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望》木一林森

33、威胁

　　“爸，妈，安安她们走到路口了，快将我们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门口，马上要用。”
　　听见武月喊声的林书余端着燃烧着火焰的铁盆走出房门，紧随其后是手中拿着艾草的林爸，两人在武月的安排下将手里的物品放在指定的位置，所有人都站在院门前等待着安安一家人的到来。
　　他们走到院门前时，林妈喊住林建辉河林桂琴并让两人站在旁边等待，将安安和平平喊至自己面前。
　　“安安，平平，你们排队跨过火盆去去晦气，这去医院走一遭的人多少有些晦暗之气我们进家门前先去去。”
　　两人按照外婆的吩咐一一跨过火盆，站在火盆旁边的五月见状赶忙拿起手中燃烧结束只剩烟雾的艾草，在两人四周来回的清扫拍打，直至六个来回才结束并放两人离开。
　　“欢迎安安和平平回家，从现在开始，抛弃过往，迎接新生。”
　　林爸和林妈并不知道平平和安安所经历的遭遇，他们以为姐弟俩是因为突发疾病才住院治疗，所有人都对他们隐瞒真相。尽管他们毫不知情，但是他们仍然用自己信任的方式给予他们最诚挚的祝福。这种方式在很多人看来是属于封建迷信并不值得信任，但是对于两位老人来说，这些是他们能够想到并做到的事情。
　　除了去晦气这一步，迎接安安他们的还有满桌的美味佳肴。由于两人此前在吃药输液，为了他们的身体着想，所有的菜皆为清淡系。安安看到亲人为她做了如此之多，虽说都是稀松平常之小事，但是此刻她在亲人的包围与问候中感受到浓烈的爱意，这股爱意也在慢慢地修补她内心的伤痕。
　　“警察那边怎么说，有消息了吗？”
　　吃完饭并安排林爸林妈和孩子们入睡休息后，剩余四人悄悄地聚在厨房间。林书余向李建辉问起关于安安事件的进度，李建辉只能无奈地向众人摇头。在安安住院期间，他每天都会去警察局询问调查情况，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结果皆是事件焦灼且无线索。在安安详细讲述案件过程后的第二天，他也再次询问还是同样的结局。
　　几天中，每天都在焦虑和恐慌都围绕在他的周围。表面上，他在不断的安慰妻女，做他们忠实的依靠。但是实际上，他也会害怕，害怕他的女儿踏入不归路，害怕苦心寻找的恶人在暗处紧盯，更为害怕同样的遭遇再次降临。
　　在医院的每个夜晚，林桂琴会陪在安安身边贴身照顾，而李建辉则是选择站在门外日夜不停的守卫，白日才会稍作歇息。在短短的几天中，他的鬓角发白，眼眶深黑，眼睛红肿，身体伛偻，不再像从前的西北大汉一般挺直他如山的脊梁。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侵犯安安之人，以宣泄自己多日的愁闷，然而现实总未如期而至，他只能逼迫自己耐心地等待结果。
　　同样已为人父的林书余对于李建辉的心境感同身受，安安是他的外甥女，他同样疼爱在心间。但是现在的他们只能选择彼此安慰，互相鼓励。
　　武月避过两位男士带着林桂琴走出房门，来到院落之外。刚刚的睡醒的安安很好奇两人的行为，偷偷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我之前拿给你的药吃了吗？有什么不舒服吗？排出体外了吗？”
　　“药物已经服用了，东西在医院的时候就排了，我还请护士看过，没有什么大问题。”
　　“哎，好不容易有了它却没有保住，你这几天在照顾安安的同时也要保养自己的身体呀，不要太过劳累。”
　　两人站在墙根下感叹而有平静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而墙内的安安早已泪流满面。她趁着没有被发现时悄悄地溜回自己的房间，静静地躺着并望向天花板。
　　林书余临走前询问安安学业问题将如何处理，李建辉给他的答案是再等等。李建辉的真实想法是希望安安彻底恢复之后再重新入学，对于目前安安的状态他并不放心。安安仍然需要他们的日夜陪护，每个深夜都会看到安安从噩梦中惊醒，作为老父亲的他也只能在门外暗自垂泪。
　　林爸林妈睡醒后，林书余和武月便带着家人们回家。
　　“我明日再来一趟，我们再商量关于安安的问题？”
　　“安安有什么问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在林书余和李建辉在一旁聊天的时候，林妈问出自己的疑惑。她对于适才两人的对话心生疑惑，内心不解。老人的发问惊醒了旁边等待的人，林桂琴赶忙想出理由搪塞过去，大家才放心离开。
　　“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呢？”
　　林桂琴长叹一声一手拉着平平一手牵着安安返回房间，李建辉站在院落门前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望去，直到听见邻居倒垃圾的声音才被惊醒。
　　李建辉决定继续给安安请假，而平平则被打发去学校上学。不明所以的平平对躺在家中舒服过日的安安充满着羡慕和嫉妒，他也曾撒娇想休息，但是被李建辉冷静拒绝。
　　平平每日都会经历同学询问安安的事情，他只能不断的按照父母的嘱咐告诉众人。然而依旧有络绎不绝的人出现在平平的班级前，使他心烦意乱。艰难地熬过一周终于来到周五，他整理好书包欢快地准备踏出校门。在校门口，他被喊停并被给予一件东西。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将它带回家。
　　“爸妈，今天在学校的时候保安给了我一个包裹没有署名，包裹上插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你们的名字，是不是大姐寄给我们的呀。”
　　“这丫头怎么不直接寄到家里，弄得如此麻烦？”
　　林桂琴没有多想接过了平平手中的包裹随手放在了现在住的房间内，之后就进入厨房开始制作晚饭，打算等晚饭结束后再拆包裹。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竟然酿成不良后果。
　　安安的房间突然间传来巨大的声响，夫妻俩以及平平都放下了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情冲进她的房间。
　　安安打开了包裹，包裹最外层的纸盒被撕碎散落一地，暂未拆封的信封同样飘落在周围。她正拿着手中的物品在疯狂的撕扯，泪流满面且双眼通红。牢固的布料在他的不断拉扯中越发地紧致，而安安的手掌却变得通红。她沉浸在愤怒中，眼中再无她人，并没有注意到家人的靠近。
　　安安的狂躁状态让他们都心痛难忍，李建辉趁她不注意且放松时一把扯过她手中的物品并将她抱在怀中，轻拍背脊缓缓地安慰着她。安安在不停地抚慰之下渐渐恢复平静，林桂琴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信封朝里看去，随后将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
　　“你是属于我的，等着我，未来我会娶你。”
　　信封中放着很多碎白纸，白纸上都是破碎的痕迹，林桂琴和平平仔细将所有的白纸慢慢地拼凑在一起，然后就发现这样一句话。
　　安安和李建辉也同样望向这一摊废纸，李建辉禁不住用手锤向圆桌。
　　“畜生，欺人太盛。”
　　怒骂寄信之人后，李建辉开始观察安安的表情。发觉并没有剧烈的变化后，他提出自己的意见。他想将信和衣服都拿去交给公安局以便他们更快找到恶人，安安同意李父的建议并告知他衣服的来源。
　　“这件衣服是当时他穿的。”
　　李父听完沉默许久，将东西装在袋子里走出院门。在李父走后，林桂琴也不再想继续隐瞒平平，于是简略的将安安的遭遇告诉平平。
　　得知真相的平平怔愣于一旁，片刻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紧紧抱住安安，伏在她的肩膀低低的哭泣。哭完后他披上外套沿着李父的路线走向远方。
　　“警察怎么说？”
　　“只说会尽力找，我现在也不确定结果会怎样？”
　　林桂琴迎向走进家门的父子二人询问道，并示意他们轻声细语。此后几天李建辉一直奔波公安局和家之间，不断地追问进度。但是结果很不理想，没有目击证人，衣服材质并不是此地常见不料，字迹也是撕碎的纸张拼凑，甚至采集到的指纹也没有相应嫌疑的指纹作比对。
　　每次见到李建辉，警察只能无奈地满含歉意向他诉说进度。整个公安局内部都对他们的进度十分恼怒，但是因技术首受限案情便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随着安安长时间待在家中，越来越多的猜测传入平平的耳内，放学回到家中他开始忍不住向父母抱怨。类似的话语也通过其他渠道传入两人处，两人都在想方法极力避免被安安知晓，但是传言越发地难堪。
　　在长久的思考后，李建辉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收拾东西吧，带上必需和贵重物品，我们离开这里。”
　　“我不要离开，我不能离开，我要继续待在这里。”
　　原本以为会直接同意的安安却做出最激烈的反应，让夫妻二人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