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图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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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闲聊了一阵，总算等到了久别重逢的夫妻二人——虽然此时他们已经分别住进了对方的壳子，不过这都是小问题，你看他们都毫不介意！
梅瑞狄斯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模样——就是眼尾还有些泛红。他轻咳一声，略带沙哑的中性声线同黎曼说道：“当初答应过你，若是你完成了委托，梅莫林德家会在不危及家族利益的前提下答应你任意一件事……您想现在兑现还是？”
“您？”一旁是一口男性声音的欧若拉，把十几年前的梅瑞狄斯的形象足足地崩得一干二净。
梅瑞狄斯倒是感觉良好——事实上，或许他乐在其中，与其妻子用别人的身体，还不如用他自己的：“忘了和你介绍，这位是特洛伊王子……帕特里克·特洛伊的另一个儿子。”
“哦哦~”欧若拉恍然大悟，梅瑞狄斯这时候倒是避讳了一下，没有说出私生子三个字，只是黎曼本人并不介意这个称呼。
“如果可以的话，”黎曼思索了下，“我想知道有关灵魂转换魔法的讯息，最好是使用方法。”
若是知道了这个……他是不是能把自己转换回原来的世界？
梅瑞狄斯稍加思索，颔首：“这件事，先回梅莫林德家我们再慢慢商量吧。”
这一去，才知道诺亚能在十天之内搬来救兵简直称得上神速。崎岖的路况，除非用风系魔法一路飞过去，要在五天内走一个来回实在是太过勉强。感受到黎曼歉疚的目光，诺亚毫不在意地拍拍胸膛：她可是靠自己惨兮兮的模样讹了梅瑞狄斯好几条小裙子和一个空间扣，还是和黎曼一样的银蓝色耳扣的样式！一点也不亏呢！
沿途欧若拉也一拍脑门，想起来自己答应过两人的事情，不过经过协商，黎曼表示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份奖励便给到了菲的手中。
距离他们离开这里过去了快一个月。威尔逊北城也迎来了深冬的季节，大雪积压的程度远超过之前见识过的水平。齐腰高的积雪被魔法公会的义工挥舞着法杖清扫到街道两端，众人披着斗篷、遮住面容，在梅瑞狄斯的魔法引领下快速回到了梅莫林德家宅邸。
这里还是那般平静，整座宅邸无论何时都像悄然飘落的飞雪，无声、无色、无痕。踏进这里，欧若拉不由得露出一分怀念的神色……她离开了这里十五年，但时间并没有在梅莫林德留下痕迹，这里一如十五年前。
梅瑞狄斯注意到这一幕，轻柔地覆上她的手，温声道：“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回忆……不过得是在我们清算之后。”
欧若拉一个激灵，瞬间偃旗息鼓成了掉毛的鹌鹑。
梅瑞狄斯继续温言温语道：“说起来，利安德尔已经十八了……只是现在还在上课。要把他喊回来吗？”
“不……不必……”欧若拉尴尬地笑道，“那个，还是等假期再——”
黎曼、诺亚与菲一起，回到了当初黎曼初见梅瑞狄斯的那间书房。彼时他们在这里签下了一份契约，而此刻也在这里履行这份契约。
在黎曼的默许下，菲和诺亚都没有离开这里——黎曼也需要他们见证这样的一个过程，尤其是需要身为师兄的菲。
梅瑞狄斯也适时解开了他们的疑惑：“灵魂转换魔法，正如你们所想，它的确是存在的——而且也的确是由图灵交付于我。”
“这件事也可以一并告诉你们。”梅瑞狄斯从书架的暗格抽出一本同一制式的笔记本，递给了菲，菲认证了这份笔记的真实性，递交给了黎曼。双方签订的那份契约也在梅瑞狄斯的手中无声燃烧、消逝在了空中。
“……我有没有和你提过——其实你和图灵很像。”
“嗯？”
欧若拉咬着指尖回忆：“诶，是哦，都是一样的黑发……图灵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来着？紫色？蓝紫色？……不过你们的气质可真的是天差地别呐。”
梅瑞狄斯摇摇头，“我说的不是外貌……恰好是你们的气质上有许多相似之处。”
“图灵其人……若要问起我们那一届的学生，怕是他们都会给出如出一辙的评价——那就是绝对的天才。”
“他傲慢、嚣张、狂放不羁，但这一切也正基于他绝对傲视所有人的天赋及实力。但本质上，你们有这样一样对学术的狂热……”梅瑞狄斯看向黎曼空洞的表情，不由得失笑，“的确，就像你现在这样，图灵也不会理解我这番话……他是一个与浪漫绝缘的人。但想必诺亚小姑娘能明白我的意思。”
黎曼回想起初见时诺亚对他的评价：他看人总是像在看一本书。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人情味，好比你和诺亚，图灵也有他的朋友……赛坎特与埃斯佩尔。”他转头瞥向欧若拉，欧若拉对着手指缩到了墙角假装自己不存在，“在我被解封的那一年，已经隐隐有声音开始声讨图灵……他来找上了我，交给我了这个魔法。”
“我很惊讶，因为即便是在学生时代，我们是相处多年的同窗，但说的话也屈指可数。他大半夜的偷偷翻进了我养病的房间，送给我这份笔记，并说了一番我当时并不明白的话。”
“他说，我迟早有一天用得上这个——这是已经看不出亡灵魔法痕迹的改良版本禁术，能将二人的灵魂主动性转移，缺点是转移后两人都会失去战斗能力。现在看来，他也是为了今后我与欧若拉相认，我能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为欧若拉换回身体……而不是欧若拉自己因为重伤难愈、强行收回灵魂，遭到反噬，造成现在灵魂不稳的结果。”他“温柔”地用眼刀剐了一下欧若拉，“也正因为如此，在经历了她二次‘附身’后，短时间内我不能同她换回身体。这是你算好的吧？”
原来欧若拉叙述往事的时候还是遗漏了一些细节，这样整件事就彻底画上了句号。
“图灵将这份心血交给了我，现在我也将其延续。”梅瑞狄斯的的语调逐渐冷了下来，他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说这样一番话的用意。即便是一直为人诟病的图灵，曾经也有他想要保护的友人——永远，不要因为过分追求学术而失去了本心；永远，不要步上图灵的后尘。”
就连图灵的亲传弟子，听到这里都是一番辩无可辩的沉默。
黎曼正色起来，点头应许：“物极必反。我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诺言。”
梅瑞狄斯敲打了一番，放下了半颗心；转头看了眼诺亚，又放下了剩下的半颗——有她在，黎曼或许真的不会走上那样的道路。
话题紧接着回归了正题。
“接下来我会着手准备解除封印的事宜。如果你们打算留在这里，梅莫林德家会给予你们庇护。你们意下如何？”
留在这里倒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大部分抓捕他们的贵族都是低等贵族，梅莫林德能为他们提供这份庇护，只是……
“只是这样下去，我们一辈子都会被通缉。”黎曼摇头，“更何况外传的都是诺亚才是亡灵法师……我必须解决这个隐患。”他必须在离开前，为诺亚扫平阻碍。
梅瑞狄斯面上不显，心中却浮起会心的欣慰：保持这份对同伴的初心，他便不会步入万夫所指的深渊。
“诶？”诺亚有些错愕，“虽然我本身对自己的名声没有特别在意，但是我之前就准备好了为黎曼洗白的计划哦！从离开学校就在打腹稿，现在用到自己身上就好啦！”
“事不宜迟，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好。”黎曼一听她早有计划，松了口气。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咦，这个形容不太恰当，正确的意思应当是，既然亡灵魔法受人歧视是精神层面的，那么我们也应当从精神层面入手。”诺亚竖起食指和中指，“想自证清白，只有两个方式。”
“其一，从根本上解决亡灵魔法的地位问题。如果能证明图灵不是普遍的例子而是个例，自然会改善大众对亡灵魔法的看法——但是千百年来成名的亡灵法师只有图灵一人，他又犯下了那样的错误……这个方法对我们而言太困难了。”
“其二，从头至尾地否认，我们学习亡灵魔法是无稽之谈。但是介于那位特洛伊旁系肯定留下了某种证据，我们只能找更大的声音压过他掀起的民声。”
菲若有所悟：“你是说——”
“占星塔。”诺亚一锤定音，“只要能得到占星塔的声明，无论是证明我们没学过亡灵魔法、还是即便我们掌握亡灵魔法也不会对大众造成危害，这些来自舆论的压力便不攻自破。”
梅瑞狄斯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么，你们有想好怎样说服占星塔了吗？”
“黎曼的身份。”
梅瑞狄斯和菲都露出了预料之中的表情，只有黎曼不明白，绷着脸假装自己通晓一切，不停自我催眠“那是我的身份、我应该什么都知道”。
好在诺亚总会解释他的疑虑。
“黎曼的母亲，北地偏远地区中层贵族之女，卡桑德拉·丝塔利斯，曾经可是现今占星塔主人的得意门生。”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