日，他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起初到异界时的经历，想到那抹玩闹般挥剑的身影。

　　我说：“送我一朵花吧。”

　　不出三日，洛清淮送来了一捧秋水明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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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明桑花生在大荒最深处，他看起来好像也吃了些苦头。

　　“为我留下，青霜，为我留下好吗？”

　　他将那开得热烈的花送到我面前，痛苦地呢喃着。

　　我闭上眼，没有应他的话。

　　我吹过科尔卡大峡谷的风，看过高原上的日照金山，追过北极的极光，以血肉之躯登顶高峰。

　　我见过太多，不想拘泥于一方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