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阳》零零陆捌

14、第14章

　　【14】

　　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进了宫得坐轿撵代步，两人到的时候，时辰正好，皇帝也刚下早朝。

　　皇帝已经是年至不惑，勤勤恳恳的劳碌了大半辈子，上一任皇帝后几年昏庸好色，弄得国库亏空，让皇帝年少登基，现如今给楚明日也留下大好河山。

　　“你们倒是来得早，可曾见了皇后。”

　　“回父皇，儿臣也是刚到，未曾见过母后。”姬奈如实回答。

　　皇帝点点头，“你们坐吧，不必如此拘束。”他招呼了声，神情里略带疲惫，“太子妃，前些日子你在养伤，就没传你入宫，此番你救太子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姬奈起身对皇帝行了礼，“儿臣谢过父皇，不过儿臣与太子夫夫一体，所以也不需要赏赐。”

　　“既如此，随后你若想到什么赏赐，再来禀告于朕就是。”

　　“谢父皇。”

　　姬奈是真的没想到要什么赏赐，不过这样也好，得了皇帝的许诺，回头有事情也可以得个脸面。

　　皇帝与人向来和善，姬奈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会去母夺子之人，而且已经有了宠爱的嫡子楚明日，对后宫其他几位庶子也都很不错，没道理容不下一个孩子的存在。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姬奈也不敢十分做保证。

　　而且，宫里的人可不止皇帝一个。

　　皇后得知楚明日和姬奈入了宫，等不到他们来请安，自己先巴巴的跑来了皇上的书房，看到两人确实都安全无恙，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皇后心思就只在楚明日身上了，“太子妃，此次你被抓去后，可知抓你的是什么人，这些人已经三番两次刺杀我儿，简直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

　　早些年楚明日被派去震灾，途中也有人欲要抓他，还好命大也躲过了。

　　“回母后，这些刺客都是些江湖人士，儿臣上京不久，所以不识得是些什么人，不过……好像和皇家积怨已深，只听到些一星半点的放火，夺子的字眼。”

　　说完这话，姬奈看了一眼帝后二人，皇后神情自若，不像知道此事，皇帝也没太多表情，不能断定此事和他们有关。

　　“看来这群人甚是狡猾，朕已下令追捕，等着消息吧。”

　　“嗯，皇儿最近就不要到京都到处逛了，免得发生危险。”皇后一脸担忧，不是次次都能这么运气好的不被抓住。

　　姬奈继续开口，“恕儿臣冒昧，儿臣认为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太子，这些年来，太子出门并非少数，而这些人只是出现在太子的大型典礼或全城百姓都知道的情况下才出动，听闻某一年祭天，太子因病不能外出，便让了四皇子替他，而那些人依旧去抓了四皇子，不过也因为能力不够，所以没成功。”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皇帝问他，“你的意思是？”

　　“儿臣认为这些人并无意伤害皇室，否则这么多次机会，刺杀太子或其他皇子完全有机会，而他们的目的是活捉，所以意欲应该是拿到资本与皇上谈判。”

　　姬奈很自然的把事情引领到另一个方向，而皇帝也相信了。

　　“那他们可有向你提要求？”

　　“没有，江湖人士不求钱财，所以儿臣也不解呢。”

　　楚明日在一旁听完，提议道，“拿儿臣当诱饵，下次他们必定会出现，我们将这群人一网打尽，还怕不知道实情吗？”

　　“不行！”皇后和姬奈同时反对。

　　皇后自然不必说，膝下只要这一个儿子，哪里舍得拿去作饵。

　　姬奈是不敢让这个武功平平的太子拿去冒险，万一横生枝节，岂不麻烦。

　　“太子万金之躯怎敢冒险，何况他们又不是傻子，前段时间受伤的人不少，不会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皇帝也点点头。

　　“此事干脆全权交给太子妃查办吧。”

　　皇后皱眉，“太子妃乃后宫之人，虽说是男儿，但是不太合适吧……”

　　“你也说他既是男儿，也可不作女德之礼，何况太子妃早有闻名，聪明才智不输给明日，就让他处理吧。”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被楚明日止住了。

　　“儿臣谢过父皇。”

　　皇帝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就不分这么明细了。”又左右看了看，招呼皇后道，“既然大家都在，干脆待会儿就去你宫里用过午膳再走，明日跟朕去书房，太子妃陪皇后说说话吧。”

　　皇帝把楚明日带走去了隔壁，想必是有话要谈，姬奈和皇后独处便就不那么自在了。他自幼丧母，而摇锡王后乌泽氏对他从无半点关心疼爱，后来大一些，父王新纳的月姬娘娘倒对他不错，不过两人只差不到十岁，也就是姐弟的关心，像皇后这般的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相处。

　　“到底你年纪小些，有些约束，其实大可不必，本宫这一生可能就只有明日一个儿子了，如今娶到了你，也算是老天眷顾本宫，能有第二个儿子。”

　　皇后膝下除楚明日以外有三个女儿，上了年纪后便再无所出。

　　“扶本宫出去走走，这初冬还有些太阳。”

　　“是。”姬奈起身将皇后搀扶着，背颊有些出汗了。

　　皇后今日挺高兴，说的话也多些，“明日这孩子被本宫宠坏了，从小就不忤逆我什么，唯有那一件事，唉……”

　　“有您这么好的母亲，大曜有您这样的皇后，是他的福气。”姬奈也想过，若是自己母妃还在的话，今日局面也许早就不一样了。

　　至少，有母亲的陪护，他独自前往大曜，也不会这样孤单。

　　“本宫是一个好皇后，却不是一个好母亲，这近三十年来，宫中大小事务挑不出一丝错误，却唯独在教导上，欠缺了他。说实话，他的这门亲事本宫一直不太满意，只是无奈之下，害了你也害了他。”

　　皇后望着他，这个少年年少睿智，样貌也格外出尘，据说武功更是不在话下，而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留在宫里整日蜚语流长，实在是可惜了。

　　姬奈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确实，这次联姻最大的受害人不止他，还有楚明日，甚至还有皇帝皇后。

　　“儿臣明白，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儿臣能做您的儿婿，也是天大的福分。”

　　“那你可能和本宫说说，和明日相处得怎么样了？”

　　算算时日，已经成婚一个多月，也没听闻召过太医，皇家繁衍子嗣是重中之重，眼看那二皇子楚明玉的孩子都好几个了，皇后不说，心里也着急。

　　太子后宫侍寝也有档案在册，值得皇后庆幸的是，除姬奈以外，楚明日并未在别的房里歇息过，那白芷也如此，看来这孩子还是拧得清。

　　姬奈难得有些脸红，青天白日里，皇后和他说这些，实在难以开口。

　　他和楚明日真的只是规规矩矩的一起睡觉，也都成为一种难得的习惯，连姬奈在床边放匕首的习惯都改了，怕不注意伤到楚明日。

　　“太子殿下很好，和儿臣处得不错。”

　　“是真好那便罢了，若他是有欺负你，尽管和母后来说。”

　　说了又如何，以皇后宠爱楚明日的程度，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而且楚明日教养很好，没什么被欺负的地方。

　　“年底除夕大宴，往年都是本宫在操持，今年既入主东宫，那便由你主张，可好？”皇后提议道。

　　“儿臣不知太后、皇上喜好，怕做的不好。”这么累人的活儿，谁愿意做啊。

　　“没关系，这可是好好表现的机会，若是将来……这样的场面多了去了。”

　　“谢母后恩典，儿臣领旨。”

　　既然推脱不了，那就只得揽下，反正这宫里都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操持，也不必太麻烦。

　　况且，他正好需要一个理由能随意进出皇宫。

　　“好了，我们回去看看午膳准备好了没有。”皇后又领着一大群人回宫了去，正好赶上午膳。

　　没多一会儿，皇帝和楚明日也来了，后面跟着那人垂头搭脑的，完全没了平日里那股张扬神采的气。

　　姬奈很好奇他爷俩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现下没好问，用了午膳两人回了自己的府上，楚明日更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搭理。

　　这些日子以来和楚明日同床共枕习惯了，难得一个人清净，反而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在想皇后说的话。

　　皇后明里暗里的暗示，姬奈也到了早该懂这些的年纪，无论在哪国早些的姑娘在十二三岁都成亲生子，而自己和楚明日都已经算晚的，可至今没有圆房。

　　在姬奈的认知里，摇锡是没有男子与男子成亲的先例，只是与摇锡接壤的云西城属大曜，也常让姬奈感受了些风土人情。

　　楚明日长相上是没得挑，是能够让几国使臣都统一审美的一表人才，纵使姬奈见过众多的英才，也不及他一分。

　　或许，自己应该主动些。

　　但是姬奈又很难接受以男子身份受孕，他还没完全能够接受这样被改造的体质。

　　在想法里的自相矛盾中，外面声声叩响了门。

　　“谁？”

　　“是我，楚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