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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0 ...

  •   夜深人静小花园,月光清浅,更有美人相伴。
      听着多浪漫。
      林芗带着我一圈圈的绕,偏偏就是不肯开口,是那种猫牵着老鼠溜的闲适。
      夏某某一开始就落在了下风,未免被他拆吃下腹,只能自寻出路,“那什么。。。苏水水还需要我照顾呢,我们以后再聊吧。”
      不等他回答,转身就想豁出命去跑。
      如同触动某个机关,林芗总是在我动作前就洞悉我的全部阴谋,猛地拽住我的胳膊,钳子般的力度。
      我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听他问:“那晚为什么不推开我?”
      烟岚做的眼波,满满的尽是哀伤。
      乍然就想起戏文里的故事,书生爱上狐妖,舍命助她渡过天劫,狐妖倾尽千年修为,改变书生来世命格,换得当朝贤相,名垂千古。
      死前也不过是哀凉的一句念白,你许我一世情深,我便还你三生锦绣。
      最痴情的,到底是书生,还是狐妖。
      “那晚我也喝醉了。。。你要是觉得我玷污了少爷你的贵体,我可以道歉。”
      林芗慢慢松开手,退无可退,靠在树上,隔着几缕月光望过来,染着雾气般的冰凉。
      “我还以为你要去找我爸爸多要一个零。”
      我几乎听到自己血液逆流的声音,传说中的武林高人自废修为恐怕就是这种感觉吧,“。。。是。我一时忘了,经你一提醒,恐怕又有一大笔进账。”
      模糊间一声不知来自谁的轻叹,下一瞬,我被他用力拉进怀里。
      多像那晚小胡同里的偷情,抵死缠绵,融进骨血的爱和恨。
      大脑来不及作出反应,手已经下意识的揽住他的肩膀,不要命似的力度,再也分不清是谁在纠缠不放。
      “樊昭晨送了我一份礼物,说是你的嫁妆。。。拿到支票才知道,原来竟是我爸爸给你的那张。”
      原来队里藏着汉奸。
      “你别听苏水水瞎说,没有的事。。。”
      我推开他,一步步的后退,一年的空白,恐怕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林芗再也没有从前的凝心痴望,似乎骤然间明白了何谓情深不寿,终于肯张开双手,放我离开。
      我曾说苏水水傻,笑她宁愿万劫不复换取和陆谦的一时欢愉。
      夏某某又何尝不是,千般狠心,万般决意,还不是因为林芗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霎时天崩地裂,万箭穿心。
      “算我求求你,不要再见了,好吗?”
      这么卑微的请求,只因夏某某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
      似乎每一次放纵的亲近,都有月亮为伴,美的让人舍生忘死。
      林芗只是看着我,眼里无波无喜,却仿佛已是伫立千年的沧桑。
      那样的目光,只消一望,就注定要刻死一辈子的相思断肠。
      那晚苏水水还是住在樊昭晨那里,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脸黑得可以,最终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日子总算恢复平静,用苏水水的话说,最后一面也见到了,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
      我没有再搬回学校,依旧每晚回家,和樊昭晨为伴,一同骂尽天下负心人。
      近两年的时间,我也算是看着他一点点的成长,从初见我时慌乱而羞涩的笑,到一口一个‘bicth’跟我没大没小,直到现在已经完全没了性别观念,不管男人女人还是死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苏水水漂亮这一点外,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说不清楚。。。就像是刚出生的小狗总是跟定第一眼看见的人一样吧。。。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的想着她。”
      乖弟弟,你爱的真的是苏水水,还是扮演痴心人的快感?
      多可怕,大家逢场作戏,怕的就是入戏太深,反而输了自己。
      不要着急,慢慢玩,一起死吧。
      校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已经连续停了三天,已有人开始议论是不是哪个被包养的贱人偷了主顾家的钱。
      我只好起的更早,每天大老远的绕道从后门进去。
      结果还是被痴心不改的方女士抓到,她也大有进步,看见我终于不再泪眼婆娑。
      我以为她的开场白必定又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看我过的好不好’。
      没想到她竟然说:“上个月我和林策登记结婚了。”
      这么突然,我一时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只剩满心哀凉。
      好。真是好。这就是我亲妈,说到做到的方女士。
      “小缡,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改变心意吗?”
      我突然觉得疲惫不堪,每日周旋在他们之间,每个人的戏份都要让我扛起来,夏某某也会累,也会失去斗下去的欲望。
      “我依旧是那句话,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请你不要再干涉我。”
      “其实你也明白,你爸爸的事,根本怨不得别人,你只是接受不了他死了的事实,倘若今天你和林芗的位置互换,那孩子肯定不会像你一样固执。”
      “反正他现在也是你儿子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疼他,方女士真是厉害,儿子一个赛一个的出息。”
      方菡素终于动怒,“我也是你妈妈。”
      这就是夏某某最可悲的地方,“对不起。”
      “亲人之间用说对不起吗?”
      这种字眼真是让我汗毛倒立,我觉得我的神经衰弱症又开始爆发,她也配和我说亲人。
      “只要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这二十多年你从不来看我一眼,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她深吸一口气,却只是轻叹。
      我的整颗心都随着她的叹息吊了起来,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可是却连原因都不能知道。
      “一直以来你都很恨我吧?”
      我多怕她点一下头,好在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林策很想跟你谈一谈。”
      “其实樊昭晨也是他的儿子吧?”
      她猛地抬眼。
      再也不需多言。
      我的乖弟弟,原来你也一样被玩的这么惨。
      “林芗一定早就知道。。。好个瞒天过海啊。。。亏我当初还奇怪他们两个怎么那么投缘。点下头吧,不要逼我回去让他们滴血认亲,到时候樊昭晨知道真相,恐怕你悉心栽培的宝贝就要离你而去了。”
      方菡素的脸色一点点的苍白,我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快感。
      胸口那里已经被时间磨出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硬茧,越来越迟钝,好像对各种疼都可以敞开怀抱。
      “去找林策吧,他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又是让我看着她黯然离去,这个女人多么狡猾,留给别人的永远都是一个背影。
      自那天之后,我更加发奋,一头扎进书堆里,誓要和马克思爷爷一样,在图书馆里印下千古不灭的脚印。
      苦心修炼,果然招来了狼。
      系主任扣下了我的论文,笑的跟活化石似的,“写的很不错,拿去参加比赛吧,就是有些地方需要修改,我给你找了一个小师父。”
      我立刻化身狗腿子,心里却在想哪个杀千刀的敢改我的东西。
      主任招招手,“小林,过来。”
      我吓的一抖,“还是算了吧,他和我不同系的。”
      “怕什么,你这个学长优秀的很。”
      优秀的林学长慢悠悠的走过来,对我和主任竟是一样的笑容。
      千方百计躲着的人,此刻竟和我一起被关在小黑屋里改论文。
      林芗看着打印的那份,不时眨眨眼,连带我的心脏也颤一颤。
      我在这边魂不守舍的敲击键盘,发现自己打了一串的‘救命救命救命’。
      “除了错别字和病句以外,你这篇文章的最大问题就是立意不够深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没做到歌功颂德。。。的确要做一下修改,把调唱的高一点,会更招评委喜欢。”
      “不行,一个字都不许改。”
      “你以为主任为什么让我来跟你说,就是因为人家端着元老的架子,拉不下脸吩咐这些话。”
      “本来我根本就没指望获奖。”
      “可惜别人指望了。”
      “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
      林芗乍然侧眸,一片冷意,“原来你还有不考虑别人的一天,我以为你的心里从来就没装过自己呢。”
      真是自讨没脸。
      老老实实的改了几个词,把我对伟大祖国的热情发挥到极致。
      还是不死心的问:“爱党爱国全都装在我心里,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
      “说出来多假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说出来。”
      “你是你,我是我,你凭什么要同化我。”
      林少爷轻笑。
      我赶忙移开眼神,镇定啊镇定。
      他只是我的学长,我的小师父,不再是曾经跟我卿卿我我的人。
      按照吩咐删删改改,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想出这么多优美的马屁。
      稿子改的面目全非,呈到主任桌上。
      “不错不错。就写你们两个的名字吧。”
      就听我和林芗异口同声:“不用了。”
      “主人,稿子的主旨大意全是学长想出来的,还是写他一个人吧。”
      林芗慢慢收回眼神,不再看我,精致的侧影如同悉心描摹。
      “现在的年轻人竟然不为名利所动,真是难得啊。”
      林芗说:“还是主任慧眼,挑出她的稿子,我只是帮她改改病句而已。”
      我只好顺着说下去,“对啊,主任的功劳最大,不如就用您和我的名字投稿吧。”
      老家伙眉开眼笑,“这怎么合适。”
      我气的直咬牙,偏偏还得一脸和颜悦色,“学生本事再大,也是老师教出来,一切都靠您苦心栽培。”
      出了办公室,委屈的欲哭无泪,什么事啊这叫。
      林芗走在我身后,不急不缓,就差着几步。
      一阵心烦,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你跟我我干吗?”
      “我怎么记得这楼就开了一个出口?”
      说到底也都是夏某某的错而已。
      不由想起以前。。。那个时候的林芗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有半点不开心他就会抱着我哄到天荒地老,非要眼里有了笑意才罢休,然后一个深吻印下来,天大的事都能忘到一旁。
      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种绝世武器,稍有不被满足,便不发一言的望着他,哀哀凄凄的眸子,片刻就让他缴械投降。
      满身的小脾气都用在了这里,拿冷战当情趣,很久以后才明白一切一切能够得逞的撒娇,不过都是因为他的宠溺。
      现在恩情不再,当真连假意的敷衍也不愿施舍。
      再转过身,林芗仍是凉凉的眼神。
      我霎时更加难过,提醒自己不要再丢人了不要再丢人,还嫌不够恶心吗?
      他在我面前站定,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不要再用那种可怜的眼神望着我,没有用的。”
      遍体生凉。
      他真的再也不要我了。
      林芗微扬起下巴,骄傲的弧度一如那日在林家。
      是啊。怎么会忘了。除了刻骨的爱,我们之间还有铭心的恨。
      林少爷一年的休养生息,已经不再被我迷惑,趁着如今夏某某筋疲力竭再没有战斗力,终于决定趁虚而入,让我一败涂地。
      新仇旧恨加起来,恐怕就是让夏某某死不足惜的厌恶了吧。
      林芗一点点的靠近,我一步步的后退。
      一伸手指,勾起我的下巴。
      若非情人,这定是一个让女孩子极屈辱的姿势,可是我却动也不能动的任他放肆。
      他的皮肤常年带着不可思议的清凉,还有未变的兰草香。
      霎时就明白了那种想要死在对方怀里的冲动。
      林芗的呼吸越来越近,我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半响,是他漫不经心的轻笑,还有淡淡的嗓音。
      “你还以为我会亲你吗?”
      他放开手,眼里充满兴味。
      “也许你求求我,我还会可怜可怜你,像以前那样,哄哄你,抱抱你,顺便亲亲你。”
      几乎是立刻,我忍不住缩了缩肩,却不敢在他面前捂上胸口。
      果然如同苏水水所说,也许早晚有一天我会活生生的疼死。
      林芗挑起眉,唇角带笑。
      是我错了吗。我要的只是形同陌路,你却附赠我一个生死不容。
      夏某某这辈子最输不起的,就是一身的骄傲。
      你要玩,豁出命去我也会陪你。
      一把推开他,林芗撞在铁门上,好大一声响。
      我终于看清,原来在他凉凉的眼神后,藏的竟然真是彻骨的恨意。
      林芗笑容更大,却愈发冰冷,“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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