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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   “啊啊!我可怜的因纹啊!……”
      地板上有个中年妇女嚎得声震天地,隔着老远吕子曰还看见有个男人骂骂咧咧着什么,苏旭木在边上,扶也不是还嘴也不是。
      吕子曰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拿手指着苏旭胸前的警徽。
      挺无奈的,他竟能把世间万物以及他们的生殖器结合起来,骂得如此丝滑且大言不惭。
      “闹错地儿了吧两位?这儿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场!”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瞪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满脸胡子的警察,而没处撒气的男人眼瞅着有个人掉进了挖好的沟里,指着吕子曰鼻子就开骂。
      苏旭躲到王翦后面,估计正寻思着自己为什么受完张乐那边的气还要受家属无处安放的鸟气。
      “你他妈当的什么狗屁警察啊?放着那么犯罪的狗玩意不逮在这害我儿子!#%…)*.?……”
      吕子曰强压着撕烂他的嘴的冲动,跟王翦交代几句,再冷着眼看着骂骂咧咧的男人。
      “老子今天非得告诉你我——”
      只能听见一声巨响,所有人的眼睛同时慢于吕子曰的动作半秒。
      吕子曰迅速抽出一只手掐出男人嚣张的食指,连同整块腰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别在他的后腰处,油腻的肉脸被巨力砸在冰凉的墙上,赘肉在男人的肚子上反复晃动,吕子曰摁得他动弹不得。
      “我再说一遍,你闹错地方了。”吕子曰的语气冰到极点,“而且我头上有摄像头,究竟谁是狗操的玩意谁心里有数。”
      女人的哀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被程桐雨搀起来也不知道是劝开他们好还是让这个凶巴巴的警察撒手更好。
      “王翦!”
      “到!”

      ——

      “王翦!这儿!”
      王翦拎着满手东西,瞥见车边搓手跺脚的程大眼儿,一抡胳膊把吃的递给她。
      “为啥老大要你跑这么远买吃的,不就是个饼子吗?”
      王翦看了眼塞得满嘴都是的程桐雨,给了她一个脑瓜子。
      “你打我。”
      “一看就知道你没有仔细读案卷,再仔细看看你手中有什么?”
      程桐雨咽下嘴里的肉看了一眼。
      一个硕大的“祁”字映入眼帘。她突然就想到了案卷里一个姓朱的,当即闭口不说话了。
      “行了赶紧走吧,老大给我打电话说还审出事了。”
      “他老早之前就说找到突破口了。”程桐雨撇撇嘴,低头又是一口肉。
      老方和孙局带着一屋子人齐刷刷看向携着油烟味进来的程桐雨。
      程桐雨借着吕子曰和大领导们说话的空当赶紧把一手吃的甩桌上,缩到了角落里啃饼子。
      吕子曰又想开口,被孙局堵回去了。
      “没那么多规矩,你讲你的。”
      “好。”吕子曰转身走到电脑前把大屏幕调好,眼角笑着看向孙大老板。
      审讯室里那对男女已成霜打的茄子,男的一直点着烟,双眼无神耷拉着,而女人捂着嘴,似在小声抽泣,隔三差五跟男人耳语着什么,男人却毫无反应。
      吕子曰一进来时整体的气氛就变得压抑且诡异了。
      他把一叠报告放在桌上,男人指尖的烟灰特别滑稽地掉了一大块,两个人倒是没敢正眼看吕子曰,生怕一会儿又被砸在墙上。
      “姓名。”
      “黄峪。”
      “刑慧。”
      “刚刚那通鬼哭狼嚎的理由。”
      话音刚落,男人的食指一用力直接掐断了烟,一副准备暴起吃人的样子,可又看到缓缓靠向椅背面如死灰的吕子曰,黄峪耸了耸脖子,看向仍小声抽泣的刑慧。
      “黄因纹在一个多星期前接到一通电话,他说是他一个同学约他出来聚餐,结果我们等了三天他也没回来,后来我又去查他的电话往来,唯一那通可疑的电话却也被注销了,于是我们报了警,渐渐又想起那个新闻里的毒贩,这边又没新进展越想越不对劲,所以……”
      吕子曰一掌砸在桌上,无处安放的狠意吞没了他俩的呼吸,抽出了一张纸摆在他俩面前。
      视频结束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串电话号码。
      “至于这串所谓的可疑电话,”吕子曰看向孙局,“它根本没被注销,号主也在我们这里,活着的。”
      孙局眯起眼睛:“继续。”
      “尸检这里,起的是一个辅助作用。”吕子曰把PPT调出,阴着脸也阴着语调,“萧江国采取了金蝉脱壳的方法拓下本体的脸后贴在了没了脸的黄因纹上完成逃脱。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真正的凶手也应该从张乐变成了另一个人,原因就是在‘萧江国’的现场和黄因纹的现场均出现了‘山海’。”
      “可惜张月国还没醒。”底下的一名刑警说道。
      “不,未必需要张月国亲自醒来告诉我们正确答案,”吕子曰看向那名刑警,“说不定他们会亲自出马,把真相摆在我们面前,毕竟两代人的毒根可都在医院里被看守着。”
      “放长线钓大鱼,加强防守。”依旧是一名刑警插了句嘴。
      吕子曰微微点头:“那两个学生暂时由我来管,反正也是分开监控,到时候出了结果不怕他们不招供。”
      电话响了。
      “苏旭和韩殓信他们回来了,再加上班新鸠的报告,坐实了我们的结论。”吕子曰反射性地打了个响指,“等会让秦成邹查查这个号。王翦!”
      “到。”
      “去医院。”

      “你是我见过唯二最上心的队长。”
      吴凛靠在推车边填着单子,不时看向赔笑的吕子曰。
      “没办法,这三个人对我们太重要了,不能出一点差错,要不然这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是吧。”
      王翦顺手把本子塞进吕队手里。
      “行吧,尽量要快,病人的生理状况还不是很乐观——吴医生。”
      “叫你呢,知道了,你先去吧。”
      “行。”
      吴凛推着推车跟那个护士长消失在走廊拐角,吕子回转过身,撸了一把油脸。
      “带伞没?”
      “带了。”
      “行,走。”
      房间里,面色苍白的祁嘉吟靠着床头翻看着书,泛凉的食指敲击着书角,眼神没移动一分一毫。
      吕子曰朝王翦使了个眼神,自己则搬了把椅子侧挨着她,两张脸同时朝向面前黑着的电视,随后他又和坐在门口的王翦对了个眼神。
      繁星系着满月,在凉风中摇荡。
      “看什么呢?”
      祁嘉吟没搭理他,吕子曰索性偏过头来看了几眼。
      “怎么会想起看这本书?”
      祁嘉吟仍没搭理他,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黑色,又接着看。澄澈的指骨抚着纸张,冰冷,而且冰人。
      吕子曰靠回椅背上,转着火机玩,火苗伴随清脆的响声升腾又消失。
      “我也看过这书,只不过没你这么细致。它会让我无法呼吸,让我对世界上所有的□□犯有了不一样的认识,更让我怀疑刑法里的量刑是不是少得可怜,拿几年的时间去弥补一个女孩几年乃至一辈子的时光未免太不公平。后来亲手往监狱里送了好几个李国华,好几个钱一维,甚至是好几个许伊纹,可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对被下手的那个房思琪说哪怕一声对不起。”
      吕子曰看向低声抽泣的祁嘉吟。
      “我也会跟你一样,喘不上气,生活被罪犯□□,大脑被诱惑□□,内心被所谓的复杂□□,最后发现,他居然只是蹭了蹭,腿一闭就进不来了。”
      吕子曰默默凝视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哭脸,笑了,又靠回椅背。
      祁嘉吟自始至终没看他,估计也懒得管他是沉吟不语还是稳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一脸严肃,又或是在病床前头来回踱步。
      她低头抠着劈了的指甲,眼泪一颗颗砸在被单上的声音响彻云天。
      “我会告诉所有人,我会毫不犹豫切断他的脉络,抽干他的罪恶,剜除他无情的骨头,最后捏过他的喉骨,一板一眼地溅他一脸口水。而且我猜吴凛肯定没敢告诉你的病情。”
      “……嗯。”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颤栗。
      “那你还要藏多久呢?大家都说你坚强乐观,可是现在呢?他们拿你父亲的过去和身家性命威胁你时,你反抗了什么?他们拿你身边最要好的人威胁你的时候,你反抗了什么?满天遍地的评论促使你觉得以及这个世界全员恶人的时候,你反抗了什么?他们拿那白晃晃的东西和那一管毒药把你压在下面的时候,你又——不,没人反抗,我也没反抗,这里根本没有勇敢的人。”
      吕子曰翘起腿,仿佛在念着一些事不关己的故事。祁嘉吟那没了声儿,她把书放在腿上,偏过头看着窗外那棵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梧桐。
      “他想□□我,但没成功,可我却拿到了一堆报酬。”
      “他们藏的地方不远,该死的都得死。”
      吕子曰把口袋里的纸巾塞进她冰凉纤细的手里,裹好,接了杯热水放在她床头。
      “好好休息,好好活着,咱们走。”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清晰的哭号由上到下贯穿了王翦,他怔怔地望向吕子曰。
      “我就不怎么信命。”
      路鹿的房间里开了空调,暖得瘆人。
      还是一样的布位朝向,吕子曰刚一坐下,路鹿就卷起了腿,抱着膝盖,把自己泛红的脸埋了进去,一句话不说。
      “我猜吴医生也没告诉你你的病情。”
      沉默。
      有点想笑,吕子曰带着有点滑稽的语调和神色看向他。
      “别介啊,当时跟付可龙和张乐叫板都那么硬气,这怎么又怂了?”
      路鹿的肩头在颤,颤得让吕子曰觉得好笑。
      “也是,自己惹了俩惹不起的,换谁都不好受。”
      依旧是沉默。
      吕子曰看向缝隙里那张老成的面孔,脸色逐渐阴了下来。
      “这里有外人吗?装什么呢?跟仇人称兄道弟很有情调是吗?”
      “没有!没有!我他妈没有!”
      毫无征兆的歇斯底里从路鹿的喉部裂出,他几乎要把他那个可怜兮兮的头给吼烂了,最后却只是啐了几颗口水在吕子曰平静如水的脸上,就被王翦一掌摁回去了。
      路鹿试图挣扎了好几次,却被王翦手脚并用摁服气了在床上。
      吕子曰连一根睫毛都没动,一张冷到冰点的脸对视着路鹿通红的双眼,连同那挺鼻梁,塞满了鄙夷和嘲讽。
      “送火药,□□,和自己讨厌的人勾肩搭背,所以我大可以认为你刚刚的行为统统都是在掩饰和保护自己对吗?”
      吕子曰拿起王翦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嘴角上挑着,漠视再次抱膝埋脸的路鹿。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因为你跟你女朋友比起来太悬殊了,你就像附在她皮肤上的螨虫,单纯,幼稚,不思进取,甚至还愚蠢得令人惋惜。就算现在我把你拉到顶楼上让你一步到位去亲吻脚下的大地,你都未必敢,因为你烂得如常。”
      吕子曰索性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路鹿整个人抖得可怖,大概觉得这个坐在床边的畜牲和洪水猛兽差不多。
      吕子曰起身,拿出一包卫生巾丢到被子上。
      吕子曰拽上王翦抬腿就走。
      “等,等等,等等!”
      路鹿的嗓子里没有一丝活力。
      吕子曰转身拿出纸笔甩进他手里,路鹿从口袋里伸出冰凉的手握住笔,把纸放好,颤着的笔尖在上面剑走偏锋似的,遂之拿着递给给吕子曰。
      吕子曰定了定,离开了改里。
      王翦盯着这串歪歪扭扭的数字:“电话号码?”
      吕子曰看了眼外头黑透了的天,转身掏了点零钱塞进王翦手里:“赶紧去买点吃的,然后回来,今晚可能会出事。”

      王翦把车停好,仰头就看到二楼的灯亮得刺眼,在周围的黑暗里一枝独秀。
      刚提着大包小包上楼,程桐雨就从法医室里蹦出来了,一脸莫名其妙。
      “真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老大叫我们去办公室。”
      程桐雨还特别仔细地扫了一圈王翦手里的大包小包,眼前一亮。
      “你这个是?”
      王翦一听就乐了,迈开步子小跑了过去。
      “老大。”
      寒风刮过脑后,机器后的吕子曰全神贯注,朝沙发撇撇嘴,王翦把东西撂下又凑近看了几眼。
      检索栏上是那串号码,下面有近几千条结果。
      吕子曰对着屏幕苦笑:“你猜刚刚孙局告诉我什么?”
      “祁家,路家,殷家,付可龙,闻真兼,萧江国,邓宏信,以及所有出现的死者的通讯记录中,在不同时的同一时段都与这个号码进行了时长不一的通话。”
      王翦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他瞄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你没猜错,而且我总觉得,他即将发布下一单死亡报告了。”
      吕子曰咬着牙看向发抖的程桐雨,气氛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什么东西变得不开心。
      王翦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了:“那既然推出了他的行为动机,那还在看什么呢?”
      吕子曰扶着额,手指仍敲着键盘鼠标:“我在找一个致胜的法宝。”
      王翦和程桐雨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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