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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再反转 ...


  •   于是张家众人,眼睁睁看着谢雨安独自一人追进山林,又眼睁睁看着谢雨安带着两个美貌鬼物回到张家。

      “您这……”有个金丹期修士踌躇着发言,他发誓用尽他毕生所学,也没在两个鬼物身上看到有丝毫禁制或限制的蛛丝马迹,谢雨安就这么大咧咧地让她们跟着回来了。

      然而他又不敢发问质疑,怕是谢雨安手段太高超,自己学艺不精所以才看不出。

      “我带她们来给张玉解毒。”

      白毓心底给谢雨安点了个赞,说话说一半,话术人才。

      于是他们一路长驱直入,顺顺利利地再次进了张玉的寝屋。

      “你先出去吧。”谢雨安对房间里苏醒不久,尚且一脸憔悴的新嫁娘道。

      万一待会儿场面太血腥,她看着不太好。

      “看着没人性,还挺怜香惜玉。”待新嫁娘出去后,虹吐槽谢雨安。

      “解毒吧。”谢雨安没有搭她话茬,他很不习惯和过分活泼话多的人相处,能给他提供每日精神食粮的白毓除外,白毓的实用价值让他愿意忍受他的聒噪。

      虹拿指甲刺破张玉指尖的肌肤,然后掐了个指诀,随之就看到张玉皮肤之下有东西在蠕动,最后爬出来几条黑色的蠕虫。

      “你快把它们收起来。”白毓有些生理性不适,别开眼去,不再折磨自己的眼睛。虹大袖一挥,虫子消失不见,白毓才觉得胃部的不适缓和了些许。

      床上瘦得有些脱相的张玉悠悠转醒,浑浊的眸子毫无焦距地放空了一会,才渐渐变得清明,聚焦到没戴面具的云绻身上。

      他一个翻身想从床上起来,却因为躺太久有些脱力直接摔倒在地。然而他压根没管,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到云绻面前,抬手就想抱她。“绻儿,要是不愿意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何必那么想不开啊!”说话间声音嘶哑泪如雨下。

      云绻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怀抱。谢雨安冷眼旁观,若有所思。白毓与虹惊掉下巴,这是什么神奇发展?苦情灵影男主吗?

      “别装了,那壶毒酒不是你亲眼看着我喝下去的吗。”云绻神色无波澜,完全不见张玉昏迷时她眼底流露的深情与怨怼。

      “怎么可能!那壶桂花酿是我特意托……从你老家那边采购的……”张玉语速越来越慢,最后不可置信地望向房门口听说他解毒匆匆赶来的张烈夫妇。

      方才的对话他俩也不知听到多少,此时正神色不自然地看着自家儿子。

      在座的旁观者都明白了,这是个父母造孽儿子背锅的伦理故事。想来也是,张玉给云绻送毒酒那里就略有疑点,若当真是他想要云绻死,又何必写好和离书?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爹,娘,你们糊涂啊!”张玉自觉无颜再面对云绻,噗通一声跪在他父母面前,悲痛道:“孩儿自从偶然间知道绻儿父母不是死于意外后,便日夜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一面是生身父母,一面是结发妻子,他夹在中间既要受良心谴责,又要担心妻子安危。他甚至没有脸面假装无事发生,接着和云绻甜甜蜜蜜地过下去。

      于是频繁地出去借酒浇愁,以至于酒后乱性,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与云绻渐行渐远。最后甚至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他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空有一张面皮的天真纨绔罢了。

      他确实爱云绻,只是这份浅薄的爱不足以让他与家族决裂,亦不足以让他在意识迷茫时为她守身如玉。

      “孩儿自知张家亏欠她良多,所以想还她自由。”眼泪划过形销骨立的面容,他悔不当初。“张家已经够有钱了,又何必贪图云家的那一份!”

      他这辈子作出的最大反抗,也不过就是瞒着父母想要还云绻自由罢了——还被父母利用,成为夺走爱人性命的那把刀。

      “你个逆子,你懂什么!”张烈抬起手臂想抽张玉,想到他刚醒身子还虚,半途又放了下去,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我接手家里生意后远不如老爷子掌权时辉煌,外面都说我是败家子,赔钱货!”张烈气喘吁吁,卸去憨厚老实的伪装后,沟壑纵横的脸此刻显得更加狰狞了。

      张烈以为谢雨安彻底制服了云绻和虹,更加毫无顾忌。“他们家就她一个独女,给她一个赔钱货有啥用?到最后钱还不都该归咱家的?我只是加快了这个归属过程!”

      白毓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虹听得怒火中烧,眸底划过妖异的红光,直接化为一道残影,上去掐住张烈的脖颈。张烈的颈骨被捏的咯咯做响,他不住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谢雨安,谢雨安视若未睹。

      “高人,救救我爹吧!”张玉又膝行到谢雨安身边,想扯住他衣摆。谢雨安嫌弃地躲开了。

      他是真的看不上张玉这种男人,没有丝毫担当,不敢忤逆自己丧尽天良的父母,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像个大龄孩童,一切听从父母安排,唯父母是命到不辨是非的地步。

      “虹,松手!”云绻焦急地欲掰开虹的手,虹之前都是玩心重,戏弄张家请的那些修士,并未真正杀过人,她不想虹为了她被修界执法队剿杀。

      虹不为所动,手持续收紧,张烈脸已经成了青紫色,眼里血丝猛增,眼球激凸,眼看再用上几分力就要一命呜呼了。

      “啪”的一声,谢雨安拍开了虹的手。

      “这种事情,当事人比较有发言权。”白毓配合着对虹挤眉弄眼。

      “很快就会有执法队来抓他们了,别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云绻抓住机会,一把握住虹被打开的手,安抚道。

      在云绻的温声劝说下,虹眼底的红光渐渐消失,情绪也平稳下来。

      “咳咳,咳咳咳!”死里逃生的张烈被他老婆搀扶着,大口喘着粗气,扭头质问谢雨安:“你们修士不都以剿灭鬼物为己任吗?!你为何助纣为虐!”

      谢雨安冷冷瞟了他一眼,都懒得正视他。

      “那还不是你干的这些缺德事,但凡有点良心都看不下去!”这时张家老太爷也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屋内发生的事他方才都被门外的修士告知了。

      “你造的都是什么孽!谋害这么多条人命!差点害死自己亲骨肉!”张老太爷气得不住拿拐杖敲着张烈。“咱家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何况现在日子也不苦了,你走啥歪路,掉进了那钱眼子里啊!”

      张老太爷老泪纵横,蹒跚走到云绻面前,行了个大礼。“是我们张家,对不住你啊!”他只恨他对张烈太放心,由着他瞎折腾。

      不待云绻作出反应,张老太爷浑浊的眸子望向谢雨安与白毓:“高人,可还有补救之法?”

      “先把你们张家做过的事情原模原样地告诉镇上人,还云绻清白。”白毓率先说道。

      “云绻化为鬼物,身上怨气太重,无法转世投胎。我可选一容器渡灵,供云绻暂时安身。再贴上一符咒,帮助净化她的怨气。”谢雨安看了一脸菜色的张烈夫妇,接着道:

      “同时你们张家剩下的人,每天都要给她上贡品念往生咒,必须诚心诚意。七日之后,她自可去地府等投胎,与你们张家再无瓜葛。”

      “容器,就用这个吧。”云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桂花酿酒壶,正是当初毒死她那壶。

      张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绻儿……”

      云绻神色淡淡,不再看他。就在张玉苏醒过来的这短短几刻中,她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懦弱与无能。毒不是他下的,却也胜似他下的。

      过去的她,眼光真差。

      爱情真的容易使人盲目,只有当你真正跳脱出来,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当初爱了个什么东西?

      白毓在自己的素材小本本上奋笔疾书,附带心得感悟:以后要是有女儿,妈宝男爹宝男绝对不能嫁!

      在白毓沉迷记录素材的同时,谢雨安带着渡灵好的酒壶与云绻,去了张家祖祠。

      谢雨安把酒壶放在案桌上,对云绻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绻微微一笑,却没有立刻进去。“多谢帮助。不过我有一句话想送给你,世事瞬息万变,要是真的喜欢,就不要浪费时间。”

      “?”谢雨安偏头,眼神疑惑。女人说话都这么难懂的吗?

      “你和你身边那位‘朋友’呀。”云绻眨了下眼睛,有几分像少女。

      “我只是喜欢他写的书。”谢雨安不明白他为何要向她解释,总之藏在头发里的耳垂有点发红。

      “那就当是我作为女人的神秘预感好了,你以后说不定会喜欢他的人。”云绻又神秘地笑了笑,纵身进了酒壶。

      谢雨安贴好净化符咒,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松了一口气。总之被人质疑喜欢一株本相难看还气味诡异的水仙花,是很有压力的事。

      离开张家的时候,白毓理所当然地叫谢雨安收下张老太爷塞给他们的不少谢礼,这是大猫的劳动正当所得,没啥不好意思的。

      望着老人萧瑟苍老的背影,和被执法队带走的张家夫妇,白毓突然想起来问谢雨安:“云绻在被净化,那虹呢?”怎么感觉自打云绻进了酒壶,就没见过虹了。

      “她走了。”

      换个地方去流浪了,有些人,始终习惯不了分别,所以宁愿提前悄悄离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再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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