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开局一个直播间》谢小歌

4、第 4 章

　　边歌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早就去世的奶奶。

　　边奶奶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民，直到去世前都还在地里干活。

　　梦里的边歌回到了小时候，祖孙两个一起在地里种豆子。

　　奶奶一边种一边和她说话，“我们家毛毛噢，以后一定要好好上学，不然就要和奶奶一样种地啦...今年我们种豆子，明年就可以种好多好吃的，都给毛毛吃好不好？”

　　奶奶的满头白发，满是皱纹的脸庞和再也挺不直的背脊，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

　　所以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梦境，边歌也不愿意醒来。
　　直到梦里的奶奶拍拍她脑袋，“好啦，毛毛该起床了，太阳晒屁屁咯！”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果然有了曦光。

　　屋外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妈妈，今天还有粮食吃吗？昨天我吃得好饱，肚子有这么...这么大！”
　　“只要我们好好干活，就会有吃的...昨天那个姐姐给你吃饭，你忘了吗？”
　　“姐姐真好...”

　　边歌默默抹掉脸上的泪，无事人一样起身打开门。
　　外头的人登时噤声看她。

　　吴三娘一手拿工具，一手牵着孩子，石头的身高还不到成年人的腰，怀里也牢牢抱着一把赶制的‘锄头’。

　　大概是看边歌脸色不太好，以为他们的说话声音吵醒了她，吴三娘面带歉意。
　　“你可以再睡一会的，是我们起早了，要不然把树苗给我们，我们先去也行。”

　　边歌摇摇头，示意他们进屋。

　　起得有点晚，就没有功夫再吃早餐，准备三个红薯和三个土豆，当做三个人中午的干粮。

　　见她大大咧咧拿着食物好似就要出门，吴三娘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要不然放我这儿吧，我拿了篮子，可以藏起来，不然...”
　　没有说出口的话意犹未尽。

　　“不用了。”
　　边歌摇摇头，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把东西放进仓库。

　　母子俩愣了一下，没说话，默契地把眼神放到别处，权当做没看到的。

　　能凭空拿出东西这件事，听着像是天方夜谭，好像妖魔鬼怪现世，但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就行了。

　　边歌也没有给他们做解释。
　　她本就没打算瞒着这对母子，毕竟那么多树苗，总不能说都是她藏起来的，那样太麻烦了，

　　至于他们怎么想，以后怎么做，就没办法控制了。
　　反正...如果她出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就算她再次嗝屁，东西都在直播间仓库里，谁也捞不着。

　　*

　　早上的天气要凉快许多，三个人迎着日出走到了河边。

　　整整两百棵树苗，在剪掉大批树叶以后，状态明显转好。

　　边歌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直播间出品的东西，质量好像都比她从前看到的东西要更...更好。

　　就正常的土地来说，栽种的树苗要达到存活率百分之九十以上需要各种悉心照顾。

　　而末世的土地，本身就土质极差，边歌却只是浇浇水、剪剪树叶就达到了百分之百的存活率。

　　只能说明，这树苗有问题。

　　她看了一眼待在原地发呆的母子二人组。
　　“会种吗？”

　　吴三娘摇摇头又点点头，“种过地，种树...应该也差不多吧？”

　　边歌没法子，只能手把手教两人种，示范着种了两棵，吴三娘就表示她会了。

　　只有小小的石头还在疑惑，“姐姐，为什么我们不种粮食，要种树呢？”

　　吴三娘赶紧捂住他的嘴，“姐姐说什么，我们就做，不要多问，知道吗？”

　　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在见证了雇主一系列神秘举动以后，她在脑子里告诉自己。
　　——少说，别问，多做。

　　边歌却难得出言解释了。
　　“我们现在没有粮食吃，没有干净的水喝，就是因为环境变差了，水质变差，土地也变差了，植树种草可以改善环境，等土地变肥沃了，以后你还是能种出粮食的，还能吃饱饭。”

　　什么环境，土质，这个生于末世，还不到十岁的石头都听不懂，但是他听得懂吃饱两个字。

　　石头重重点头，神情凝重。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活！”

　　三个人一起，植树事业的进展果然变快。
　　一棵又一棵，仓库剩余的树苗数量飞快减少。

　　边歌经过两天的锻炼，熟练度加强，速度早就变快很多。
　　吴三娘大概是为了在边歌面前表现好，又或者是想把石头那一份也干完，中午吃完饭都没有休息。
　　石头小小一只，也很努力地撅着屁股挖坑。

　　仨人干到约莫下午两三点，拿出来的300棵树苗就没了。

　　整整五百棵树苗，种在沧河边，绿成一线，很是壮观。

　　总是胆胆怯怯的石头，看看树苗又看看边歌，咧着缺口的牙笑，“好多好多，以后可以吃好多粮食。”

　　边歌也笑，笑着看透明光屏。

　　仓库的树苗数量暂时显示为零，直播间并没有阻止她使用外力。

　　目光挪到光屏左上角，那个显示直播等级的血条，终于满了一半。
　　看来只要再努力植树直播，等级很快就能升为1了。

　　边歌呼出一口热气。
　　未来可期啊！

　　时间还早，仓库的下一批树苗又还没有发放，边歌瞄了一眼两个精神奕奕的‘工人’，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梦，心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今天种树达量了，你们累不累？休息一会，我们种点别的吧？今晚可以加餐！”
　　她昨天和人家说的是种树，现在也不确定吴三娘愿不愿意干额外的活。

　　谁知一听到她这话，吴三娘一双疲惫的眼睛瞬间就迸发出光。
　　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抿了抿唇，小声问。
　　“是要种粮食吗？”

　　边歌点点头，拿出一小把黄豆，“你先前说你种过粮食，你看看这豆子怎么样？能不能种？”

　　吴三娘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接过黄豆，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可以的！这些豆子成色都非常好！”

　　她立马把地上的锄头捡起来，看样子好像恨不得立马就去整地。

　　边歌笑着拦住她，从仓库里又拿出好几种大豆，“别急，你看看这些，能不能都一起种？”

　　观众2号送来的一百斤大豆，不仅仅有黄豆，还有绿豆、赤豆、黑豆等等多种豆子。

　　吴三娘点头如捣蒜，“我可以的，我都能种，不过最好是一种一种来，您要是不会，就看着我种吧。”

　　继大米、土豆、红薯、树苗以后，又出现这么多豆子，她现在看边歌的眼神里都带了点虔诚。

　　莫非眼前这人就是上天化身来拯救他们这些苦难人类的救世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说话语气都带了点敬意。

　　边歌没注意到吴三娘的变化，她只在意一件事。

　　小的时候和奶奶一起摘豆子时，从地里拔出来的黄豆根上经常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瘤子。

　　奶奶说，“这些都是宝贝，毛毛是奶奶的小宝贝，这些小球球是土地爷爷的小宝贝，有了他们，土地就会变得更好，等我们种下粮食，土地爷爷能还给我们更多的粮食。”

　　那叫什么来着？
　　噢，对了，叫根瘤菌。
　　那玩意可以改善土壤。

　　好东西。
　　边歌笑得更开心了。

　　她拿出干净的水分给他们，自己也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随手拿起石头的那把小锄头。
　　“你看看哪里比较适合种，然后教教我，我们一起先把地翻了，让石头休息一会，小孩子不用太辛苦。”

　　吴三娘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了，看雇主头也不回扛着锄头去翻地，终究是没把话说出来。

　　两个人说干就干，很快就在离一排树苗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垦出来一小块地。

　　吴三娘又把地都翻成一梗一梗的条纹状，仔仔细细地隔一段距离就做出一个小坑，边歌跟在她身后，按照她的指导，把黄豆放进小坑里，再用锄头挖土覆上去。

　　种植粮食本来是需要施肥的，但目前条件有限，边歌就只能指望着直播间出品的豆种争气一点。

　　她没有期待种下这一茬黄豆能收获什么，只要能够达到养土的目的，就是好事。

　　吴三娘激动得不行。
　　末世，所有的人都粮食短缺，吃的都是最差的。

　　像她们种进地里的黄豆更是稀缺，那样好的豆子，一定能种出粮食来。

　　等黄豆发出苗，浇上水，再过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收获。

　　“真好...”
　　吴三娘感叹一句，她终日颓败的眼睛里，随着黄豆的种下，长出了些许希望。

　　傍晚时分很快就到了，夕阳西下，空气中浓浓的压抑感，燥闷得人心无端不快。

　　边歌把最后一点黄豆放进土里，站起身来揉了揉腰。
　　“今天这天气好像更热了？又闷又热的，这都多久没下雨了，老天爷可真够吝啬的。”

　　吴三娘把工具都收拾齐整，“三个月了，今年也就初春的时候下了几天雨，入夏前到现在，丁点没落。”

　　话刚说完，三人脸上滴落清凉。
　　一滴接着一滴。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好喜欢种田，想把头埋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