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又一梦》风雷啸月

148、终章 梦醒已是千年后

　　2年后

　　将个人简历等物品放入拎包内，我回头往书桌上又看了遍，确认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拿好了，才满意地转身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仪表。
　　“再问最后一次，真的不要化妆品？我友情提供，可是世界名牌。”陆陆坐在不远处问。
　　理顺额前的刘海，我微笑地透过镜中的影像对陆陆笑道：“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陆陆秀丽的鼻子微皱，说：“你就臭美吧。”
　　我对镜子做了个鬼脸，回身从枕边拿起一只小小的木盒子装入包内。见我这一动作，陆陆好奇地问：“我说若晴，你为什么每次面试都带着这只盒子？又打不开。”
　　我微笑道：“讨个吉利罢了。”
　　“相比较，我倒觉得你手上的那个镯子更像吉祥物，天天不离身，连洗澡也不舍得脱下。”陆陆说。随着她的话，我的目光转向左手腕上的那只白色镯子。一条绿色的细线呈现在镯子的正中央，形成环状为原本洁白无暇的手镯添上一抹点睛亮色。这是侍庭送我的定情信物，随着最后一个梦的结束，出现在我的腕上。而木盒正是梦中元昊送我、存放有号称能得到天下的日降宝珠，跟随镯子一起来到我的枕边，只不过梦醒后我怎么也打不开外层的木盒盖子。
　　渐渐，这两样东西成了我最珍贵的宝物，伴随我在无人之时回忆过往。
　　见我不搭话，陆陆又说：“若晴，你这是第几次面试了？”
　　转眼想了一会，我回答：“第四次。”
　　打个响指，陆陆说：“小西五次，我两次，你四次，苗苗那个傻妞还天天蹲在画室里忙毕业作品。这几年就业形势太差了，哪里都不缺像我们这样的大学生，与其想着找工作不如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
　　“新女性要自我独立，天天想着让男人养没出息。”我回道。
　　陆陆不屑一顾地说：“我家亲爱的说了，以后他养我，让我安心做个贵妇。”
　　接收到我的白眼，陆陆又说：“我看那个贺柏不错，人年轻长相帅气，无不良嗜好，又是有钱家的独子，最重要的是，他和你好得不能再好。若晴，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男人一定要把握住啊。”我已经不知第几次后悔把达隆介绍给寝室里的姐妹们，反正自从她们认识他后无时无刻地、不停地、不惜余力地在打听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并擅自认定我和达隆为欢喜冤家，极力撮合我俩。
　　“你会和自己的姐们结婚不？都说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无力地解释。
　　眼看陆陆即将开展所谓的恋爱心得大演讲，我立马拎起包喊了句“面试来不及啦”，夺门逃出寝室。

　　由于不是休息日，路上的行人不多，交通也很顺畅，我提早整整一个半小时抵达面试的地方。
　　这么早来好像太奇怪了。我决定先去附近走一圈，消磨些时间。
　　漫步的街道上除了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外，并没有其他可以让我驻足谋杀时间的地方。经过一个拐角处，我看见一条幽幽的小径。从外部看，里面似乎是一些尚在装修建造的小店铺，造型皆仿古，有种古镇一条街的感觉。
　　出于好奇，我走入了这条还在修缮中的小路。
　　到处摆放的建筑工具和水泥黄沙并未阻挡我参观的乐趣，我犹如一个闯入神秘境地的旅客，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其中。目光从一个个或空白或写上字的招牌上掠过，忽而，三个大字吸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慕阳轩……”我轻念出声。多么熟悉的名字啊，我轻声笑了起来。提步向那间敞开了门的小店走去。
　　站在店门前，发现里面早已装修完毕，除了三面安置有玻璃柜台外，店内还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和几只圆木凳，屋顶的木梁上悬挂了一只绘有羽化登仙图案的宫灯，长长的红色流苏与店内的暗红色基调交相辉映，即不失艳丽也不显轻浮。
　　“要进去喝一杯茶吗？”
　　就在我好奇地往里张望的时候，背后冷不防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我心虚地回身看去，一个女人正微笑地凝视我。她长得很秀美，皮肤白皙瓜子脸，一头乌黑秀发犹如倾泻的瀑布般直达腰间，淡紫色的雪纺纱连衣裙衬托出她纤细修长的身材。
　　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红了脸，说：“我只是看看。”
　　美女抬头看了眼挂在门上刻有店名的匾额，对我笑道：“你是这家店第一位客人，这是缘分，不嫌弃的话还请留下喝一杯茶水再走。”
　　她的盛情邀请让我无法拒绝，或者说我在内心也希望能多留一会——实在很在意店名。
　　跟随在美女的身后，我跨入了这家名为慕阳轩的小店。招呼我在木凳上坐下，美女说：“稍等片刻，我去泡茶。”语毕，她往最靠里面的一面墙上一推，原本平整的墙面突然开了一条缝，原来是把门刷成和墙一样的颜色，其以假乱真的程度几乎可以和变色龙媲美。
　　坐在店内，我可以更好打量周围。可能刚装修完没多久，店中除了必要的摆设，并没有陈列多余的装饰物，显得空空荡荡。
　　“请。”
　　就在我神游四方的时候，美女已经端上了茶。道了谢，我拿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是温热的大麦茶。
　　喝过茶，我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美女很热情地问：“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我回道：“您这家店真不错。”
　　她呵呵笑了一声，说：“这不是我的店，是我哥开的。”
　　原来她不是店主。我不好意思干笑道：“蛮不错的。”
　　“小姐没看过我们的货物，怎么知道不错？”她又问。
　　总不能说那是客套话，我顿时哑口无言。见我不说话，美女笑着说：“我哥曾说，第一位光临这家店的顾客便是与他有缘分，所以要送对方一件礼物。”
　　有些摸不着南北的我只能任由美女自说自话地拿出一只木盒子并向我递来，她说：“小姐，你可以打开看一看。”也许看出我的顾虑，她又笑着加了一句：“放心，不是什么商业欺诈，不会收你一分钱的。”
　　对方已经如此解释了，我若执意不接受似乎有点不近人情，更何况说话的是一位如此漂亮的古典美人，真要是被骗我也认栽了。
　　在美女殷切期盼的目光下，我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用金色的绢布做衬底，满满塞满了整个盒内，正中，静静躺着一把玲珑的红色小刀。见到小刀的瞬间，我双手一个不稳，将木盒盖摔在地上。
　　呆呆凝视小刀，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虹月！这是虹月！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伸出手，摸上刀身，一股熟悉的冰凉触感刹那传来。如蝇头般小的“虹月”二字被刻在刀柄上。果真是侍庭送我的那把用来防身的小刀——虹月。
　　“喜欢吗？”美女问。
　　“怎么……怎么会是它？”我喃喃自语。
　　“不拔开吗？听哥说这把刀经历了千年依旧不锈不钝，是把难得一见的绝世武器。”
　　听了她的话，我缓缓地将虹月从刀鞘中拔出。如她所言，存在于北宋时期的虹月度过如此长的岁月后依旧闪现着青蓝色的凌厉之光。如镜般的刀身反射出我的脸，同时将我身后的一个人照印出。
　　若说看到虹月仅是吃惊，那么在见到那个浮现于刀身倒影中的人时，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切感官。只留心脏在那里突突地跳。
　　一声又一声的有力心跳，撞击着我。
　　我不敢说话，不敢移开眼，深怕这是一场梦，只想贪婪地多看那人一眼。
　　“怎么了？见了我为什么不说话？”人影慢慢靠近了我，在说话的同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紧紧抱住我。熟悉的淡淡药香，熟悉的温柔语调，熟悉的安心怀抱。
　　颤抖着，我用犹如担心吵醒梦中人般的声调问：“……侍庭？”
　　“是我，我终于等到你了，若晴。”他说。
　　放下虹月，我转身面对，只看见侍庭正微笑地站在那里。对于我良久的注视，他居然露出了一种类似不好意思的表情，问：“头发是不是很怪异？”这时我才发现侍庭原来的长发变成过耳、略有些凌乱的短发，加上他身上的北宋古装，是有些不伦不类。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抬头，不可置信地问：“我在做梦吗？”
　　侍庭摇头说：“非也。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过去总是你在等我，这一次，换我等你。如今，我的承诺实现了。若晴，别再离开我。我爱你，胜过一切。”
　　“侍庭……”
　　眼泪，早已流下，只不过这次是为重逢的喜悦。
　　踮起脚，往侍庭的颊边留下一个轻吻，我说：“我也爱你。”
　　紧紧拥住我，侍庭吻上我的唇。
　　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我们就这样手牵手，直到永远。
　　每一天相拥，看尽日出和日落。
　　不问过往，不管来世，只要这一生的倾心相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