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蛇[人外]》咚太郎

31、同学

　　不单单是采访。活像约好了似的，网上有关恒春小区的通话录音、现场照片、包括其他吃瓜群众二次转载的音频，失效的失效，下架的下架，竟然全都不能看了。

　　搞什么呀？

　　玲玲切换软件，不死心地搜了一大圈，最终被迫接受事实。

　　“可能太血腥暴力或违反平台规则吧。”

　　她瘪嘴，语气里渗着失望:“画师和男高中生发的前几张照片倒是还在，不过青妤姐，你要不要找谁处理一下？免得有人通过照片认出你，暴露家庭住址……想起来了！遇到这种情况让经纪人出面沟通应该——”

　　“她很忙。”

　　姜青妤再次点开照片，双指按拉，放大。

　　相片中的她戴帽子和围巾，垂着眼睛，一身灰扑扑的长款冲锋衣，侧脸线条模糊。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她的人，多半认不出来。

　　周珊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要是觉得有必要处理，不需要别人指示自会迅速解决。

　　反之，若她觉得没必要处理，或超出能够处理的范围，那艺人怎么催都无济于事。

　　不如闭嘴。

　　果不其然，就在五分钟后。

　　玲玲第n次刷新页面，入目只剩两张图片。

　　姜青妤收到微信：【微博议论小区，有你照片，已公关。需要搬家？】

　　她回不用。

　　周珊秒回：【拍完这部给你配助理，拿奖有车。】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知道姜青妤目前没人没车拍戏不易，但没办法。

　　华安娱乐公司对艺人地位这一块划分得严，一个新签进来的十八线演员，空有天赋，没有资历。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哪怕周珊，也没法替她争取到更好的待遇。

　　“看碟下菜，大娱乐圈就是这一点最冷酷辽。”玲玲一脸认真地安慰，“但是青妤姐，凭你的美貌和演技，迟早要爆火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了看你一眼挤破头，为了抢一张电影票而大打出手。相信我！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一字一句说得信誓旦旦，格外虔诚。

　　姜青妤不太在意。

　　下午本来要拍学校里的戏份，一伙人兴师劳众地赶到地方，设备却忽然出错。惹得陈宁笙八百句不重样的批评数落简直响亮得整栋教学楼都听得清。

　　做完份内工作屁颠屁颠跑来帮读剧本、坐在姜青妤身边的玲玲呜啊一声捂住耳朵，一张肉乎乎的圆脸秒变苦瓜。

　　“忘记听谁说的，老陈想报名这一季威尼斯电影节？威尼斯的含金量不用说啦，但凡能入围，老陈这个才拍两部电影的新人导演肯定名声大噪。不过五月底截止报名，只剩两个多月，她们一边拍一边剪，赶得要死，怪不得脾气一天比一天暴。”

　　“不过，讲真，老陈这人不毒舌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帅的，嘿嘿。”

　　循女生所指的方向望去。

　　陈宁笙……好像是个混血。

　　大概因为血统的关系，身高将近一米九，骨架宽大，五官立体。平时除了卫衣长裤就是冲锋衣和运动服，风格相对中性化，留短发，不出声的话基本没人会把她当成女性。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从来没见老陈谈过恋爱，但超受女生欢迎是真的。”

　　玲玲一讲八卦就来劲，连语速都快起来。

　　“我记得从高中开始，大家就爱和她做同桌，有时被不喜欢的男生告白或者被猥琐男骚扰了，都拉老陈出去顶门面。到了大学更了不得，连隔壁班同学都有事没事往我们宿舍跑，什么情感问题家庭问题都爱找她聊。”

　　“谁让老陈看着不好相处，张嘴狗里狗气，但你别说，她这人其实超讲义气。个头高，有腹肌，又练拳，不管谁找麻烦，你只要把她拖出去溜一圈，保证对面怂到不行。”

　　“还有还有，我们一直猜她性取向来着，总感觉是双……”俩人背后八卦到一半，好似感到凉意，陈宁笙突然转身。

　　“哎呀我妈。”

　　玲玲下意识往姜青妤身后躲。

　　陈宁笙绷着脸走过来，问姜青妤：“中午你人呢？”

　　姜青妤坐在课桌上，正在捏塑料包装膜上的气泡，啪一声，捏破一个。

　　“死了。” 她答。

　　波澜不惊的两个字，这算冷笑话吗？

　　不。这是反抗。

　　好像很不喜欢被质问的感觉，无关演戏的时候，只要陈宁笙语气粗鲁地提一些问题。例如：你干什么？你在想什么？你聋了么？人活到这么大是不是就动过脑子？

　　她不想回，就说不干，没想，聋了，死了。字字珠玑。

　　次次气得陈宁笙脸色铁青，长此以往，被大家暗地里封为‘暴躁陈导的绝命克星’。

　　眼下这位克星啪嗒啪嗒捏着泡泡，因为不能马上演戏，明显情绪不佳。

　　陈宁笙忍了又忍，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反手递出一包牛奶软糖：“机器下午不一定能修好。要是修不好，就让小昭带你去吃点东西，早点送你回去。”

　　下午没有钟心芝的戏份，也就没有顺风车可搭。听到这话，玲玲第一个举手：“我！我有空！我可以送青妤姐回去！”

　　姜青妤则是啪的一声又捏破一个泡，看都不看软糖一眼，就说不要。

　　“她不喜欢牛奶的啦。”

　　玲玲笑嘻嘻地解释:“牛奶饮料，牛奶面包，牛奶糖，还有豆奶酸奶之类的东西通通不喜欢。蛋糕巧克力什么的倒是吃，就是不知道陈大导演有没有咯？”

　　“……”

　　真他妈有够挑的。

　　更离谱的是，陈宁笙摸了摸兜，居然真摸出一颗抹茶巧克力。

　　问挑剔主要不要，挑剔主想了会儿说，行吧。

　　陈宁笙无语了。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行吧是几个意思？

　　眼看她又想骂人，玲玲赶紧接过巧克力一把塞进姜青妤的口袋里，机灵地扯开话题：“哎老陈，以前我们在二高读书的时候，你是不是周末老往一高跑？搞得我们全班都以为你在一高交了个小男朋友或小女朋友，故意藏着掖着不想被人知道。”

　　“不是一高。附中。”

　　附中全名西京大学雾城区附属初中，是省教育局联合市教育局十几年前推出的政策，想全面打造‘西京大学附属学校’这一教育品牌，在省内各个不同城市前后创立了几十所附属幼儿园、小学乃至初高中学。

　　雾城附中是全省第一个建成的学校，就位于一高附近。校内各种建筑、教材设施，各路高级教师，堪称那时的活招牌，吸引了一众家长的注意。

　　所以哪怕学费高昂，招生要求也不低，照样年年火爆，连续十年位列全市最受青睐和重点高中录取率最高的榜单之首。

　　陈安娜曾经在那里上学。

　　她爸妈不在身边，作为堂姐，陈宁笙就得时不时跑到附中帮忙送点衣服、生活费什么的。一来二去，被同班同学误会成恋爱。

　　“你以前也在附中上学？”

　　想起姜青妤和陈安娜是同班关系，陈宁笙顺嘴一提：“三班？”

　　谁知对方啪啪按掉两个泡说：“六班。”

　　不对吧？

　　陈宁笙隐约记得自己某一年暑假前替堂妹出席过一次家长会，的确是三班没错。

　　“校门进去第一栋楼，五楼，走廊尽头那个班。班主任是个男的，姓章，开奥迪a5，有个情人在学校对面开美甲店。语文老师是女的，穿得特别森林系，讲话……”

　　等等。

　　陈宁笙猛地想起一件事。

　　开家长会那天，在大伯母也就是陈安娜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她一放学就往附中跑。

　　到班级时，教室里一群小屁孩刚讲解完试卷，都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等老师布置暑假作业。那会儿mp3没电，她闲得没事还靠在窗外一个个打量，心想，好端端一个初中，怎么整个班都找不出一个好看小孩？

　　……当时，她有看到姜青妤吗？

　　绝对没有。

　　否则得不出那种结论。

　　陈宁笙对自己的认脸能力十分自信，故推导出其他可能:“初中你们换过班？”

　　姜青妤：“没。”

　　“你是半路转来的？”

　　“不是。”

　　那到底怎么回事？

　　倏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陈宁笙眼角一跳。只见姜青妤抬起下颌，缓慢地撩起眼皮，唇角漫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奇怪吗？你去问她啊。”

　　一个‘啊’字咬得又轻又冷。

　　而那个‘她’ 指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陈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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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祖宗不喝牛奶了！
我可真该死啊，迅速把上一章的牛奶改成饮料。
以及方便面公主也是公主，公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公主。恭喜嘴贱陈狗紧随堂妹陈安娜的脚步，开始逐步加入我们小姜公主的舔狗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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