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染余殇》与林夕

18、修冥森林

　　魔界。
　　适才，魔界大皇子玄疆在大殿内向魔君提起向天界开战之事，被魔君好一番斥责，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知天高地厚”。玄疆憋了一肚子气，此刻正在魔鸣山拿山中的生灵出气。
　　玄疆手握碎骨魔鞭，眼神狠辣的盯着眼前的黑潭，“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才是胆小怕事！”然后手中的魔鞭猛地向前一挥，潭中的一众生灵无辜惨死。
　　玄疆尚不解气，他一跃而起，手中魔鞭四下挥舞，方圆十里的生灵惨遭屠戮。
　　“天界上尊？很了不起吗？不过一介女流，身为魔君，竟被她吓破了胆！真是可笑！”他语带嘲讽，尽管那人是他的父亲，“若是我能拿到修冥剑，岂会怕她？”玄疆冷哼。
　　这时，他的侍从畏畏缩缩的从一旁过来，小心翼翼道：“殿下，他又来了。”
　　玄疆自然知道侍从口中的“他”是指谁。他将魔鞭收起来，然后勾唇一笑，满脸阴鸷：“倒是来得巧，本殿正好心情不佳，拿你出气再合适不过了。”说完，向着侍从招手，“走，我们去会会本殿这位二弟。”
　　侍从口中的那个“他”便是冥澈。
　　原来，冥澈并非战神遗子，而是洛云仙子与魔君之子。十万年前，妖神大战。妖皇向魔界抛出了橄榄枝，希望魔界能助其一臂之力。魔君犹豫不决。而魔后对洛云仙子心存嫉妒，向魔君提出将洛云仙子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同祭旗。在魔后的反复劝说下，魔君同意向天界开战。这一切被临盆在即的洛云仙子知晓。心碎神伤之际想出了一个办法保下孩子。
　　魔君正准备拔营出兵时却传来了妖皇战败的消息，与之同来的还有炼狱鼎被毁的消息。魔君心里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并未出兵，否则魔界恐遭灭顶之灾。魔君虽没有将洛云仙子祭旗，但这也使洛云仙子看清了魔君的真面目。临盆之际，魔后买通了稳婆，想要用死婴换掉她的孩子。于是洛云仙子将计就计，在他们换掉孩子之际来了一招黄雀在后，命心腹将孩子送往昆仑山她父母手中，而她自己则自尽而亡。
　　彼时，战神牺牲的消息传回昆仑山，战神夫人因悲伤过度，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于是西王母夫妇便干脆对外宣称冥澈乃战神遗子。前有魔界借给了妖皇炼狱鼎，后又有洛云仙子难产而亡，颇具疑点。此间种种导致神魔两界关系紧张。为了不让魔界与仙界发现冥澈的身世，是以西王母夫妇便合力用封魂印封住了冥澈体内的魔气。但他们并未瞒着冥澈，在冥澈知晓事理后便将真相告知了他。
　　至于玄疆是如何得知的，那便说来也巧。洛云仙子临盆那日，玄疆偷偷地躲在暗处，看见了洛云仙子的心腹将孩子带走。于是他便一路跟着去了昆仑山。
　　他深知魔君很宠爱洛云仙子，所以他害怕若是魔君知晓了冥澈的存在以后就会看不到自己了。
　　后来，西王母夫妇每年都会偷偷地带冥澈来魔界祭拜洛云仙子，玄疆是知道的，但他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天，正逢他心情不佳，便想要去找找冥澈的晦气。
　　近年来，神魔两界关系紧张，魔界不服天界管辖，野心昭然若揭。所以冥澈每次来都会封住自己的法力，以免让魔界之人察觉到仙气，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冥澈跪在洛云仙子的陵墓前，将手中食盒里的祭品取出一一摆好，然后点了一炷香，磕过头后将香插在香炉里。
　　“母亲，澈儿来看您了。”冥澈取出纸钱，边烧边说道：“澈儿已经成功晋位上神了，昆仑山的结界已经关不住我了。只是这飞升上神的劫着实有点苦，澈儿险些承受不住。”冥澈苦涩的笑了笑，“澈儿在凡间遇到了一位姑娘，欠她颇多，总想着找到她以后好好赎罪。可是羌胡上神却告诉我她许是神仙，让我去天宫找上一找，”手中的纸钱烧完了，他抬起头看向墓碑，“可是我的身份特殊，祖父祖母担心我若是上了天宫恐被天帝发现端倪，所以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万万不可去九重天，”冥澈有些为难，“可是澈儿真的很想见她，母亲，您说澈儿该不该去呢？”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我那早就死了的二弟吗，怎的在这里啊？”玄疆语带嘲讽。
　　冥澈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玄疆那不屑的表情，皱了皱眉。
　　他自是认识玄疆的。在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曾在西王母夫妇带他来祭拜洛云仙子之时偷偷跑去魔界大殿看过一眼。毕竟是有着血脉亲情，他出于本能的想要去见自己的父亲。但他却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只因西王母夫妇告诫过他，魔君是一个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之人。也就是那一次，他见到了玄疆。
　　“不想是魔族大皇子驾临。冥澈失礼了。”冥澈压抑住内心别扭的感觉，颇有涵养的向玄疆施礼。
　　玄疆冷哼一声：“冥澈，你不必在本殿面前装，本殿知道你的身份。”
　　冥澈惊讶了一瞬，但旋即便恢复平静，满不在意的说：“知道便知道，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本殿现在就让你知道与你何干。”说完，他召出魔鞭，二话不说便向冥澈挥去。
　　冥澈此刻周身法术皆被封，与凡人无异，若是挨下这一鞭，只怕得去了半条命。好在冥澈反应及时，侧身一躲，堪堪躲了过去。躲过这一鞭，冥澈心知玄疆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转身就跑。
　　玄疆在后头紧追不舍，时不时的挥出一鞭，但都被冥澈躲过去了。冥澈一面要顾着玄疆的鞭子，一面又要往前跑，很快的，他便发现前面没了路。他跑到了一处悬崖边。
　　玄疆笑着停了下来，嘴角的笑残酷嗜血。他猛地挥出魔鞭，丝毫不留情面。
　　冥澈无处可逃，只得尽最大的努力去减轻魔鞭对自己的伤害，但最终还是被魔鞭打落了悬崖。
　　玄疆上前几步，看着煞气四溢、深不见底的悬崖，幸灾乐祸道：“修冥森林，冥澈，这可怨不得我了。”说完，他收起魔鞭，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