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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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人的灵魂是有重量的。
格温德琳想，应该是真的。
不然，她怎么会下坠得如此之快？
凄厉的寒风在身侧擦过，一刀一刀削减着她的灵魂。
等落到最底下的时候，就是她彻底消散的时候吧？
原来赫利俄斯说的命运就是这个，她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好像冥冥之中，她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的一样。
因为人性的丑恶而成为了怪物，因为拯救别人而死去。
更何况是托尼和娜塔莎。
四舍五入一下，她也拯救了世界呢。
濒死的时候，居然是她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恍惚间，格温德琳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娜塔莎的脸。
她在不断下坠，而后者在不断上浮，马上就要离开这片黑暗。
二者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娜塔莎是在……哭吗？
错觉吧。
格温德琳冲着红发美人笑了一下，比了个口型。
「我好想你啊，娜塔莎。」
刚刚从混沌状态苏醒的娜塔莎看懂了这个口型，愣了一下。
然后疯了一般地伸手去拉格温德琳。
可是灵魂没有实体。
二者在相向而行的方向上距离越来越远。
当娜塔莎终于飘到了悬崖边上的时候，最底下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格温德琳的灵魂本来就东拼西凑，布满了裂缝，如今受到这样的创伤，就算再来一个人跳下去，也换不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娜塔莎痛苦地跪倒在悬崖边，“格温达!!!”
她的身体也一并被还了回来，只是受了太重的伤，饶是身为特工的她，也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格温达会跳下来，来换回她的灵魂!
怎么会这样……
“去吧。”史蒂夫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没有一丝笑意。
托尼沉默着，蹲下身子，把小小的花篮放入水中。
在微风的吹拂下，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把花篮越推越远。
摩根被佩玻抱在怀里，后者已经泣不成声。
小女孩懵懂地看着周围面露悲痛的大人们，觉得肚子有点饿。
小脑袋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紧紧抱住了妈妈。
这也许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来自未知的恐惧。
战争结束了。
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纷争了。
人类期盼已久的和平的曙光，以无数人埋骨战场、魂归天地为代价——终于自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这片灾后的土地。
然而，废墟可以重建，残破的内心却无法修复，只能用时间来慢慢消磨。
总有一天都会过去的。
可是复联里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去过平静的生活。
因为一个黑发女孩，以无比惨烈的姿态，鲜血作媒，在他们心头狠狠刻下了一刀。
“你又来了啊，彼得。”史蒂夫不用回头，就知道小蜘蛛又来看格温德琳了。
准确地来说，是她伤痕累累的尸体。
奇迹般地没有腐朽，被班纳异想天开地泡在营养液里，竟然被逐渐修复了那些伤口，只留下一些触目惊心的疤痕，狰狞地横亘在白皙的身体上。
史蒂夫看着玻璃内紧闭双目的黑发女子，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格温德琳的时候。
比现在小很多的一只，也是泡在这样一个罐子里，沉睡不醒。
如同命运般的轮回。
“嗯。”彼得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正式加入了复仇者联盟，跳级读了大学。
这一次，没有人陪他上学了。
每天来看一眼格温德琳，已经成了习惯。
要是他，要是他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是不是就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当时的结局？
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彼得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托尼自从葬礼以后，就没有来看过格温德琳。
一次也没有。
因为每次午夜梦回，他在佩玻身边惊醒时，总会清晰地记得他刚刚复活时睁眼看到那一幕——
妖魔般肆意生长的黑色荆棘，以及浑身是血的黑发女子。
十三条。
看着就疼，那傻丫头居然还能笑出来。
再给她做一套战衣吧。
要比之前那二十多套做得更好才行，这次托尼决定加一个监护功能，用来防止战衣的主人做那种自我牺牲的傻事。
要是还有机会用到该多好。
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一转眼，已经是半年后了。
史蒂夫突然收到了来自银河护卫队的一条消息。
「娜塔莎还活着。」
这个劲爆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厦，班纳是最激动的那个，在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捏碎了手里的水杯。
……明明是防摔材料做的来着。
红发的特工从飞船上走了下来，身形一如往常般矫健轻盈，只是她用双手紧紧护着一个什么东西，那副姿态，仿佛是什么至宝。
“你这是寻了什么宝物回来么娜塔莎？”托尼打趣道，率先拥抱了故人。
“欢迎回来。”史蒂夫也拥抱了她。
“虽然我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个，但是，”托尼疑惑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一瞬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红发特工的身上。
后者如雕塑般坚硬冷酷的脸庞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悲痛的血肉来。
“是……格温达。”
托尼动作一僵。
“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就是那样，跳了下来，换回了我的灵魂。”
代价是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格温达居然在肉-体死亡后，还拿灵魂去赌？
这是有多想不开，连下辈子都不要了？!
托尼都要被气笑了。
“但是，”娜塔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浅笑意，“你们知道，格温达她……以前被九头蛇做过人体实验。”
“我也是才知道，她的灵魂里有个叫做【核心】的东西，居然已经产生了变异，相当于格温达的……”
“第二个灵魂。”
娜塔莎打开手掌，里面躺着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瓶中有一丝黑色的雾气。
这就是赫利俄斯最后的底牌。
用尽所有分神的力量，掩盖格温德琳灵魂的气息，让祭台认为分神们组成的就是一个完整的灵魂，然后——
——把这一缕【核心】送出深渊。
无可避免的命运下唯一的生机。
“格温达……还有机会醒来。”娜塔莎的声音开始颤抖，“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是我……”
她会等下去的。
用这具延缓衰老的身体，一直等下去。
这缕【核心】，最后被小心翼翼地引入格温德琳的身体里。
开启了日复一日的漫长等待。
“有点冷……”
这个念头一出来，格温德琳先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自己还活着？还又一次被泡在营养液里？
“赫利俄斯，这是怎么回事……”她在脑海内疯狂呼唤。
然而——
没有人回答她。
原本因为分神的存在而拥挤的脑海，如今是一片空荡荡。
“赫利俄斯？”
“萨麦尔？”
“阿加莎？”
“贝尔菲戈尔？”
“米迦勒？”
“……”
“你们别吓我了……”格温德琳快哭了，“快出来吧……”
被埋藏在灵魂里的最后一道机制被启动。
当初赫利俄斯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被所有分神全票通过。
唯一一个毋庸置疑的环节，为了保护格温德琳。
那就是——
所有关于分神的记忆……清除。
片刻后，格温德琳突然平静了下来，有些茫然。
“莫名其妙地……”
“有点难受。”
“我怎么被泡在营养液里？”
托尼收到了Jar第一时间传来的消息:“检测到特洛伊小姐产生了生命活动，并伴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是否要开启实验罐？”
“哐啷——”，托尼打翻了实验台，都来不及回下头，就冲出了工作室。
其他人也纷纷收到了消息，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第一时间朝着格温德琳所在的地方赶去。
托尼是最先抵达的一个人，格温德琳这时候还未完全苏醒，就被前者安置在了病床上。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到齐了，一起屏息等在床前。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格温德琳动一下手指头。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一滴微不可查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他们看见格温德琳露出了一个笑容，如同灰烬上重燃的火苗，温暖而坚定。
天边，晨光微曦。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