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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老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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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白净的脸露出一个不怎么走心的表情。
“啊……原来我摸的是你的腿吗。”
钱沽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在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
话是这么说,但说话的人完全没有把手收回来的意思,抬起来的时候还状似不经意的抚弄了一下。
奇怪的酥麻带起一起电流,让他忍不住脊背绷紧,心里的怪异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就摁着白徊的脑袋压了下去。
白徊:“……”
钱沽:“……”
被他们吓了一跳而忍不住看过来的众人:“……”
面对那些复杂而又敬佩的目光,他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而被他摁下去的白徊抬起漫上红.潮的脸,镜片上蒙了一层浅浅的雾,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看清那双眼睛的想法,因为从对方微张的唇里他品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味道。
“这……多不好意思啊。”
看着对方羞涩的表情,钱沽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发麻。
“不……”
他完全没有想要对方帮他做什么的意思。
对方扶了扶眼镜,原本放在他大腿根的手又往上扶了一下,那双隔着镜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好似感觉到了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上面。
怎么说呢,就很奇怪,非常奇怪。
他移开视线,又压着身前的人靠向自己。
不过即便肉贴肉,此刻他的内心也无法升起任何旖旎的想法,隔着那道咧开的门缝,他看到一个个白色的身影整整齐齐的向前走。
它们无一例外的都套着白色的丧服,遮住了它们扭曲的身体,双手却高高的举着一个托盘顶在头顶,而上面全是沾着血沫的内脏和肉块。
贡品。
他的脑袋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眼见着那些披着丧服的骷髅怪物开始沿着就近的屋子推门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就会举着托盘。
看来之前分尸的那些尸体,每家每户都分到了。
那么,他们待的这个房子也有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的心脏就漏掉一拍,前方一个丧服拖地的骷髅怪物目标明确的向这里走来。
他拉起怀里的白徊,要起身的时候刚好看见对方伸出舌尖舔过湿漉漉的唇。
眉心猛地跳了一下,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但就是有一种对方做了什么的歧义。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立马掐断,他面无表情的推开白徊,一连后退好几步。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众人看见他大步走来,一把掀开灶台上的铁锅,有人好奇的看过去,随即脸色大变,捂着嘴干呕出来。
铁锅里正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块弯弯曲曲的大肠,隐约还可见泛着油光的血水。
之前看那些骷髅怪去的方向好像是祠堂,虽然不知道那个大怪物为什么没有出现,但这些村民似乎对某些仪式感有些偏执的存在。
心念一动,他回头看着那些人,“找个地方躲起来。”
怎么躲,这个地方十平方米都不够。
于是他们缩着身体藏在了柴火堆里。
钱沽靠着门,悄无声息中拉开了门栓,破旧的木门只需要一阵风就能轻而易举的推开,他的眼角瞥到一抹白歪歪扭扭的走进来,腿一伸,门悄无声息中重新闭合。
“咔哒!”
门栓落锁,深入敌营的骷髅怪呆呆地走向那个大铁锅,刚伸出手就感到一股大力带起整个身体的惯性,它脑袋不是脑袋,四肢不是四肢,意识还没回归,已经全身散架的栽在大铁锅里,两个黑窟窿似的眼睛亮着两团红光茫然的眨巴了两下。
钱沽面带审视的打量着它,伸出手想要掀开那身丧服,结果见对方目露凶光,他连忙反应迅速的收回手。
“嘎达嘎达”不停张合的嘴里长着一对巨大的獠牙。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骷髅怪张开嘴发出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又尖又细。
只这么一瞬他就知道不好,谁知道骷髅怪还会告状。
躲在柴火堆里的人已经意识到不对,连忙往外跑,钱沽跑的时候回了下头,又转回去带走了骷髅怪的头。
嫌骷髅怪太吵,他拿过自己的黑伞从它张开的嘴里穿透而过,然后就这么将战利品拎在手里,没去管大铁锅里那一堆散架的骨头。
“嘎吱嘎吱嘎吱。”
钱沽回过头,骷髅怪哭是不在哭了,却在吧唧吧唧的啃他的伞,一会儿的功夫伞尖已经被啃的差不多了。
他皱了下眉,刚拿起那个骷髅头,对方又开始嗷嗷嗷的叫,想了想,他从地上薅了把草塞了进去。
“吧唧吧唧吧唧。”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该去哪。”寸头回头看向他,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少了那点嚣张的气焰,开始无意识的依赖钱沽。
钱沽挑了下眉,伸手指着他们曾住过那座破屋,那里离祠堂最近。
几个人飞快地躲进去,受伤最重的双胞胎妹妹跑的一瘸一拐,却没人关照她。
黄组长年纪大了有心无力,黄毛和瘦小男更不可能有多余的善心,两个姑娘也是泥菩萨过江,至于寸头,看他对其他人不屑一顾的态度就知道了。
倒是白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骷髅头看。
“喜欢?”
他甩了甩手里的小东西,对白徊的感官有些复杂。
明明有时候胆子很小,连说话也文文弱弱,有时候却有些另类的举动。
比如好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总喜欢和他贴的很近,比如现在对他手里的这个骷髅头很感兴趣。
“还好。”白徊矜持的推了推眼镜。
“哦。”钱沽应了一声,越过他离开了。
白徊:“……”
他扯开嘴角,镜片后的眼睛幽幽地盯着钱沽的背影。
香香的大甜糕怎么能用手碰这种脏东西呢。
几个人躲进破烂房,里面的血迹没有清理,渗在泥土里加深了颜色,不通风的空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腥味。
外面一排排骷髅怪走进祠堂,更多的是在四周游散。
闪着两团红光的眼睛似乎是在找什么目标。
几人一跨进这间屋子就感觉到一股沁到骨头里的阴气。
“我们……离的这么近……不会……不会被发现吗。”
瘦小男抖着唇看向旁边的祠堂,他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
现在那个大怪物很有可能就在祠堂等着那些骷髅怪上供,他们待在这里和自投罗网没有什么区别。
钱沽正低头看骷髅头,草已经被啃完了,他塞了个油灯进去,认真的专研对方没有身体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吃干净,然后得出结论,东西只是被啃碎了,从空荡荡的后脑勺掉了一地。
得出结果,他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眼对方。
“整个村子都在阴气的笼罩之下,你以为你能藏在哪里。”
他迟早要去消灭那个大怪物,离的近省得他走更多的路。
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低头观察骷髅头吃东西。
不得不说,“嘎吱嘎吱”的声音实在很魔性,尤其是对方那对可以把人骨头刺个对穿的獠牙,再加上钱沽一本正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寸头有些忍不住了,嘴里下意识刺道:“现在要紧的是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这么喜欢看以后生个孩子自己在家看!”
“有什么区别吗。”
寸头被钱沽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的一愣。
“我是说你不会把它当孩子……”
“人活到最后不都会死,死了都会变成骨头。”
好有道理,可这和他说的话有什么屁的关系!
钱沽拿的累了,干脆把骷髅头放在八仙桌上看它把油灯啃进去,又从后脑勺排出来。
“先看看它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怀疑那个大怪物还没完全成型,要不然他们刚刚就不可能活下来,现在正好可以找找那个大怪物的弱点。
见油灯被啃干净了,骷髅头要嗷嗷嗷的叫唤起来,他拎起骷髅头直接转个方向,把对方张开的嘴卡进桌角。
然后继续“嘎吱嘎吱嘎吱”。
他发现只要在骷髅头的嘴里塞满东西,对方就不会叫,看久了,还觉得怪可爱的。
看着他莫名软化下来的表情,寸头一言难尽的离远了一点,结果转头看见那个总和钱沽待在一起的小白脸直勾勾的眼神,奇怪的顿了一下。
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腼腆又害羞的笑了笑。
他从黄组长那里知道肌肉男和瘦小男干的是盗.墓的勾当,大波浪这对小情侣是因为路上车子抛锚,遇上了来爬山的其他人就正好结伴同行。
唯独这个叫白徊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也没人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门轻飘飘的忽然打开,一只纤细苍白的手伸了进来。
被惊动的众人和站在门外的人互相震惊的面面相觑。
黑长直顿了一下就宛若劫后余生一般捂住了欲哭的脸。
“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在场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离得比较近的钱沽握紧了手里的弓。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我等了好久,不……不止我……”
她抬起嫣笑的脸看向角落里的双胞胎妹妹。
“还有你姐姐啊……”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奇奇怪怪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