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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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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先生,你们炸车做什么?”
张乐揽着亚当的肩缓缓回头,看向山脚处的三坨熊熊烈火,朱奉就趁着这会儿的空当在他另一边的耳朵里放进了耳麦。
亚当先生没理他,张乐耸耸肩继续往山上走。
张乐的左耳什么都没有,右边耳朵开始闪烁着只有朱奉可以看清的红色。
瓮做好了,只待鳖上钩。
也不知道张乐是怎么带着亚当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按照本来的规划应该在中下部才对,可能因为张乐刚刚一而再再而三摆出一副英勇无畏的姿态把亚当把边上狠狠地一推,自己则倒在一旁双手护着朱奉的脑袋。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山里传出,就这么来来回回的那帮手下也就默认了张乐和那个小男孩才是老大的守卫,自己则退居二线,来到了萧闻邓三人的左右。
实际上这就变成了两波人上山,虽相隔一定距离,但张乐早就预留了足够的逃跑时间以及自己弄出一点意外的机会,在制造的障眼法内花时间绑住亚当,勾引萧江国跑上来救援的距离。
走着走着那团烟火也烧得不见了,朱奉掐了张乐胳膊一下。
“走这么远了。”
“什么?”亚当飞快地侧目于张乐。
“砰!”
萧江国身边一个人毫无防备地应声倒地,连带毒品手枪防弹衣,一泼血花干净利落地溅在萧江国的眼前和鼻尖上。
“张乐你他妈玩我!”
狙击镜内茫茫一片,王翦精准地点射了一颗被朱奉抛至空中的一颗手雷。
得亏朱奉提醒,也得亏那颗手雷没什么威力,得亏吕子曰昨晚在里面塞了起烟的机关,骤然气势的烟尘让每个人都变成了瞎子,萧江国只得听见张乐在那矫情地喊着保护亚当先生安全之类的话。
“张乐!滚出来!这就是你的坟墓!”
失去理智的萧江国喝令着所有人对天对地对着面前无辜的空气疯狂倾泻着子弹,他才不想让这么多年的大业毁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身上。
“张乐!废物!”
“亚当先生!!”
萧江国猛地回头,企图找到声源的具体方向:“别想跑!”
萧江国领着人往前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就跟当年他为了吕原的安全愿意随时放弃生命,为了缉毒然后把宋杨之埋进血色里一样。
“给我站住!”
明明烟尘已经消逝得差不多了,萧江国仍觉得这声音模糊不清,他无神地四处张望,仍妄想找到哪怕一丝希望。
张乐举着刀,他身上和亚当先生身上是同一捆绳子和同一捆炸药包。
地上卧着朱奉,他身上全是血,似乎晕过去了,张乐和亚当身上也是血。很多血。
两个人凝望着对方,没人讲话。
结果亚当于昏昏沉沉中醒了。
“亚当先生!”
蓝眼睛一睁眼,看见了褐色的眼睛。
张乐温柔地盖住亚当的眼睛,将嘴唇贴在他的耳蜗:“嘘。累了就休息一下。”
然后张乐温柔地将尖刀和一管药一并送进他的动脉里,伴随着血管破裂的声音一同破裂的还有萧江国的怒吼。几十个人揍一个人,萧江国却不敢动手。
因为他扔下亚当的尸体后又拔出一把刀,这刀比先前的还刺眼。
他几乎是瞬间,毫不犹豫地插进了朱奉的胸口,然后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
淡淡血味正蔓延过蔓延过张乐的喜怒哀乐,蔓延过悲欢离合的山岗,游离在山巅的菅芒花纷纷侧了目望向这里。
“来啊,动手啊!我就在这!你跑吗?!”
“我就在这!”
张乐迅速起身一把扯过萧江国痛苦的脖颈来到自己面前,扯开嘴角恐怖地笑着。
“这把刀是假的。”
“你尝尝这味儿甜不甜?”
萧江国瞪起废柴专属的眼睛,看着也失去理智的张乐。
他一挑眉,一横眼神,拎着萧江国并不蔽体的衣领,说一个字,戳一下他空壳般的胸口。
“惩罚我,然后,成为我。”
萧江国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山脚下又变出一辆完好的车。
朱奉于恍恍惚惚中察觉到了自己变成了人质这一身份,睁眼一看,自己的脖子在萧江国的手里。
山下的烈火早就在公路上烧完了,三堆散发着恶臭的废铁萧江国看都不看,领着张乐来到了公路下的一块草垛。
“就在这了。”
张乐走着半信半疑的步子敲了两下这辆桑塔纳的车前盖,他一摆手让萧江国把钥匙拿出来。
萧江国指了指屁兜,手还是不愿把朱奉撒开,即便朱奉早就醒了。
“想去哪直说,不然闻真兼他们的自杀式自首不就浪费了。”
“你爱往哪开往哪开,别让我看见吕子曰就行。还有,你那么多货全都收到后备箱了?”
“好找个地方杀我吗?”
看得出来,萧江国非常想赶紧发动汽车,因为吕子曰那家伙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出现给自己一梭子。
“去那个山头,人家的飞机可不等人。”
——
“都给我快点!王翦,跟踪得如何?别跟我说你跟丢了。”
“不是,我们有车有设备的,为啥还要徒步啊?”
“你是不是傻,放的那几枪就是在提醒我们他们当中有人在玩阴的,要不然张乐早就把亚当推到地雷上了。”
“喂喂我是王翦,吕队听得到吗?”
“你小子浪哪儿了?”
“我在山头上,也不是山头,大概就是他们划分逃离区域的不远处,总之我这儿是个好位置。没关系张乐还没来,你们还有时间。”
听到这里吕子曰稍微放缓了脚步:“张乐和朱奉是在哪把亚当剁了的?”
“我看看,你们再往前走个几十米,如果看到了一颗上了红色的梧桐树的话应该就在那棵树附近。”
“红色?红色的东西多了去了。”
“他还真死了?”
“初步估计,不可能。”
“他是想让同样被自相残杀的闻真兼和邓宏信以及喽啰们打一架,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最后坐上飞机开溜,来一个死一个。”
身旁的一个特警队员插了句嘴:“既然这样张乐为什么不连带闻真兼一起杀?反正在他看来都是畜牲。”
“仪式感。张乐擒贼肯定只想擒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掉亚当的血只会让他兴奋。”
“哎,是那吧?”
吕子曰顺着陈洪虎的手指看过去,那摊红色还在流淌,溅得到处都是。
“我觉得按照张乐的那贱兮兮的模式,这一堆红色应该……”
“番茄酱?”
陈洪虎和一众人抓紧时间去搜集线索,吕子曰杵在人堆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是楚南杉:“找孙局要的。不跟你贫,有正事。”
“讲。”
“那个U盘解开了。”
“不是没有密码吗?”
“那密码是你爸爸的警号。”
“吕子曰。吕子曰回答我。”
那边的陈洪虎正在跟王翦里外沟通,布置作战计划有条不紊,吕子曰整个人却僵硬住了,一动不动。
“我在听。”
楚南杉也沉默了,好像低声跟身边人讲了几句:“他在U盘做了充分的认罪态度,但是表示要用一个最有意义的行为结束他自己。”
“自杀?太幼稚了。”
“不,你爸爸待会也要跟来,他说,只有他才知道张乐会干出什么事。孟厅拉着装备和人正在往你那赶,你看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依法法办呗。”
吕子曰挂了电话,把陈洪虎拽到一边。
“张乐伏法了。”
“什么?”
“U盘被打开了。”
他肯定早就录好了视频,等着吕原来前线。
总不至于他要当众反戈,夺了飞机抢走一切然后坠崖吧?那山头边上可是上百米的绝地。
还有,亚当呢?
很多疑问不得而知,吕子曰被陈洪虎晃得厉害,吕子曰撇下老陈,在人堆中找到了那个被上拷的闻真兼。
他拿过枪扼过他的脖子:“密码呢?告诉我!”
闻真兼惨笑,他一笑,额头的伤口就不住地汩汩冒血。
“我告诉你,这是张熙琥打的。”
“养了这么多年的老虎,正打算放出山,他现在胳膊肘往外拐。”
吕子曰越死命地抵着他的太阳穴,他越笑得像个哑巴。
“吕子曰你干吗?疯了吧你?!”
闻真兼被吕子曰揍了一拳,迅速倒了。
“跟我来。”
“去哪?这些人不管了吗?”
“再不跑快点老虎真的就要归山了。”
“喂,你的车好像不行了。”
半山腰上恨不得都要看到山的另一头了,搞来的桑塔纳居然坏了。
还真是及时,张乐晃晃手上的铐子,萧江国撒气般砸了一拳在方向盘上。
“下车。不远了。”
他还是绑着朱奉不松,朱奉也懒得挣扎,反正面前这两个人都不会放过自己。
天色浓得化不开,萧江国拿了强光手电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萧江国也拿不定主意了,只知道往前。
“该往哪走?”
张乐被拎到前面的刹那滑了一跤。
“别想搞花招,不然你的脑袋随时开花。”
“萧同志,你能不能把他松开,我看他都要呼吸困难了。”
朱奉跟随着张乐的声音配合地咳了两声。
张乐艰难地从一大块苔藓里爬起来,发现身上全是灰。
“我累了,要不休息会。”
萧江国迅速摆出了猎杀动物的眼神和口吻:“不想活了你就早说。”
“这么绝情做什么,我要是像闻真兼那样笨的话早死了。”
“你说啥就是啥吧。”
月光下张乐深切地望了一眼那苔藓,然后目测了一下从这以最高速逃到山下的公路需要多久,最后简单的叹了口气,跟上萧江国的影子。
按理说月亮差不多要接班了,山巅也要到了,直升飞机也快到了。
张乐走在萧江国捆着朱奉的一边,一边用着只有他俩认得的眼神交流,一边还往已肉眼可见的山头那看去。
“你那同伙呢?”
“我也想知道,可我这被摁着怎么给信号?”
“你要给什么信号?我来。”
“你刚刚给过了。”
“什么?什么时候?”
“那块苔藓。放心吧。”
两个人简单地避过萧江国渴求的眼睛,用眼神对话了十几秒,又恢复了原样。
其实张乐还有一计。
萧江国蠢就蠢在这里,刚刚趁着烟雾张乐把耳麦塞进了鞋底,虽然有点硌脚,但是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同志。”
“再他妈说话我弄死你!”
“你没明白我意思……那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俩锁一起,你带着我俩上山。”
朱奉插了一句关键的嘴。
“哟呵,想得还挺周到。死也要一起是呗?”
“废话。”
张乐朝朱奉眨了眨眼。
“自己套好。”
萧江国反正也不怕他跑,除非他比子弹都快,不过他忘了,张乐背后有一堆人就是比子弹快。
从出膛的那一刻起他就比任何人快。
“我真的在努力听了,张乐恨不得都要把具体位置写在山上了!”
王翦听上去急眼了,也在山上到处跑到处找着张乐留下的痕迹。
“往斜上方走,我好像看到了。”
“这你是怎么看到的?起码隔了一百米!”
不过吕子曰身体挺诚实,仍旧依据王翦报的位置飞奔,抵达了位置后,吕子曰再次怀疑起王翦的视力。
“你告诉我他这踩出来的脚印有什么玄机?”
吕子曰打开手机,拍了照往局里传,随即和陈洪虎慢慢蹲下。
“还是新鲜的,目测他们还有五十米到达目的地。”
“那我去准备一下。”
王翦挂了,吕子曰和陈洪虎互相看着揣摩前方的大戏。
“他一般会留下什么标志性的信息?比如是怎么找到那辆车的?他怎么凭空就能猜到萧江国就是唯一一个背叛亚当玩阴的?”
陈洪虎这么一问,吕子曰的思路被打开了好多。
吕子曰迅速过了一遍半年以来张乐的种种迹象,钓鱼,绑架,替罪羊,易容,那些人的主动求死……
一个电话打来了。
他才不会轻易让自己陷于被动。
“我是吕子曰。”
“我是你爹,你在哪?”
吕原那边听上去挺颠簸的,估计要到了。
“我在我看看啊,从我们划分的那辆车的区域,竖直上山走约莫三百米。对了老爹,你们赶紧找一找你们周围有没有什么类似金属的制品。”
吕原的口气毋庸置疑:“他岀来之前往车上捎了一副手铐。”
“审讯室里的?”
“废话!”
他闲的没事拿审讯室里的手铐干什么?
“吕队!这里!!”
吕子曰一步一踉跄地过去了,一颗三角形映在自己眼里。
“这绝对是他从上面卸下来的。”
吕子曰还想到一点,张乐永远不会把自己陷于被动。
吕子曰慌忙拿出手机点开了相机。
“你干什么?”
陈洪虎突然被吕子曰扒拉到了一边:“所有人都让开!”
闪光灯咔嚓一声,陈洪虎此刻再怎么蠢都不会不知道张乐的动机了:“这你也能……”
“学以致用。”
吕子曰迅速操作了几下手机,然后把手机丢给了陈洪虎。自己则拔出腰间的手枪上膛。
“告诉我方向。”
“跟我来!”
一帮黑影随着陈洪虎的脚步一刻不停,此时月亮正在和东方的云朵交班。
“绝对不能让那个畜牲在太阳出来前跑了。”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亚当没死?”
“因为血和‘山海’,就如同张乐和萧江国,你看那。”
整个坡因为他们的奔跑而显得慢慢平缓起来,数颗树的影子平整地贴在草地上,非常显眼。
两块影子被光线分散在两边。
“是他吗?”
“但我觉得我一定认得倒下的那个。”
吕子曰朝着另一处努嘴,一大捆绳子和刀,一个在他背在树后的手上一个插在他脑袋上几公分的地方。
“亚当?”
“嘘。安静。”
陈洪虎一个手势,所有人都匍匐下了。
“望远镜给我。”
镜片下吕子曰终于看清了面前是是什么情况,开始泛起微微鱼肚白的东方,两个男人在人质面前决斗。
那个人就是亚当。
“先去收押亚当。”
“这就是他找你要登山和钓鱼设备的用处?”
“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众人低着身子潜伏到了亚当背后,吕子曰赶紧伸出食指放到他的鼻子下。
“快,动手吧。”
陈洪虎刚一起身,一梭子子弹就射进了面前脆弱的土地里。
“萧江国!你搞什么?!”
那是张乐,吼得声嘶力竭。
萧江国那张土色又邪恶的脸在泛白的天空下无比张狂,他撂下枪一掀衣服,露出裸露的上半身。
“糟糕了,联系不上吕子曰了。”
吕原的身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爬个山都十步一歇,魏嘉和孟武跟在这个老人背后,一个拿着登山杖一个拿着武器。
吕原又想感叹世事无常了。
“哎,我这把老骨——”
几声短促的枪声和爆炸还是刺激到了吕原藏在内心的应激模式。
“吕原你小心点。”
“手电筒给我,快点!”
吕原丝毫不在意身上早就迟钝的肌肉,抓起手电筒就往前跑。
“是在前面吧,对吧?”
“是,你倒是慢点啊!”
“慢个屁!前面打起来了你让我怎么慢?他们当中要是倒一个我就不活了!”
吕原的脚步一刻不停,眨眼间却都冲出了快十米。
孟武叫了支援,又尝试接入王翦的频率,但有很多杂音完全听不清。
“接不通啊,吕子曰怎么搞的?”
孟武被吕原突然一拽,手机和耳麦同时掉到了地上。
两个中年人互相看着,额头上的汗互相滑落至下巴,再落到地上。
“不,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的。”
“我们都知道。”
孟武懵了,他决定把东西捡起来再从长计议。
“张乐……张熙琥……”
“你说什么?”
杂音还是一样的多,只能听见什么山上骂骂咧咧的声音。
“张熙琥……小琥……告诉我你在哪……”
吕原嘟囔着,脚步越来越快,不顾一切地奔跑。
“张月国……你告诉我,告诉我……”
“砰!”
他击中了吕原身旁的树干,吕原在声音出现后的一秒内捕捉到了子弹的轨迹。
树皮轰轰烈烈地坠落,掉下一颗种子。
“这个方向……”
“孟武,快来!”
孟武顺着吕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疑点。
“那里是哪?”
“那不是……王翦的位置吗?”
“你说什么?”
吕原非常因为这一句话感到了震慑,随后想都不想又接着跑起来。
“你别死。”
——
张乐和萧江国打得难解难分,朱奉和亚当被张乐绑在一旁的树上不让他们插手。
一个空手,一个不接白刃,即便萧江国身上捆着炸弹依旧还能在张乐脸上留下数道血口。
张乐倒在地上大口呼气,萧江国也体力跟不上了,但是跪在他边上,拿刀抵着他脖子。
“这把刀,是真的。”
张乐懒得骂他,只想多劫取一点新鲜空气。
不过等不了了。
“说话啊,废柴。”
“我这样的废柴好歹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我比你还是要强一点。”
萧江国再次狠命挥拳砸在他的侧脸:“你的这些屁话让你的小孩烧成灰给你听吧。”
萧江国拔枪对准了张乐的脖子,按理说张乐现在身上即使拿不出一丝力气。
血花最终从萧江国的手腕上迸发,手枪掉地,那握枪的两只手指脱离了萧江国的控制,被厚实的树叶掩埋进了土地。
是王翦。
“吕子曰!”
张乐转身吼了一嗓子,转身再次上膛对准缓缓起立的萧江国,巨大的子弹和疼痛堵塞了他的喉尖,他从腰间拿了个东西出来。
看样子像是一个控制器,张乐只是一个眨眼,就看见了比白日蓝天还清澈明朗的味道。
数不清的火焰呈包围状,裹着张乐和萧江国。
“你究竟藏了多少?”
张乐听见了脑袋上嗡嗡作响的引擎,可吕子曰还是没来。
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解决他好了。
朱奉呢?
完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巨大的二氧化碳为他们搭建了一个临时格斗场,绝不让第二个人插手。
萧江国卸下炸药扑了过来,张乐还没反应过来,缩手反射导致他不仅被压倒,还朝着萧江国的前胸连开三枪。
血泪斑斑正驳斥着两个罪人近三十年的恩恩怨怨,萧江国的嘴边涌动着关于生命消逝前最后的倔强。
他吐了口口水在张乐的脸颊,捏住他的脖颈,临终的嘴巴贴在了张乐耳边。
“张熙琥?”
张乐全身一震,咬肌莫大的抖动。
“小琥杀人咯。”
“砰!”
张乐瞬间失去了对一只肩膀的控制,慌忙把这尸体扔到一边,尽可能眯起被削弱了万分的眼睛和呼吸,寻找那个枪手。
亚当和张乐用朴素的英语对骂了一秒,大概是在互相确认身份。
“亲爱的,跟你的人生一样哦,悲伤又糟糕。”
显然,亚当现在生龙活虎的。
“要你管?”
张乐扔下枪把炸药绑到了自己身上,他张开手,朝火圈外的亚当笑着。
那是跨过历史之后的嘲讽。
“你敢过来吗?”
“亚当,我告诉你,从你抓住了我爸!张月国的那一刻起,我就没什么不敢的。我!张熙琥!没什么不敢的。”
张乐咬破嘴唇裹着烈火与血脉冲向处在断崖的亚当的那一瞬间,他的耳朵好像收到了一个人的吼叫。
破灭的爆炸带来了太阳的升起,世界重归于好之时,死亡得以寂灭。
天真的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