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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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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芗果然如樊昭晨所说,一回来就享受众星拱月的待遇,校领导甚至给他安排了一场演讲,督促学弟学妹们继续对T大忠心耿耿,出去以后好祸害祖国。
据说那天礼堂座无虚席,前几排清一色的女生。
林芗异国归来,精进的不只是才学而已。
时常在校园里听到小妹妹们品头论足,说起那位林学长,通通回答极品二字。
个个倾心不已,却不敢妄动,满腔恨意发泄到和林芗一起回来的日本女孩身上。
据说也是在英国学业有成,一直向往中国文化,趁着假期将至,不顾家里人反对,一路跟了来。
妹妹们的爱国情绪因为嫉妒无限高涨,“明明就是私奔!学姐你说是不是!以前抢占我们的国土,现在抢占我们的男人,把她轰出T大!”
我仔细想了想可行性,“不是说她家里有钱有势吗?爸爸都已经联系好校长了,咱们再强大,此刻也斗不过卖国贼啊。”
妹妹们义愤填膺,傲骨响当当,“为什么漂亮的人都这么没骨气呢。。。林学长。。。你要顶住!”
“真不知道学长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
“对啊对啊,学姐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谁会和那种人在一起。”
妹妹们的脑袋凑在一起,冲我看过来,“为什么?”
外强中干的夏某某勉强笑笑,“哪个女人会那么傻,这种前半辈子苦追,后半辈子捉奸的日子,谁愿意过。”
后来事情传的越来越离谱,什么日本姑娘其实是林学长未婚妻,什么林学长已经带她见了家长,甚至两人即将奉子成婚的消息都传了出来。
自此,再不敢久留学校,每晚都回家住。
只盼着林芗早日结束任务,速速离开,从此再无牵扯。
可惜事与愿违,半个月过去,他仍每日穿梭于校园,和数位教授夜以继日的讨论课题。
一开始我对他的真实目的抱有小人之心,可是我们一次面都再没见过的事实告诉我,我纯粹在自作多情。
一年不见,林少爷的道行突飞猛进,俨然已是一代宗师,甚至不用出面,就能轻而易举的让夏某某军心大乱。
我觉得自己开始神经衰弱,一忍再忍,却还是愈发暴躁,每晚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不停的做梦,梦来梦去,也都是一张脸,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笑颜如花。
睡与不睡都是酷刑,我接受苏水水的建议,爬起来看鬼片。
一吓之后,果然清醒许多。
可惜几晚之内看完十几张,对一切场景都已免疫,还能边看边吃西瓜,甚至对着镜子梳头。
有天收拾屋子的时候无意找到了桑弈给我的那张名片。
XXX心理诊所。
我觉得生活有了希望。
没想到的是,桑弈竟然早就料到我会接受现实,早已和医生联系好。
愣是让排在十几位预约者之后的我一下蹿到了最前面,并且还费用全免。
这种事情真是爽的诡异,结果那位医生给了我这样的答复。
“听桑弈说完你的情况,我觉得你的固执很适合让我挑战一下。”
然后我就瞬间心安理得,随你坑蒙拐骗好了。
试了几天,完全没有我想象的催眠一类惊悚的事情,他只是和我聊天,专门问我十岁以前的事,那种调皮捣蛋的尿床事迹最好。
若不是他认真的态度,以及风趣的谈吐,我真的要怀疑他是在忽悠我。
直到有一天,终于上了真家伙。
“我和你聊这么久,只是在建立信任,为了让我们的测试更加准确。”
“说说我小时候干的坏事就能让我信任你?”
他交给我两个筷子粗细的V形棒,让我分别握在手里。
“现在让我们来做一个非常简易的测试,它们可以代表你的潜意识,不需要你动,它们自己就会做出反应,现在我问你问题,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它们就会合拢,如果是否定的,它们就会分开。”
“这么神?”
“我们可以试一下。夏小姐,你现在很信任我对吗?”
我完全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合拢在一起。
天啊。
“夏小姐,你很爱你的父亲,对吗?”
毫不犹豫的合拢。
“其实你并不恨你的母亲,对吗?”
仍是合拢。
“你心里有一个抹不掉的人,你现在还是深爱着他,对吗?”
又是合拢。
“这个其实挺没悬念的。”
“那你希望我问一些你自己不确定的事吗?”
“是。”
“可是你自己会接受吗?恐怕只会逼着自己不承认吧?”
我没说话,谁敢在心理医生面前耍花样。
他说:“告诉我,夏小姐,其实你还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吧?”
手里的V形棒颤悠悠的动了动。
医生笑了,“其实你并不固执。”
我拿起衣服慢慢走出去,撕碎了那张名片。
真是可怕,奉劝各位,看过心理医生之后只会病的更加严重。
买了一袋子啤酒,去找樊昭晨。
前几天他在楼下看见一只猫,也不管是不是别人扔的,左右一米之内没看见主人,拎起来就往楼上冲,抱来当女儿养。
第一时间跟我显摆了贼赃,正宗的英国短毛,贱的很,贴在腿上就不肯走。
“这种猫应该没人会扔吧。。。听过偷内裤,没想到还有偷猫的。。。真变态。”
“你不是也摸得很爽?”
“好吧,我和你一样变态。”
偶然一次樊昭晨发疯,往猫粮里掺了啤酒,连带着猫也发疯,舒马赫上身似的在屋里狂转。
自此我去他家的上门费,就演变成了一倍又一倍的啤酒。
樊昭晨抱着猫,两只生物都有写醺醺然,“你说我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啤酒加流浪猫,哪个光棍比我更悲惨?”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委屈的一塌糊涂,我却觉得暗爽于心,“其实大家都一样,你好歹还能捡到一名种,我还不如你呢,上回有只麻雀飞着飞着摔进我家阳台,给我高兴的。。。冲过去就一把抓起来,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只瘸的,我一生气就又给扔下去了。”
“这还是女人么。。。心狠手辣都不足以形容你。。。”樊昭晨醉意渐弄,没轻没重的拍着我的肩膀,“姐。。。你要坚强起来,林芗不要你,还有我呢。”
“林芗会有新欢,你也会有,到时候我就又是猪狗不如了。”
“林芗有新欢?我怎么不知道?”
“全学校都传遍了,和那日本姑娘奉子成婚都出来了。。。听说没?”
“就那姓青柳的?”
“也许姓红柳。”
樊昭晨贼笑,“疼吧?疼吧?疼死你。”
“好歹也是我先甩的他。。。你呢?乖弟弟,到死我也比你强。”
此话真是说不得,樊昭晨默了半响,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真不应该来T大。。。干什么非要碰上你们。。。”
我继续铁石心肠,“对啊,回去找你妈吧。”
想来樊昭晨也压抑许久,断断续续没完没了,大有孟姜女之遗风,“行了没?别再丢人了,你们家猫真盯着你呢。”
只因为他是个从小被疼到大的孩子,所以才有了率性的资本,大大方方的哭,什么都不用在乎。
乖弟弟,你总说自己可怜,可是夏某某却连大哭一场都不敢。
“樊昭晨,你再哭,我就叫苏水水来。”
这句话真是堪比狼来了,他立刻直起身,豪迈的拉开一罐酒。
多好,这就是成长的第一步,受了再大的委屈,总是下意识的在心仪的女孩面前挺起腰骨。
林芗很久没来学校,我觉得警报解除,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当真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人人忙于应付考试,就连苏水水也不再翻腾她那一柜子的衣服。
我以为她终于挣扎出十丈红尘,其实不过是又在陆谦那里碰了钉子。
明知不能长久,还偏要凑在一起,这种人,我们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该送她白痴二字。
黄昏的时候从自习室出来,碰到几乎一学期都没见过面的陆谦。
因为瘦,整个人变得更加清俊,眉眼间尽是冷傲。
我一时不知是退是进,毕竟他还是很厌恶我这种女生的。
没想到他主动朝我走来,还赏了个笑。
“这么巧。”
不巧了,一学期才碰上这么一次面,“是啊。”
“苏水水最近怎么样。”
“很不好,每天数着花瓣,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打电话,宿舍前的花坛都快让她揪光了,上回还让宿舍阿姨逮到。”
陆谦竟然还在笑,“是吗。”
我几乎都要佩服他的无情无义,这人比夏某某狠多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狼心狗肺对上狼心狗肺,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快走的时候又被他叫住,神情扭捏的问我:“你知道蒋纨除了紫色还喜欢什么颜色吗?我想送她的东西刚好卖完了紫色的。”
“。。。你们还有联系?”
“一直有啊。”
“她要结婚了你不知道?”
陆谦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退了两步,“就这样吧,再见。”
原来这才是症结所在。
辍学女,第三者,婚外情。。。蒋纨你还真有大明星的范儿,小小陆谦,早晚要被你玩死。
第一次觉得陆谦没那么讨厌,却是因为同情。
回宿舍没多久就接到苏水水的电话,扑面而来的醉意,说话竟然还很清晰,“过来接我。”
立刻又换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去找她。
嘈杂的小饭馆里,烟雾缭绕,苏水水一枝独秀的坐在角落,桌子上是摆成一排的空酒瓶,我到的时候还在不死心的扶正角度。
看看,这就夏某某每日的生活,明明自己也如行尸走肉,却还是要拼尽力气挣扎于一个又一个为情所困的酒鬼之间。
“走吧。祖宗。”
苏水水难得很听话,老老实实的任我拉着。
满身酒气自然不能回宿舍,只能带她回家。
进小区的时候她死拽着保安的袖子不撒手,那帅哥哥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好不容易把她扶到门口,掏钥匙的功夫,她又忽然冲下楼,猛捶房门,“樊昭晨!我要找樊昭晨接着喝!”
连忙去追她,乖弟弟那边已经开了门。
也许这也是个好办法,把他们俩灌醉了,往床上一扔,是生是死,听凭天命。
樊昭晨还没反应过来,被苏水水一把推进去,谁想客厅里竟然还有客人。
热气腾腾。原来是在吃火锅。
一男一女,都是极漂亮的人,讶异的望过来,表情惊人的相似。
我越来越头痛,拉起苏水水想走。
她瞪大了双眼,抬起手,指尖颤抖,“你这个。。。王八蛋。。。竟然在和狐狸精吃饭?”
林芗被她指的微愕,清透的眼波斜斜望来,晕着水光。
我又开始头晕,苏水水你可怜可怜我。
死命把她拉出门,结果她抠着门框,又挤了进来,交代遗言似的大喊:“你知不知道小缡为了你曾经打掉过一个孩子!王八蛋你怎么可以不要她?”
樊昭晨一口酒猛地呛到,扶着桌子一阵几乎要把心咳出来。
我拉着她猛摇,“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殊不知这一句,更像是怨妇上门的指责。
屋里霎时一片安静,最兴奋的竟然是那日本姑娘,拉着林芗笑的异常欢畅。
苏水水指着她,爆出一声狂吼:“不许你碰她!林芗是我姐的!”
我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林芗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苏水水立刻把我挡在身后,“干吗?想打架?”
林少爷发飙了,一只手就把她推到樊昭晨怀里,皱起眉,垂眼凝视我,“谈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