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Angra Mainyu》秋渡鸟

2、第 2 章

　　“西、西索？！”
　　实在是少女的表情太过惊讶，跌落在泥泞里都没有遮盖住的通透容貌，金色的，闪耀着太阳光辉的头发竟也能在流星街这种地方昭示圣洁。
　　而那双眼睛，在一片混沌之中，一圈红色晕着紫色，然后熠着蓝色的光亮。
　　红发的小丑用扑克牌遮住嘴角，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的距离，然后绕着少女转圈，边移动边看着那些悬置在半空的金色光点，四周波荡着水波纹的能伸出锁链的东西，那条锁链有箭头的楔子在瞄准西索。
　　“你似乎认识我呢，能把武器收起来吗？好可怕的东西。”明明是感知到这里有股强大的气息，才会在路过的时候，说路过也不准确，毕竟那远在五公里之外，而且他也只是有股直觉而已，直直的冲了过来，然后才能看到那压倒性的击杀，此刻西索的话里却表现得有些弱气。
　　几句话里面有一半都是假的。
　　“而且你认识我呢，是什么原因呢。”发出感兴趣的疑问，又像是对自己在提问。
　　梅芙丽一瞬间紧张的身体紧绷起来，连带着天之锁也蠢蠢欲动。下意识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就像是她在职场上，看到不应该出现的上司一样惊慌。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做了有些糟糕的事。
　　“我、我、我在哪个人嘴里听到过，说是这里有个危险、危险的男人叫西索，红发的小丑男。”结结巴巴的东拼西凑的说出来。
　　西索用扑克牌划了一下嘴唇：“我最近可没在流星街玩耍，看见我的人应该都死了的。”
　　不经意间说出了恐怖的话，梅芙丽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手指僵硬的捏住身上的白裙子，虽然现在已经脏兮兮的。她不敢放松对天之锁的控制，可身体越来越明显的贫瘠感和心脏处传来的像是缺氧造成的昏昏欲睡感又那么真切。
　　她的魔力不足以应对新的攻击，就连这次召唤，说不定都是大圣杯可怜她，将剩余的魔力稍稍挤出来了一点供她使用。
　　正想着这些，大脑突然咕叽的一声，那是仿佛链接断开的提示音，梅芙丽来不及做出其他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能半撑着坐起来的身体扑通一下，又栽倒在那片污泥中。
　　天之锁也化作光点消失。
　　“哦呀，原本以为是一个优秀的果实，没想到是这里的新人，连裙子都弄脏了呢。”西索自说自话的靠近晕倒的梅芙丽，看着白皙的脸上逐渐爬满潮红，呼吸渐渐急促，那些泥水浸湿的裙子，显现出凹凸有致的尺寸，他就蹲在梅芙丽的身前，一点一点打量。
　　视线炽热暧昧的黏糊糊的粘在少女的身上，在外面的世界，这是十分失礼的。
　　最后感慨这真是完美的身体，可惜实在柔弱，那双手估计连10千克的东西提起来都困难。
　　“那是什么力量呢，有点好奇，要把你带回去吗，可惜库洛洛会抢的吧，那是个贪婪的男人呢。”西索自言自语。
　　“那就不回去了，原本也没事，其他人也不太喜欢我呢。”说到这里，西索还有些郁闷。
　　下定了这个结论，西索带着梅芙丽，用公主抱的形式，抱起前手掌还在梅芙丽的小腹上放置了片刻，才用力的，平稳的带着梅芙丽离开流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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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芙丽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不是记忆中的自己房间内的那张1.5米的单人床，也不是失去意识的时候，那摊恶臭的积水，而是一张干净柔软的有着纯白床单的大双人床，她微微用力靠着背后的枕头坐起来。
　　房间只有一扇简陋的窗户，能看到外面还是在流星街，只不过现在是夜晚的时刻，她昏睡时间没有超过五小时，即使失去意识，她的大脑也在计算着时间，这得益于马尔斯所说的，大圣杯的缘故，换成以前的她，清醒的时候，时间概念也没有这么准确。
　　休息似乎缓解了魔力不足的症状，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的濒死感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冰冷，现在还在发凉的手掌摩挲着胳膊，梅芙丽不明白现在的她在哪里，流星街这么大，她一点都不清楚现状，就连这幢房屋，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木质结构的房间，可一角还放着温热的牛奶和咖喱。这样对流星街来说难得整洁干净的地方，还有饭菜，可是非常珍贵。
　　这是属于谁的？她不清楚。
　　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的梅芙丽抛弃了多余的杂念，什么自己吃会不会不太礼貌，这是给我准备的吗，这些无聊的烦恼，她想都没想的利索的跳下床，然后将那些食物吃干净。
　　之后看着空空的餐盘，不满足的舔舔嘴唇，心中感慨只在流星街待了几个小时，竟然也开始学会了这里的人的习惯，不论如何，填饱肚子是首要任务。
　　梅芙丽从没有被人抛弃的经历，作为赤羽石榴的时候，她生活在富裕充足的家庭内，后来忙于工作，公司也是个福利条件优秀的良心企业。没有其余的事情需要现下去解决，梅芙丽就坐在墙角，双手环抱膝盖，将脑袋埋进去，小声的啜泣。
　　对于赤羽石榴的记忆已经大部分模糊了，就连曾经的爸爸妈妈的长相都开始怀疑，提起赤羽石榴，就仿佛是个陌生人一样平静的诉说。原本的她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意识到这点让梅芙丽更加伤心，压抑的哭声开始高高低低的溢出，她控制不住的悲伤，想记起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等到哭的眼睛都红彤彤的，饱腹感化作充裕的魔力，梅芙丽终于振作了起来，她靠着脑内被灌入的知识，在这件白色裙子的内兜里找到了自己的ID卡和几张纸币。
　　上面写着梅芙丽·圣赫，ID卡上的画像，金发的少女眉眼弯弯的笑着，写着年龄17岁，等一些居民情报。
　　不过这是一个孤零零的身份，就靠着这个ID卡，能查出来的就是梅芙丽而已，没有家人，没有履历，没有社会生存状态。
　　擦擦残留在面颊上的泪水，梅芙丽站起来，推开窗户，她的脚上没有鞋子，但是踩在地面却并不会割伤皮肤，那是恩奇都的缘故，因为是使用黏土创造出来的神造兵器，土地并不会伤害恩奇都，将能力借予梅芙丽之后，这一特征也凸显出来。
　　从窗户看过去，这双眼睛即使在深夜也明确的感受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那被指定了的让她出现的时间，那片她第一次战斗的地方，那里一片狼藉，大约是在正前方的位置。
　　估算好以后，梅芙丽从窗户上跳了下去，从来没有过得轻盈感让她惊奇了一下，然后踩在了土地上，没有僵硬或者刺痛感，反而十分柔软的接住了梅芙丽的身体。
　　之后的准备是这样的，她要再次去一下那里，抱着完全没可能的希冀，幻想着马尔斯可能还会出现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里，就算不是马尔斯，那肯定也会有其他人，因为她得到的说明里，经过刚才休息期间的梳理，获取了一个重要讯息。
　　『第四天的下午五点，在初遇之地，可以拒绝一切不合理。』
　　关于不合理指什么，关于拒绝具体指什么，梅芙丽没有多想，只当是有了一丝希望。
　　心情变好，抱着美好的幻想，诸如能够回家，能把她的日常还回来这样的假想，梅芙丽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是尽管有了睡眠和食物，她的魔力也只能支撑她行路和防御。
　　在这期间，她要找到能祈求她，向她许愿的人。不过显然，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在失去意识之前，见到了一位名叫西索的人。
　　随着梅芙丽的离开，刚刚回到这里的西索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一把推开那扇关着的门，先是注意到那些饭食被吃了个干净，之后看到了开着的窗户，微微眯起眼睛就能看到不远处那头散发着淡淡光辉的长发。
　　白天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那些头发竟然有着莹莹亮色。西索舔舔嘴唇，察觉到那是某些能力的缘故，只不过在流星街内，在黑夜中人们都不敢大步行走，少女顶着那样的头发，只怕是没有再次见到的可能性。
　　可是考虑到傍晚时分见识到的那份强大的力量，又说不准。
　　少女行走的方向是下午被遗弃的地方，西索认为少女是还抱着要回家的可能性，可能还会在原地等着人来接呢，诸如此类带着嘲讽的猜测。
　　“每次使用完都那么虚弱的话，小果实可能活不久呢。”带着点可惜，西索不再想其他的，躺到了床上，打算休息，刚出去接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杂活。
　　他闭着眼睛，眼球有规律的转动，明明是熟睡的生理反应，可下一瞬间西索又开口：“忘记问小果实的名字了。”
　　超出寻常的关心，西索放任这些，然后心中做了决定，等帮十老头解决完这次的事情，他就去试着找找小果实，能打一场，即使对方能力耗尽也无所谓，只要能打一场就好。
　　那个锁链，仿佛有生命的锁链。
　　回想起下午那被锁定的感觉，就让西索兴奋到全身的毛孔都打开。
　　*
　　一天后，从夜晚走到了白天，这期间不少人冲着梅芙丽的美色来袭击，喊着要把她卖掉等话，一群没有念能力(眼睛看到的人身体外并没有外溢的，像西索那样细密紧实的能量，梅芙丽推测那就是念)的人，大吼大叫的。
　　靠着这些蠢货的行动，梅芙丽时刻将天之锁召唤出，维持着这样的状态行进。
　　——不管是谁带着我离开，都走了不远的距离，真是多此一举。
　　边走边在心里吐槽，没有考虑过西索会救她安置她，没有丝毫感恩之心的梅芙丽只是被流星街民众的警惕心惹恼，她之前在人比较多的地方，即使那只是一群叠着一群的垃圾山，但脚所踏的大地提醒她，这里有许多人。
　　所以她站在狭窄的通道中间，大声喊叫。
　　“请问有谁有愿望需要实现吗？”
　　类似于卖场推销卖不出去的便宜货，梅芙丽扯着嗓子：“什么都不付出哦，只要对我许愿就能实现呢。”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的，大家有什么愿望吗？只是许愿一小块面包也可以哦。”
　　迎接她的，是一块被丢出来，准确砸向她的石子。
　　气呼呼的用天之锁弹飞石子，然后大踏步的继续前进。
　　又是快到黄昏，天色降沉，一个愿望也没有得到，依旧得紧衣缩食使用魔力的梅芙丽，连控制身体，加强行进速度都舍不得，一边计划着天之锁的维持，一边可怜兮兮的慢悠悠的靠着脚走路。
　　这样的情况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到来之前有些缓解，她走到了和马尔斯见面的那片垃圾堆附近，那里现在一片平地。
　　饥肠辘辘，神色困顿，梅芙丽可谓是极其糟糕的状态，她挠挠自己的头发，懊恼的垂着头，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去，然后托着下巴看日落。
　　起码不用把魔力浪费在维持走路了，因为擅自召唤英灵，将维持生命的魔力使用，十分贫瘠的梅芙丽安慰自己，终于能节省一些在其他事情上了。
　　有限的魔力，走路要用，呼吸要用，维持天之锁要用，本来不用这样的，只要有人许愿，能结出魔力结晶，那颗心脏就会和炉心一样，一个魔力结晶用作两天半的生命活动，两个魔力结晶用作英灵一周的魔力供给。这么看来，大圣杯创造生命的魔力消耗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三次许愿，既能维持一周的生命，剩余的魔力还能进行一共三次的英灵召唤。
　　梅芙丽唉声叹气，愁苦万分。
　　终于在看完三次日出日落，无聊的无所事事的过完三天后，这期间马尔斯也没有出现，梅芙丽在等第四天的黄昏到来，就差三个小时了。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跌跌撞撞的走来，脸颊消瘦，手向前伸着渴求东西，他跌倒在梅芙丽的面前：“你之前喊得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实现别人的愿望，不论什么都可以吗？”
　　小孩子的话令梅芙丽瞬间精神满满，她蹲下扶着小男孩：“是的是的，不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哦。”她兴奋的就连话语都带着愉悦的尾调，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请、请跟我来，要许愿的是其他人。”小男孩捏紧梅芙丽的袖子，拉着她往其他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