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他不知道》SANITY

2、新的一天

　　“When the days are cold，And the cards all fold，And the saints we see，Are all made of gold……”
　　当通讯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来时，天还没亮，秦笙动了一下，并不是很想起。

　　不过既然是开放的通讯，那么同在一间房的历弦今应该也听到了。“赶紧接通讯，万一真有事呢，大半夜的，别乱动。”秦笙一直觉得历弦今的系统配置应该需要升级，就是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起床气，但是今天他打算不顺着他试试，而且真有急事的话，都不会选择用这个方式联系他，于是他不但没有接通通讯，还往历弦今怀里拱了拱。

　　这一拱不得了，历弦今觉得自己更难受了，他屈起膝盖然后一脚踹开了秦笙，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个花卷。

　　秦笙看着那一只大型的蚕宝宝，甚是无奈的拿起手机，心里一边骂道：大清早的哪个冤枉鬼来讨债了？看清来电显示后，秦某某眉头一皱，随手搭在一个可爱型猫咪闹钟上按下了那个粉红色的音符。

　　“老肖，什么事？”
　　“你最好还是过来看看，不太对劲，我们合理怀疑，那伙人是冲着九五计划来的。”声音不是很连贯，仿佛那边偶尔还在跟别人交流，“这事情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以前的工作经历应该会有点用处……”通讯挂断，秦笙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没有出声。

　　“别担心，”秦笙抬头看见历弦今盯着自己，“我和你一起过去吧。”秦笙的大脑现在才开始运行——九五计划，那个早已封存的计划，谁会费尽心思来针对一个好多年前就被封存的计划呢？他们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内部人员？要是……不行，历弦今不能去！
　　秦笙看着历弦今，尽量让自己目光柔和一些，“没事的，小历宝贝，我自己就可以，在家等我吧。”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很有一种别扭，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历弦今没有勉强，他微笑了一下，“好。”

　　在秦笙要出门的时候，历弦今缓缓补了一句：“我在家等你。”
　　秦笙觉得自己的顾虑来的没有任何道理——九五计划，历弦今不应该已经忘了一切了么，又怎么会和这个事情有关呢。他暗暗对自己说，我怎么可以怀疑他呢，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真的是他那怎么办。

　　秦笙虽然内心在天人交战，但步伐却一点也没有慢，不一会儿就到了BALANCE大楼。

　　被留在家中的历弦今一直注视着秦笙离去的背影，那个时候秦笙还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是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最后一次“见面”。

　　厉弦今轻轻翻身，伸手将抽屉打开拿出一部外形简洁的白色手机，很古老的款式，市面上早就找不到了。虽说在这个时代，手机这种通讯设备基本上是一种摆设，或是一种形式上的寄托——很奇怪不是吗，当方便简洁渗透所有人的生活，大家却不约而同了开始怀念过去。手机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几十年前，街头炫耀的口头禅都是谁还用手机呀，几十年后，大家却用起了这个繁琐的小玩意，而且越花里胡哨的风格越深得大众喜爱——所以历弦今手上这个手机，应该连灰色市场也不会提供。

　　历弦今在床头柜前站了一会，终于伸手拂过柜头上放置的那张照片，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人类发明照相机还是很有道理的，哪怕他能记住秦笙的每一点参数，他都不能假装秦笙近在眼前，而相片能将那些流逝的时光和感情以另一种形式保存下来，起码，他还能通过触摸相片，让自己仿佛回到那些遥不可及的过去。

　　他放下相框，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响了三声，接通了。

　　“啊，我的好朋友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来电话的，我从来没有猜错过。”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羁且隐约带着令人难受的狂妄。

　　“清光街四一道，八点半，我只等你三分钟。”厉弦今语气冷冽。“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啊你。”那人似乎还低声笑了起来。

　　历弦今挂断电话后又掏出一个老古董——一个怀表，然后就见他把柜头上那张照片复刻下来然后缩小塞进了怀表里。然后将怀表贴身放好，朝门走去。

　　门感应到主人要出去，唰的一声敞开了，在他踏出门转弯的那一瞬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扇门正在善解人意地合上，将他与过去斩断。

　　多好，他终于又成为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十年了，他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再和秦笙相见，于是希望，少了累赘和顾虑的秦笙，能够没心没肺地活着，不要把自己作成一朵转瞬即逝的烟花。

　　生死不可知，惟愿他能安然无恙。就像他那被秦笙挂在身上的福袋上所写——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