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阳》零零陆捌

84、第84章

　　【84】

　　赤丹国的国主名叫左长风，左氏也是赤丹四象贵族之一的玄武家族，其他分别为青龙林氏，白虎容氏，朱雀孔氏。其中林氏家族最擅造兵器，兵器乃一个国家的咽喉，这也是林氏多年来虽未有族内男儿登基，却也地位崇高的缘故。

　　姬奈在赤丹王宫内休养的这段时间，左长风日日下朝都会来看他一次，也都会再与姬奈提起那个话题探探口风。

　　小桃子也都是留在姬奈这处，虽有宫人伺候着，姬奈却万般不敢再让孩子离开视线一眼。

　　而小桃子也自从经历过这件事后，变得有点怯生生的，不敢说话，也不敢见生人，除了姬奈以外谁也逗不动，小小年纪板着个脸，颇有楚明日的风范。

　　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左长风就没再禁锢姬奈自由，只要不出去王宫，在宫内转转是没问题的。

　　赤丹王宫的宫殿并不多，也就比南疆大上一丁点，姬奈借着出去转转的缘由，看看能不能找到个突破口，从宫里逃走。

　　如果是他自己，这点宫墙并不算什么阻碍，但是带着小桃子，一声喷嚏、一声哭闹，都会暴露行踪。

　　“公子，在往前走就是议事殿了，咱们回去吧。”说话这位是左长风派来照顾姬奈起居的大宫女，平日做事严谨守矩，与姬奈并不多亲近。

　　“我去不得吗？”姬奈反问她。

　　“这……国主并没说。”

　　“既然没说，那他也没限制我的行动，我就去看看，不会打扰到他。”

　　将至殿门前，只听见里面怒气冲冲的大吼，摔东西，官员们颤巍巍的规劝。

　　至于规劝的什么内容，隔得太远，姬奈并没有听清。随后这些大臣们都纷纷告退出来，还都看见不远处牵着小桃子的姬奈，都像是见着了煞星，避如蛇蝎。

　　这也不难怪，几国之中，只有大曜能够男子与男子通婚，其他等国并未施行，所以难以理解和接受，而赤丹又是一盒注重传统之国，自然更加反对自家国主要娶一个男王后的心态，这男子与男子之间，本就有违天地阴阳。

　　姬奈想，这些大臣恐怕就是为了阻止左长风迎娶自己才导致大动肝火，那如此说来，他在赤丹的拉锯战，或许并不难挨。

　　待大臣们都走后，姬奈更是上前了些，站在议事殿门口。

　　这会儿左长风的怒气还没消，有人开了口，姬奈能听出说话的人是孔相旬。

　　“国主息怒，大人们年岁已高，对待事情难免偏执，当初您也明白，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

　　孔相旬说完，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王室中多以四大家族为首，若是四大家族不出面，那么其他臣子也就没什么话说。”

　　“只要想四大家族不插手，就无比困难。”当初他们允诺的条件，不正是因为如此吗。

　　现在各个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们现在都统一战线和左长风作对。

　　“臣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姬公子答应这中宫之位。”

　　左长风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到这时才开口，“寡人说了，要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寡人留在赤丹。”

　　姬奈虽然人已经在赤丹，可和赤丹王并不亲近。

　　一个角落熟悉的声音响起，姬奈心神一怔。

　　“以我了解他的性子，国主再等三五年，也怕是难得捂热他的心，我们都等得起，时机却等不起啊。”

　　姬奈听到这，才明白先前所想的可能有些偏差，左长风一定是用了什么话术才使得赤丹国人同意他们国主娶个男王后，反倒是左长风自己并没太着急。

　　时机，是什么时机？

　　姬奈默默听到这，牵着小桃子的手被他的小手晃了晃，一般这就是想要尿尿了，随后将他带离了那处。

　　在给小桃子更衣时，姬奈趁机想了想事情，一开始左长风以孩子要挟自己，姬奈以为自己是于他有什么价值，这些日以来，他非但没有提要求，也在默默忍受着更大的压力，群官奋笔，众口铄金。

　　更有一次，姬奈在睡着的小桃子嘴中，听见了他喊“父王”两字。小桃子跟随姬奈身边最久，才两岁多点的孩子也不会说太多的话，一般都是喊他爹爹，而这个父王二字，虽不知是谁教的，但是让姬奈触动很大。现在的小桃子还小，不懂事，等他稍大一些后，问起自己是从何而来，姬奈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而且以自己一人之力，经历过先前被拐走之事，担心在无人庇护之下，悲剧重蹈覆辙。

　　那大曜皇宫是他的伤心之地，可小桃子总是无辜的，姬奈总不会觉得自己次次幸运，能化险为夷。

　　这一晚，左长风再次来看望姬奈时，没有无视他，也没有冷言冷语的轰他离开。

　　“我这个人实在不喜欢被欺瞒，今日我途径你议事殿门口，是你有所安排吧，故意让我听见那些话。”

　　“不愧是你，这都让你猜到了。”左长风今日的安排还自以为是天真无缝，即使被姬奈发现也以为还有一段时日，没想到仅仅一下午就被他知道了。

　　“可我也是真想不明白，我这么一个和离过，还带着一个孩子的男人，你这么执着娶我是为什么，若是只为了凤朝阳的传说，那么没有影子的事，您也真信？若真是得了我就得天下，那我为何还亲自带兵灭了生我养我的母国呢？”

　　“不全是因为这个，我赤丹虽小，却已臣服大曜数百年，如今兵强马壮，为什么不能试试呢，至于那个传说，寡人根本不在乎，有你在只是能让孤更安心些，更为了报当年之恩。”

　　报恩？

　　姬奈盯着他的脸，似乎也想起了好像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当年我成亲之时的那个小贼。”

　　在姬奈摇锡嫁去大曜途中曾碰见过两个小毛贼，其中一个是现在的楚温文，另一个就没打听了，原来正是面前这位国君。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左长风笑笑，“是你当年给了我些许盘缠，带我上京都，能让我有机会脱离当小贼的命运，得到机遇，回来争夺权位，否则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这不过是小小的一次的举手之劳，姬奈也没想到竟然改变了左长风这一生的轨迹。

　　姬奈心善，自小在姬夸骄奢对比下，深知百姓才是国家立足的根本，对待百姓也都没有摆架子，总是尽自己微薄之力来帮助他们。有因必有果，姬奈当年帮过他，左长风如今又救了自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那既如此，我助你有机缘，你亦救我一命，我们之间互不相欠，各不相干。”

　　左长风看他连忙想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堵塞，“除了救你一命，我还帮你找到你儿子，这算不算上你欠我两个人情，抵消一个，这不是还剩一个吗？”

　　姬奈无语凝噎，还以为是正人君子，没想到连这便宜都占。

　　“我素来不爱欠人情，只要你需要我的地方，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娶你为后。”左长风是根死脑筋，怎么说也说不通的那种，“我见过最美的样子就是在破庙里你那一袭红衣嫁裳，后来我就想，要是以后我也能够娶到如此俊美的夫人就好了，只可惜一直没有等到，想想也许喜欢的只是你，好不容易盼到你离开了大曜皇帝，这不正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岂有不珍惜的道理。那楚明日不过是投胎投的好，一出生便是万人瞩目，他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他是大曜的皇帝，那万里山河，我也愿意抢过来给你。”

　　姬奈许久不曾揭开的伤疤，被他这一声楚明日轻轻触动。

　　可每个人都会有新的日子过，往事也终究会随时间淡去。

　　“今日你过来，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即使劝说不过，也会想别的法子，我答应与你成婚，不过有三个条件。”

　　左长风的确已经隐忍得够久了，如果姬奈再不答应，那就只能使出下下策，用小桃子来威胁逼迫，这是他保底的一招，也是他最不想用的一招。

　　“你且先说。”

　　“第一，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在宫中平安顺遂，不得有任何差池。”小桃子是姬奈的命，这点左长风明白，在有别的选择下，他也不屑用个小孩子来拿捏姬奈。

　　“寡人说过，等你我二人成婚，寡人会将他视如己出，享受世子待遇封侯封地。”

　　“第二，我们两相识时日并不长，发展关系的事情希望可以慢慢来。”姬奈说这时难免有些没底气，名义上成亲之后，不知道左长风还会不会这么好说话。

　　这一点也在左长风考虑范围之内，姬奈毕竟和楚明日有过感情，一时间难以移情，不过好在已经有了契机，楚明日能做的，他也能做。

　　“好，我答应你。”

　　“第三，我实在很好奇，这一切背后到底是谁在策划，仅仅只凭孔相旬，他做不到。”姬奈心里已经有了一份答案，只是没听到左长风说出来或是自己亲眼见到，实在不甘心。

　　这局是一步一步精心策划，每一个事件，每一个人，每一个时间都恰如其分，而在这一切的策划中，背后的人必定是对自己了如指掌才行。

　　左长风没想到姬奈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个，也没直接说明白，只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姬奈双眸低眉轻佻，更是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