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哈尼路亚

5、大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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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昭变得有些怪。

　　他终日修炼，不再黏着我，也不愿意与我同睡一床，可每当我想去找幽鴳时，他总说不。

　　他力气很大，我拗不过他，也不想他不高兴。

　　我无聊的时候，只能看他在竹屋前练剑，他那时丢了本命剑，便用万瘴渊的一截木枝作剑，剑势凌厉漂亮。

　　我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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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好看的剑招，也架不住日日观赏。

　　昭昭从不厌倦练剑，可我却想出去玩。

　　行走大荒的经历改变了我的性格，我喜欢出去找朋友们叙旧，又总被他拘着。

　　抱不到他，又不能去找幽鴳玩，这样接连几次，我忍不住爆发了，丢了他的木剑，让他离开我的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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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任由我打骂，直到我累得坐下，他才倒了一杯水给我，说：“青霜，我在此地停留这么久，却一直不曾见过你的双亲。”

　　我摇摇头，“我没有父母。”自开启灵智，我便是这副身躯、这个模样，独身一人在这万瘴渊。

　　他笑了——换作现在的我，定要在那时骂他一句，听到这种话还能笑出来，想来不是好人。

　　可我那时懵懂无知，哪晓得这些人情世故。

　　他说：“我也无父无母。青霜，我们成亲吧。”

　　“成亲？成亲有什么好处？”

　　洛清淮又笑了，替我挽起脸颊边的一缕头发，指尖轻而又轻地蹭过我的耳廓。

　　他说：“我们夜里可以睡在一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又问：“那你也不会再管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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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淮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我还记得那时他的眼神幽暗，语速很缓，几乎是一字一顿。

　　“青霜，我会成为你的夫君，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的掌上明珠，我一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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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于是成了亲。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自己的干净衣袍，以万瘴渊开得灿烈的秋水洛桑花汁作染料，为我做了一件嫁衣。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略显干燥冰凉的唇贴上我的唇，应该是很紧张，僵硬得一动不动。

　　这是第一次比拥抱更亲密的接触。

　　我盯着他闭上眼睛后微微发颤的睫毛，坏心大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缝。

　　“甜甜的。”

　　他浑身一震，猛地揽住了我，我们乌黑的头发与火红的嫁衣就这样披散在竹床上，交缠着分不清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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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后，他果真不再将我拦在竹屋内，同意让我出去玩，但前提是有他亦步亦趋地跟随。

　　大荒地界上生灵繁多，有些灵智未开的小精怪，垂涎我这一身灵气，会不长眼地上来袭击我，都死在他的木剑下。

　　我乐得轻松，夸昭昭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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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日，他将我送到幽鴳的地盘后又离开，要我等他回来接。

　　我同意了。

　　数日后大荒落下阵阵天雷，声势浩大，弥天盖日，历经三日方能消散，后来彩云浮现，神鸟啼鸣，是一片祥瑞之兆。

　　大荒一片荒芜，遍布毒雾浓瘴，我平常哪看的到这番景色，仰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幽鴳的脸色却骤然变了。

　　那天他板着一张毛脸，对着我欲言又止许多次。

　　可还没告诉我什么，昭昭就找上门。

　　他说他金丹再成，要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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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

　　我自然而然地牵上他的手，朝幽鴳挥手道别。

　　行到半道，我懒得走，便找了个机会，一下跳到了昭昭背上，他也不恼，两手托着我腿上的软肉，将我往上颠了一颠。

　　他的肩背比刚来大荒时又宽了些，我趴在上面，舒舒服服的。

　　“昭昭，今天我们抓鱼吃。”

　　“好。”

　　“过两天我想去北山找肥遗玩，它说给我准备了一个礼物，你陪我去。”

　　“好。”

　　“咦，那是秋水洛桑花吗？昭昭，你停一下，我去采些花给你做花环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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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

　　后来我的竹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自称昭昭——洛清淮的师兄，并带来了师尊陨落的消息。

　　他经过我时，我听见这人低声说：“他人趋之若鹜的天雷竹，在大荒，也不过是盖一间小小竹屋的材料罢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盯着他们交谈的模样，看到昭昭的脸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陌生。

　　我还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我看得懂昭昭，隐约意识到，他要走了，就像来时那样突然，走时也不给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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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的时候，他问：“青霜，要不要一起走。”

　　那时我不知事，手上还拿着一节竹筒正在饮水，我将水咽下，呆呆地应了一声好。

　　我以为他说的一起走，就像我们从前在大荒游历一样。

　　没想到，他直接带我来到了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