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人》东归亦辛

9、不要这样挑逗我

　　“所以……”
　　桃桃喝的汽水打出了个嗝。
　　“所以你要变身了？”
　　“……不知道。”
　　嚼着香脆的薯片，她挑了挑眉，一脸的享受尽是不同以往的满足感。
　　“管他明天怎么样，反正今天爽了。”
　　“这就对了嘛，你说你赚那么点工资，还被压得天天加班，一点都不划算。”
　　“嘁，当时说这样才有奔头的人好像也是你吧？”
　　被踢了一脚的家伙又还了她一踹。
　　“安慰你还当真了。”
　　又哼了声。
　　“被毒打过才知道，我们这些社畜天天被剥削，睡眠时间靠挤，私人空间靠挤，上班地铁还要挤，连三餐都得将就，谈什么未来，哪看得到奔头。”
　　她喝肥宅快乐水都能喝high了，热情洋溢的“演讲”起来，娇桐好笑的看着她，只顾着吃。
　　解决了一大包薯片，又开了一盒芝士酥饼。
　　狂吃使她快乐。
　　哪怕短暂而浅薄。
　　……
　　狂欢的一夜，第二天起床无比艰难，差点就要迟到。
　　出了地铁往公司写字楼百米冲刺，却在楼下被一只爪子揪住了领子。
　　“跑什么，摔跤了怎么办？”
　　他的胳膊搭上肩，唇角弯着笑，目光由她脚底的高跟鞋上巡，目光定在着急忙慌的小脸上。
　　娇桐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环视了周围的人，看着那张越来越会用笑来耍帅的脸，不禁偏头移开视线，哼了声，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后甩开。
　　“我又没你这能耐，迟到也没人管。”
　　“谁说的，我被管的时候你又没看到。”
　　没再上手，他站在她后侧，看着跑得微微散乱的长发，忍住了打理的冲动。
　　临近到点，写字楼下挤进电梯的人群愈加汹涌，没赶上前一趟，这次电梯门一开，站在前面的她一下就被人群冲挤进去，在角落站稳，她却没有再被挤着半点，身前被他挡着，他的手臂撑在两侧，圈出一个安全的空间。
　　抬眸瞪了他一眼，轻哼了声，低头拿出手机打卡。
　　他换了个姿势，单手横在她头顶，撑着电梯壁，也拿出了手机。
　　楚娇桐不由得好奇，瞥了瞥脑袋边的手机。
　　“你也要打卡？”
　　“不用。”
　　他笑着把手机放在适当的位置给她看。
　　“你们顾经理问我要不要把你调到我身边做事，还是到他身边做助理。昨天你跟他说什么？”
　　“……我没有。”
　　环视一圈电梯，并没有同部门的熟人，她压低了声音。
　　“事真多，这人也忒没劲了。”
　　“你注意点，如果你只和他说了是我妹妹，没准他会追你呢。”
　　“怎么可能？”
　　抬眸看着他一脸的玩笑样子，娇桐才反应过来被他耍了，伸手狠戳了他一下。
　　哼了声。
　　“他结了婚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嗯，他老婆还是第二大股东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收到她惊讶的目光，余千墨笑着，横在她脑袋上的手臂动了动，手肘轻蹭着她的脑袋。
　　“估计你们部门就你不知道了。”
　　“谁说的，他们估计也不晓得。”
　　“那你去问问。”
　　“我有毛病啊，去跟同事八卦领导，生怕没有小鞋穿？”
　　“我在这，谁敢给你穿小鞋？”
　　“嘁，你就嘚瑟吧，拿着鸡毛当令箭，横行霸道，就你这样锋芒毕露，谁知道这官能当多久，没准一个不注意就被打压下来了。”
　　“你在担心我？”
　　“呵，谁担心你？在这混不下去就回集团去呗，反正在那儿你更好发展。”
　　“谁说的。”
　　垂眸看着她一动一动的眼睫，他的唇角弯起却毫不自知。
　　“这里更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我得回来报效祖国啊。”
　　“去你的。”
　　她被他逗笑了，脑袋低得更下，眼睛弯出了月牙的弧度。
　　“放心，我肯定能在这站稳脚跟，你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有我罩着，没人敢再欺负你。”
　　“……谁欺负了，这不就是职场嘛。”
　　“嗯。”
　　他点头，略弯下腰，在她耳边笑了笑。
　　“长大了，是好事。你要想经历，我不拦着。”
　　“反正我到现在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顾勘想给你照顾来卖我人情，接不接都取决于你，我不干涉。”
　　她哼了声，低头笑得像个小傻瓜。
　　余千墨看了眼楼层，给她让出了一个口子。
　　“好好上班，中午给你点餐。”
　　“不用，公司有配饭。”
　　“不好吃。昨天晚上的怎么样？”
　　“……”
　　馋虫发作，脑袋被他轻敲了敲也没回手，她低头忍着笑意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出了电梯。
　　果然，从前踩点到公司必然被数落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张慧还和她商量想做哪方面的业务，完全是一副任她挑的“民主”态度。
　　到了中午，她难得闲下来，一懒就饿，到十二点还没等到电话，便准备等会儿吃公司的配饭了。
　　超时五分钟，虽是有些延误饭机，但好歹没让她白等。
　　一开盖，大大的鸡腿就盖在面上，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本就饿着的她一秒钟都等不得，顿时食指大动。
　　一咬就是满口的鲜嫩，肉质软烂，汁多入味，和昨天不一样的时蔬配菜也都很合她的口味，菌菇汤更是可口。
　　比昨天晚上那份，还多出了一小盒车厘子。
　　自从拿着这点微薄工资度日，若没有爸妈补贴的资金，她这心头好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大快朵颐吃到一半，又来了电话，去前台领了餐后甜点过来。
　　看着精致的慕斯蛋糕，几个女同事好不艳羡，连张姐都凑过来问是哪里买的，还打趣她这一顿就吃掉了一天的工资。
　　娇桐含笑不语，只顾着吃，每一样都扫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儿，准备起身清理满桌的东西，这才发觉有些撑得难受了。
　　之前夜里总加班，暴饮暴食导致体重飙升，这段时间一直在控制摄入量，以至于多吃点都会撑得不舒服，何况这么多东西吃得一点不剩，简直可以称得上巨量了。
　　下午上班没多久，她实在扛不住，向张姐请了个假。
　　一个高颜值的蛋糕引发的美食欲望，在下午由人手一份的下午茶抚慰，传说中年轻有为帅气逼人的新经理，开完会便让人送来了“见面礼”，而后才姗姗来迟亮了相。
　　万众瞩目的时候，他的目光却停在一个空位上。
　　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又心不在焉的讲了几句话，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事了，他站在空位旁，随意敲了敲铺着粉色桌垫的边沿。
　　“怎么，这里没人？”
　　“她请假了？”
　　“什么事？”
　　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气势逼人的男人，张慧对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
　　“这是楚娇桐的位置，她说肚子不舒服，去医院了。”
　　“……”
　　散漫的状态一顿，他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面色凝重地快步离开。
　　在门诊大楼下，他正巧碰上她出来。
　　一看到他，满脸的怨念丝毫没有遮掩，哼声哼气地擦过他手臂就径直往前走。
　　“娇桐。”
　　“别拉我。”
　　“这也能怨我？”
　　跟着她一路走向医院大门，这健步如飞的样子，一看就是没什么事了。
　　“你说你，怎么还不如小时候呢，吃个午饭还能把自己撑坏……”
　　“闭嘴！”
　　她突然站定，转身瞪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又无不委屈。
　　“医生笑话我，你也说！”
　　“医生怎么笑话你了？”
　　半拥着她往车库去，手臂被推打了两下，折腾着泄了口气，她便也不闹了。
　　“哼，怎么笑话……还能怎么笑话，拿我做反面教材呗，和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起看病，丢死人了！”
　　“你也知道丢人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暴饮暴食。”
　　“你还说！”
　　坐上副驾驶，看着他绕过车头坐了进来，她这才反应过来。
　　“你一回来就买车？”
　　“公司配的。”
　　“……那你住哪？”
　　“公司附近的公寓，可以报销的。”
　　“你们公司怎么这么好。”
　　一脸气恼转变得这样快，转眼又全是艳羡，这丫头总能把他逗笑来。
　　“什么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
　　“嘁，我们不一样，你可是上面派来的特派员，是被捧在手心的领导，我们这些小兵小卒只有被压榨的份。”
　　酸溜溜的滋味儿都快把车厢熏出味道了，他伸手拍了拍她脑袋，却不想反被抓住手指一折，疼得他倒抽气。
　　看他全然没了那副做作样子，她这才哼笑着大发慈悲松了手。
　　甩了甩手，他拧眉瞪着她。
　　“你跟谁学的啊？”
　　“老师教的防狼术，不服？”
　　看着她嘚瑟得过分曲折的眉，余千墨哭笑不得。
　　“你拿对付色狼的招对我？”
　　“跟你说了不许动手动脚！”
　　“……你哥哥也不许？”
　　“不许！”
　　眉头一抖，他淡下了神色。
　　在兜里摸了摸，递给她一枚钥匙。
　　“正好，今天本来就要给你，我那里离公司近，你中午去休息比较方便。”
　　“不要。”
　　“听话，拿着，在那么小的位置上趴着不舒服……本来你要愿意，到楼上来，在我办公室沙发上将就一下也行，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的。”
　　“我说了不要！”
　　“娇桐，别闹脾气。”
　　她瞪着他。
　　“余千墨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我只想当你是哥哥，现在你跑到我公司来了我也没有办法，但你能不能跟我保持点距离，不要这样……挑逗我！”
　　他再次被她逗乐了，那两个字，和她认真、委屈又羞恼的表情一样好笑。
　　“我挑逗你？这样？”
　　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被她拍掉又勾上，反复几次，最后被她狂拍了一顿肩膀才作罢。
　　“楚娇桐，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做什么就挑逗了？和以前你缠着我亲亲抱抱相比，我对你可清白多了。”
　　“……”
　　“你说挑逗，那是你自己把这些再正常不过的举动想歪了，明明是你自己对我的定位一直都不纯洁。”
　　“你胡说！”
　　大眼睛瞪得滚圆，竟渐渐红了。
　　“就是你！你看我的每个眼神都不对劲！”
　　“那你挖掉好了，我看你就这个眼神，从来没变过，喜欢，疼爱，珍惜，宝贝，从前你只当我是哥哥的时候不觉得别扭，后来在一起你也没说过有什么不对劲，那现在，你又气恼什么？”
　　“你……”
　　“你说我们之间过去了，就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做兄妹，可事实上回得去吗？你自己心里都没有做到，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混蛋！”
　　她恼火得仿佛整个人都要炸裂，抬手朝着他肩上就是一记猛捶，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娇桐。”
　　“别跟着我！”
　　事实上她也没给他跟着的机会，一出医院就走进了地下通道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