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花落去》假装很忙

115、擦肩而过

　　李钰瑶捡起剑，左手拿着剑鞘在身前抽出一截，透着一股寒凉的锋利。来府中教规矩的女史，只是几眼，便看得出几人之间的关系，果真厉害。李钰瑶感慨完收了剑，挂在马鞍上，又觉得女史说的也不对，自己没有执念，剑只是一把防身的兵器，说不上放下放不下。也许原本拿的就不稳。
　　李钰瑶想回府了，上了两下没上去。看了看，马镫有些高，边上也没有能踩的东西。不由得轻轻地笑了笑，自己在府里憋了一个月，连上马都不会了。也笑自己，情不知所起，而悲伤不已。既然上不去，只好牵着马往田仲铭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管是好奇还是不甘，总想走近些再确认一眼。

　　田恒不经意侧头，看见那匹马走近，正打算看仔细看马头挡着的人是谁，田仲铭喊他进铺。田恒应了声稍迟疑，踮起脚尖晃了一下身子，也看不见马匹挡着的人。便先进了屋。
　　田仲铭挑了几样吃的，给田恒推荐了两种送给田蓉。田恒让店主包好。
　　五姑娘拉着田仲铭胳膊往外走，说着：“前面茶楼有傀儡戏，前排的雅座不错，看得清楚，就是有点吵。那里的曲目可多了，有七仙女，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精卫填海，黄帝战蚩尤，好多呢，我们去看看吧！”
　　田仲铭想让五姑娘松开，可也不好意思生硬的说出来，毕竟五姑娘今日格外的开心。又不想碰她的手，尽量拖着脚步，走得慢些，客气的说：“五姑娘，不用着急的，等田恒一起过去吧。”
　　五姑娘拽着他说：“我们先去看看吧，说不定这会正演着呢。你喜欢看什么，先看一个。等李姑娘出来玩的时候，我们再选个她喜欢的。”
　　田仲铭被她拽着，从一匹马边上路过，马脖子挡住了人，那匹马走着，另一侧的人却停住脚。田仲铭本能的侧头去回看，又被五姑娘拽了一下，赶紧摆正头走了一步说：“不用，到时候让她自己选就行！”
　　五姑娘依然拽着田仲铭说：“我昨天听你说要定座位，其实不用定座位，有钱的府里已经邀请去府里演了，这茶楼的座位会很多，加钱选戏码就行！”
　　“是吗！”田仲铭看着五姑娘感慨了一下，却也没忘记回头看一下牵着马的人到底是谁。这位姑娘穿了一件长款的披风，带上了兜帽。按说此时在街上走，阳光正好温暖，不必带着兜帽的。田仲铭停住了脚回看着，任由五姑娘拽着他也不走。

　　五姑娘突然松开田仲铭，非常客气的行礼喊了声：“夫人好！平姐姐好！夫人今日的装扮，特别能衬托出您典雅的气质！”
　　田仲铭闻声忙转回头，看见万平儿和她母亲，赶紧面带微笑恭敬的行礼问好。
　　万平儿看着田仲铭，对眼前二人的关系有些不解，还是先恭敬的行礼问了好。
　　万平儿母亲被夸赞的很高兴，和善的说：“五姑娘还是这么端庄大气！铭儿更是难得有空陪姑娘出来散心！”
　　她自知自家姑娘曾经对田仲铭有意，却没能如愿。幸亏提亲的人家也不错，如今田仲铭已经有了入眼的人，而且是众人惦着巴结的大将军府，自然会奉承上两句。
　　万平儿碰了一下母亲，笑着说：“母亲，我们就别在这打扰两位了！”
　　简短的相处，万平儿瞄了好几次田仲铭。自己对田仲铭虽没了爱慕的心思，可对这幅场景还是很惊讶，毕竟一直认为田仲铭眼中只有李钰瑶。
　　田仲铭侧挪一步与五姑娘拉开距离，没必要解释与五姑娘的关系，也说不清两人为什么一起逛街，再说上李钰瑶就更复杂了。客气的看着万平儿母女离开。

　　五姑娘倒笑的很开心。
　　田仲铭看着拿着东西跟上来田恒。就是那种小时候干坏事，有人去家里告状的劲。冲家里和万府的关系，今天同五姑娘逛街的事，用不了多久父母就该知道了。
　　田恒一挑眉，表示爱莫能助。又回头看了一下，说了句：“刚才我看见一位姑娘牵着马路过，总觉得身影很眼熟。”
　　田恒想提醒他，还有一个人那里也不好解释。
　　五姑娘也回过身，接过话问：“在哪里？像谁？”
　　田仲铭又往回看了去，刚才路过的人他也觉得像李钰瑶，可这个时候人应该在府里。按说自己和五姑娘也没什么，不该心虚的看谁都像李钰瑶。也许是太久没见，太过想她了吧。
　　田恒笑着回五姑娘：“也不像谁，就是看着眼熟，要是认识的应该会打招呼吧！”
　　五姑娘笑着“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田仲铭意识到还是尽快和五姑娘分开好，说道：“五姑娘，时候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两人已经在茶楼门前，五姑娘想看了傀儡戏再去吃饭。
　　田仲铭根本不听她的，在前面走着离开了茶楼。
　　五姑娘也只能跟随，两个人吃了饭，下午的看首饰看胭脂水粉，田仲铭刻意跟五姑娘保持着距离，说话也变少了，面部表情只剩下了客气的微笑。
　　五姑娘依然逛的兴致不减，田仲铭不说，就问田恒，问自己的婢女。反正田仲铭答应陪着逛街，是不会撂下自己走的。

　　田仲铭觉得逛的差不多了，张罗送她回府。五姑娘就说想买刚才看上的哪个镯子，返回去买。买完了又惦着逛书局，反正总有想买的。
　　眼见天就黑了，田仲铭再一次张罗送她回家。
　　五姑娘还是有些没逛够的感觉，说：“你今天没陪我看傀儡戏，只买了这些东西！”
　　田仲铭已经不在客气了，直接说：“我说陪五姑娘逛街，没说看傀儡戏和吃饭，我今天还请你吃饭了！”
　　五姑娘知道他心里有事，而且今天已经很开心了，不能奢求太多。便由田仲铭护回府。

　　田仲铭送五姑娘到大将军府，遇见了她二哥。
　　田仲铭有才，人又勤恳，京城很多公子是知道的。邓府二公子很欣赏田仲铭，这次在府前碰上，也想唠上几句，邀请田仲铭入府，田仲铭拒绝了。二公子便在街上简短的说了几句。
　　五姑娘弄了好些东西进府。上次宴席二公子看得出田仲铭一直关注李钰瑶。今天却送自家妹子回府，想确认一些关系。忍不住问：“田公子，你们这？”
　　田仲铭解释：“我前些时候买东西，带的钱不够，碰巧遇到五姑娘。借了钱十几天才想起来还，五姑娘让陪她逛街作为利息。”
　　跟别人可以不解释，跟大将军府的人必须要解释清楚。别人误会，顶多是几句闲话，将军府的人误会了，万一给个什么恩惠，便难撇清关系了。
　　二公子听完一笑，“哦，这样啊，我这妹妹顽劣了些，给田公子填麻烦了！”
　　“倒也没有，只是田某不会欣赏，让五姑娘失望了！”田仲铭说的很客气，他已经想好了，以后再也不会陪五姑娘逛街了，说什么也不去。
　　二公子依然客气的说：“田公子年轻有为，我这妹妹最近时常提起你，还经常打听李姑娘的事。”
　　“是我托令妹照顾的！”田仲铭说完一笑，说白了就是借五姑娘进宫的优势，打探一些消息。
　　二公子点着头哦哦着，很明白的样子。又邀请田仲铭入府，想坐下来聊聊。田仲铭依旧拒绝了，与二公子也不是很熟，不想攀这高枝。
　　两人在门前客气了两句，田仲铭便告辞离开了。

　　李钰瑶离开后去了北城门，她怕回府常伯问她和田仲铭说了什么。这次她没上城墙，在城门处一直呆到日央。回府便告诉常伯去等李勇了。之前说会陪自己过小年，这两天该到了。还告诉常伯不用通知田仲铭了，非亲非故的，不要总打扰他。让常伯告知府里的人，女史回宫的事，不必声张，不能多言，一切等兄长回来。
　　常伯没有深问，从她的话语中听得出与田仲铭疏远的很，不似曾经那般亲切了。按着吩咐交待了全府的仆人。

　　周骏守孝回来便兴冲冲的到了李府。李府的庆祝很简单，只有李钰瑶、周骏和两位管家吃了顿饭。人们全程都能看出李钰瑶有心事，虽然一直是笑脸，却总是憋着劲，不怎么说话。

　　田仲铭到李府又晚了，直接去了后门，递上今日给买的甜品。小莲按照李钰瑶的吩咐，劝说他不用每天来了，等李勇回京定登门答谢。问什么只答一切照旧。
　　田仲铭听着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识趣的走了。安慰自己应该是总来晚，引起了小莲不满。
　　田仲铭回了府。晚饭时廖氏看着田仲铭，笑容跟花一样灿烂。
　　吃过饭，廖氏和田谨非常热情的让田仲铭坐下来聊聊。眼见就过年了，商量商量府里还需要准备什么，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父母坐到前厅主位，田仲铭坐在父亲身边的上座。听着父母说着年前年后十几天的安排。交待他的，他就附和着说“嗯，知道了！”
　　说的差不多了，廖氏和颜悦色的问：“铭儿，你陪五姑娘逛街有两三次了吧，有什么打算啊？”
　　廖氏果然知道了白天的事，消息传的太快了。田仲铭解释：“我什么时候陪她逛街了？第一次是她赖在曹掾署不走，最后杨毅陪着一起逛的街；第二次是我给钰瑶买东西，她正巧也买些；今天是帮我选给钰瑶的礼物。再说，五姑娘对我，不是您想的那样！”
　　廖氏看了看田谨，又笑着说：“行吧，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可是娘觉得五姑娘不错！那姑娘最爱听你的事了！”
　　田仲铭听着廖氏话语有些劝说的劲，马上不悦了，站起身说：“母亲，儿子累了，以后不想听这些话！”说完就往外走。
　　廖氏跟着站起来说：“你不想听，那些夫人们就不说了吗？你陪她逛街，比说你和杨公子那些话好听多了！”
　　廖氏气得坐下，继续说道：“别人都看出来了，自己还不承认。我就看五姑娘不错，比平儿还机灵，前几日来府上给我带了好多东西，特别讨我喜欢！”
　　田仲铭心里乱，已经走出前厅，又返回来掀着门帘说：“我就喜欢杨毅那样的也不喜欢她！”放下门帘气呼呼的又走了。
　　廖氏一听就急了，喊到：“你这是什么态度？”
　　田谨怕又吵起来，劝道：“别跟他计较了，年轻气盛的，总觉得自己有能耐的很，什么也能办成！我看这五姑娘不似一般的闺阁姑娘，是有些手段的，等把他整治服气了，自然就老实了！”
　　廖氏一听要对付自己儿子，那可不行，紧张的说：“这样的不好吧，铭儿驾驭不了啊，以后岂不是要被五，这姑娘约束！”
　　田谨慢悠悠的说：“约束什么，她倾慕铭儿，现在就是想办法栓住铭儿。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真的打动铭儿，等铭儿着了她的道，也就只有顺从的份了！真成了亲，她那些心机自会用在帮衬铭儿上。”
　　“我怎么听着你儿子被人算计了，你还挺得意呢！”
　　廖氏说完，竟和田谨笑了起来。
　　田仲铭听见母亲说他态度不好，而且自己竟然说喜欢杨毅，核算承认了有怪癖，又返回来想解释一下，却听见父母这般令他生疏的说辞。自己的感受原来这么不重要，一切就是为了让别人羡慕。
　　田仲铭回到自己的屋里，心中赌气母亲不理解自己，一晚上没休息好。总感觉牵着马的姑娘就是李钰瑶，她摘下兜帽，温柔体贴的扑到自己的怀里撒娇，却被母亲一把推倒了。她戴上兜帽牵着马一边走一边哭，自己怎么也追不上她！